第736章 好好活着
下午时分，张府里的三少奶奶王碧莲醒来了，没过一会功夫三少爷从外面回来了，紧接着老爷也回来了。现在三少奶奶王碧莲小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张府。
“你派去的那个叫珠儿的丫鬟现在人呢？可靠吗？”二夫人姚舒云住处的房间里三夫人叶灵惜紧张地问。
“我已经给了钱，雇了马车送她回山东老家了。”姚舒云得意地说。
“真没想到，姐姐这次竟然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到时候查也无从查起，哈哈。”叶灵惜开心地笑着。
“妹妹，还不是你配制的药管用，要不那三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岂是那么容易就流产的。”姚舒云说。
“也是，谁让我爹是个郎中呢，从小我就跟着他上山采药，若不是娘嫌弃他，离开他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我怎么可能嫁得进这张府。
“那你爹呢，有没有找过你和你娘？”姚舒云好奇地问。
“找了几次，不但没见到我娘，还被那大户人家的家丁打得鼻青脸肿，后来在下着雨的一个夜里，我偷偷跑回家看他，发现他已经病得不轻，我没想到娘会偷偷跟踪我，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娘给爹亲手配制了毒药，然后爹喝了药竟然很开心的走了。”叶灵惜少有伤感地说道。
“你那时多大年纪？你恨你娘吗？”姚舒云问道。
“那时我十三岁，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恨我娘。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觉得我娘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子，而我爹虽然是一个江湖郎中，没有什么钱，可是她们真的很相爱。后来他们就经常吵架，娘就离开她嫁给了别人。”叶灵惜说这些回忆的时候表情是幸福的。
“竟然触动了你的伤心事，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应付才好，老爷一定会彻查此事的。”姚舒云说着。
“舒云姐姐，我看你还是找个得力的人，赶紧把那个叫珠儿的姑娘给解决了，留着迟早要出大事儿，你说呢？”叶灵惜每次都像军师一样跟姚舒云出着主意。
“还是妹妹想的周到。好吧，我这就让萍儿找她的表哥把此事给办了。”姚舒云说完看了一眼面露狠色的叶灵惜，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叫她有点害怕。
晚饭大家都还没有吃，老爷让府里所有人都到前厅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府里各房的夫人，少爷少奶奶还有各房里的丫鬟管家都来了，老爷的表情可怕极了。
“三少奶奶腹中的孩子小产了，府里所有的人都要一一盘查，一定要早日找到下药之人。”夫人于清婉一边说一边朝二夫人姚舒云和三夫人叶灵惜看去，目光中的恨意是那么浓烈。
一时间府里上下人人自危，秦流素和萍儿还有冬梅都被老爷和夫人叫去问话。众人散去以后，厨房里负责给三少奶奶做羹汤的厨娘也被叫了去，一时间人心惶惶。
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的住处，三少奶奶躺在床上哭得眼睛都肿了，除了无声的哭泣，她没有别的办法去宣泄内心的痛。
“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除了会哭你还会干吗？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你要是真觉得难过，等你身体好些，为夫就再陪你生个孩子不就好了。”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三少爷轻描淡写地说着。
“即便是将来再生一个孩子，也换不回现在的这个孩子。”王碧莲说完这些闭上双眼不愿再看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一眼。
想到自己的夫君从成亲到现在，除了新婚时的两个月对自己体贴疼爱，后来的日子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去外面鬼混，对自己丝毫不关心。王碧莲越想就越觉得生气。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来自己真的是一片痴心错付，可是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小小女子难不成真要像长安城里的少数女子那样休夫。想到“休夫”，王碧莲自己也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怀孕快五个月的孩子就这样在腹中永远的消失了，王碧莲抚摸着依然有点疼痛的小腹，心里真的是难过极了，那种痛简直让她无法呼吸。
秦流素也被老爷和夫人叫了去。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以后，老爷和夫人决定目前还是尽快找到那个叫珠儿的丫鬟才能把所有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是那个叫珠儿的丫鬟现在又在哪里呢？
马车里坐着一个女子，此时她怀里揣着银子，开心地笑着。这时树林里窜出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都黑布蒙面，一副想要置马车中的女子于死地的样子。
车中的女子就是珠儿，发现有人要追杀她，珠儿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说好的不会杀人灭口，可是现在竟然要追杀她。只见一名男子把一把匕首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受惊，跑得飞快，经过一个大石，马车竟然一个不小心侧翻了。珠儿被摔出了马车昏迷了过去。
“要不要杀了她？其中一个男子问道。
“银子兄弟们拿去分了，至于这个丫头还是我来处置她吧，众人听到吴三儿这么说着，就哄笑着离开了。这个吴三儿本就是二夫人的丫鬟萍儿的一个远房表哥，他找来的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大家分了钱财也都一一散去。
吴三儿带着昏迷的丫鬟珠儿离开了。二夫人的房间里萍儿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着：“夫人你一定要相信萍儿说的话啊。珠儿和马车一起掉下了山崖。肯定早没命了。”
“好了，你下去吧，看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你表哥说的话是真的，若是那珠儿没死，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先解决了你。”二夫人姚舒云恶狠狠地说着，跪着的萍儿被吓到了，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现在她只希望表哥吴三儿说的是真的，那个叫珠儿的丫鬟真的已经被杀了，否则她的小命就会不保，可是表哥自从找她说了这些以后就失踪了。住处找了几次也没找到人。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变数才好，萍儿一边想一边自我安慰。
三少奶奶腹中孩子小产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查来查去也无从查起。夫人于清婉一生气就吩咐管家让家丁对厨房里负责给三少奶奶做羹汤的厨娘还有秦流素打了，一并受罚的还有冬梅。
三少奶奶心疼自己的陪嫁丫鬟，不顾忌讳的闯入了前厅。老爷去上朝了，府里除了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便没有别人。下人们听说了这件事都战战兢兢。
