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线索
“怎么会……难道少廷哥哥也忘了我吗？”
少女喃喃低语，不愿相信。
左丘府的大门突然打开，守卫恭敬行礼，“夫人。”
一穿着十分贵气的妇人走了出来，仆人打着伞，精致的锦缎衣裳没有丝毫淋湿，她居高临下，“洛云旗，从你成为罪臣之女的那一刻开始，你应该就知道，以你的身份，是不可能进我们左丘府的大门的！”
“夫人，可是我和少廷——”
“少廷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跟我说过，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早就不赞成你们之间的婚约，你们不过只见过几次面而已，他对你没有感情，你就算是磕破了头，他也不会在乎你，更不会在乎一个罪臣之女！”
这字字句句都仿佛在诛心，少女已然泣不成声。
她看着左丘府的大门再次闭上，这偌大的府邸，再也不能允许她靠近一步。
没过多久，那些带着刀剑的官兵就赶了过来，几个强壮的人将她团团围住，按在雨地里面。
少女的侧脸贴着冰凉的地面，身上被这豆大的雨滴击打得如刀割一般。
官兵将少女用粗壮的绳子捆绑起来，压上了囚车，少女就这样看着那紧闭的左丘府的大门，任凭她再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
云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脑海里总是晃悠着几个人的脸庞，有些模糊。自己身上还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有一股异味，并且饥肠辘辘，手脚冰冷，抬眼便是昏暗潮湿的牢房。
这一瞬间，不知道哪边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咚咚咚的声响让她清醒了一些。
到了劳作的时间，官兵们将犯人们拷上脚链放了出来。
云旗随着人群走出去，林月就跟在她的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看你去西面搬运尸体能撑几天，”
“我若是死了，你就少了一份能争夺的食物。”云旗冷笑。
林月是没想到这一层面，的确，以前都是因为洛云旗，林月中午才能多吃一人份的食物。“你！——我就是吃不饱，也不想看你好过！”
云旗无奈，摇了摇头加快脚步。
瞎子李将林月推开，挤到了云旗的身后，“云旗妹妹，你别听那个林月瞎说，我和他们西面的官兵关系可好了，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
瞎子李的话声音不大，倒是让走在前面的陈秀才清楚的听见了，这会就回过头，愤愤不平道：“哼，北凉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有像你们这样的思想，所以才会多了那么多溜须拍马之辈！才会忽略像我这样有才有学识之人！”
“不过就是认识几个字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当官了？”瞎子李怒怼。
陈秀才仰着头，但是又有些怕瞎子李握紧的拳头，缩了缩脖子，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云旗，“无知，无志！你们活在这个世上简直就是羞愧！洛家活该被灭满门落到这个下场！洛家大人就仗着自己是一品官，丝毫没有为朝廷做过有用的事情，在考场上徇私舞弊，你们都是官官相护！到最后不还是被别人倒打一耙，简直活该！”
云旗的脚步突然停止，惹得身后一排人都追尾。
“你说什么！”
“我……”陈秀才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也因为此刻云旗的目光针锋相对，他就开始吞吞吐吐，“我说你们官官相护。”
云旗双眼一眯，揪住了陈秀才的衣领，“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什么叫被别人倒打一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洛家的事情？”
“我，我……我不知道！”
说罢，陈秀才就撒腿跑走，咣咣的铁链拖地而行。
“喂！”云旗正想追上去，但是被旁边的官兵给拦了下来。
“你们吵什么吵！”
瞎子李见状，连忙打马虎眼，“不是，官兵大哥，你看，是那个刚刚跑走的陈秀才，他才是挑事儿的！不管洛云旗的事情！”
官兵看了看陈秀才的背影，没有多问，推了推云旗，“洛云旗，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去西面牢房干活儿，跟我来！”
“可是——”云旗很是不甘心刚刚和陈秀才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
一双手搭在了云旗的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你现在是朝廷的罪犯，你的身份在这儿已经很特殊了。切莫到了西面，凡事小心，保护好自己。”顾爷爷低声提醒道云旗。
顾爷爷此刻倒是不同云旗上次看见的那双颇为慈祥的脸，可见，这里生存的人，都懂得审时度势。
云旗想了想，只好点头，“我明白了。”
她随着官兵从人群中走出来，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不过，迄今为止，她最好奇的就是洛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否被冤枉，是否能翻案，是她逃出这个牢笼的关键。而陈秀才，是第一个说出关于洛家案子的人。
不管那是不是疯言疯语，她也都要了解一下。
……
牢头陈林每天安排去西面劳作的人都不一样。大约十来个人，有男有女。也有看起来就要奄奄一息的老人。
陈林安排的人都是有定数的，他在严格把控荒地犯人的数量，如果在荒地没有生存能力的人，只要在西面劳作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就直接扔进死人堆。
每个人会解开脚链，面部罩上厚实的麻布。
云旗心里这才嘀咕着，原来这边的人还懂得做防护和隔离，但这麻布刚罩在脸上，她差点就被熏晕，一股子强烈的霉味和腥味。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用来做防护呢？
云旗不禁想到院感办那些人如果看到了会不会被气死。
西面的牢房，早就有耳闻是人间地狱般的恐怖。虽然云旗觉得这些人口中的话难免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一个个运出来的尸体，还有上次那个人溃烂的口腔，都说明西面的牢房的确是有什么疾病在传播。
不过直到云旗和这些犯人一起踏进西面牢房之地的时候，也十足把她给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