“娘，冬梅是我的陪嫁丫鬟，求你看在媳妇儿的面子上饶过她，都是媳妇儿的错，不该误食了羹汤。”王碧莲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看着儿媳满脸泪水，于清婉恍惚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求着老爷，希望老爷相信她。
“好了，你不要再替她求情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不是冬梅失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夫人于清婉说完板着脸不再看三少奶奶王碧莲一眼。
就这样厨房的厨娘还有冬梅都挨了打，正要打秦流素的时候。小青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从小青跟着少爷以后，她便发现少爷原来一直喜欢厨房里的那个小丫鬟秦流素，为了讨少爷欢心，小青便处处留心关于秦流素的事情。
“夫人，三少爷回来了。”小青小声地说着。坐在一旁的于清婉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儿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把这个小丫鬟给我拉下去，重重地打，要不是她，三少奶奶的孩子也不会小产。”于清婉本来一直对秦流素没有什么好感，这一次更是不会放过她。
“慢着，我看谁敢动手。”三少爷张嗣宗说完朝前厅里的所有人扫了一眼。大家都知道三少爷考中了进士，一时间也没人真的敢去打秦流素。
“嗣宗，不可胡闹，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丫鬟，你怎么可以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为一个丫鬟求情。”于清婉失望地看着儿子，希望儿子不要当着众人挑战她的威严。
“娘，我喜欢这个姑娘，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喜欢她了。我要纳她为妾。”张嗣宗说完这话便要朝秦流素走去。
“把这个丫鬟给我拉下去，狠狠地打。”夫人最后一次严厉地下达了命令，几个家丁听了就拉着秦流素在外面打了起来。二夫人姚舒云和三夫人叶灵惜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到于清婉被自己的亲儿子气的脸色发白，二夫人和三夫人心里高兴极了，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张府的三少爷张嗣宗。他看着秦流素被打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因为她长得美吗？还是因为死去的小玉让张嗣宗对秦流素有种补偿心理，总之，张嗣宗的心里乱极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救她。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触怒自己的母亲。
秦流素每被打一下，她就会想起小玉死之前决绝的眼神和话语：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以后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疼痛还是让秦流素昏死了过去。
“夫人，她好像昏过去了，”一个拿着木棒的家丁朝夫人于清婉说着。
“那就拿井水泼醒她。”家丁听了取了些井水泼在了秦流素身上。此时的天气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转凉，已经昏迷的秦流素被井水泼过，瞬间睁开了双眼。
“好冷。”秦流素低声呢喃着，醒来后她就后悔了，要是就这样一直昏迷该多好啊，现在醒了浑身都觉得好痛。
一个男子的声音飘入了她的耳朵。
“娘，你这样打会把她打坏的，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算儿子求你了。”张嗣宗说完跪在了地上。于清婉看到儿子这样，转过脸去。
三少奶奶王碧莲听到自己的夫君要纳一个丫鬟当小妾，当时气得脸都绿了，一气之下，搀扶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冬梅离开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秦流素和少爷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离去。
“大家都散了吧，夫人有些累了。”小怜识趣地说着。前厅里的人一一散去。张嗣宗跑到外面抱起了昏倒在地上的秦流素。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三少爷，你不可以把这个丫鬟抱进去，三少奶奶才刚失了孩子，如今你又要纳一个丫鬟为小妾，你怎么可以这样。”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冬梅挡在睡房的门外说。
“本少爷要做什么事情，岂是你一个丫鬟说了算。让开。”三少爷说完竟然推开房门进入了睡房。三少奶奶王碧莲此刻对这个男人简直失望到极点，她迅速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姐，你去哪里啊，你等着我啊。”冬梅在后面跑着跟了上去。
“冬梅，我好想回父母那里去，可是发生了这样丢脸的事情，我真的没有脸面回去，况且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腹中的孩子。”三少奶奶王碧莲一边走一边说着。
“小姐，你别说了，都是冬梅的错。没有照顾好小姐。可是三少爷也太薄情了，你才刚失了孩子就要纳妾，这怎么说的过去。”冬梅抱怨道。
“自古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不是三妻四妾，就连我爹不也是在我娘之后，又娶了三房姨太太。身为女子，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他要纳妾就让他纳妾好了。”王碧莲无奈地说。
古代的女子总是嘴上说的宽宏大度，殊不知道此刻王碧莲的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般。就算她一百个不愿意三少爷纳妾，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三少爷都会不顾她的反对纳妾。
与其争执不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遂了他的心愿，这样或许他还会心存感激也说不定呢，王碧莲此刻在心里想着。
“小姐，可是我们晚上要住哪里呢？真的要回到睡房和那个丫鬟还有少爷共处一室吗？”冬梅担忧地问道。
“我们还是先问下少爷吧，看他自己是如何安排的。”王碧莲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难过极了。
两人又一前一后地回到了住所，门口站着一个丫鬟，不用想王碧莲就知道是小青，因为小青每天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对王碧莲的事情并不上心，索性王碧莲就让小青一直服侍着三少爷。
“小青，少爷呢？”王碧莲硬着头皮问道。
“回夫人，三少爷正在房里陪着流素姑娘呢，夫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免得惹少爷生气。”小青说道。
听到小青这么说，王碧莲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下一秒她强颜欢笑地说道：“我只是来取些东西，少爷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才对。”王碧莲说完不等小青再说什么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