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秀才发病
这两样东西,都是云旗前几日发现的。
西面的绿植,其实在无人踏足的地方,已经冒了几片出来,这里的人都没有注意。
若不是云旗有心去发现,查找那叶草的线索,也不可能在河水的另一面,发现这难得绿色。
花椒和薄荷并不算长得太多,稀疏得一片一片,且大部分都被石头遮盖。
但是云旗却觉得是希望,就像在一片茫茫沙漠看见了绿植和水源一样。
河水虽然脏,但是却意外在这个潮湿的地方生出了这两样顽强的植物。云旗觉得,这就像是老天爷在给她的机会。
“顾爷爷,这个花椒虽然不能经过正规处理,但是用新鲜的叶子捣碎后敷在你的伤口上,不会引起二次感染扩散。”
云旗很快弄了起来。在倒腾治疗这方面的事情,她总是格外有劲,完全忘记自己正发着高烧。
这些小知识,其实是她那个学中医的闺蜜时常给她科普的,原先还觉得很唠叨,对于她这种口腔科医生来说,中医学在口腔科领域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将花椒仔细处理过之后,云旗就将细碎的花椒沫覆在了伤口上。
花椒有麻醉的作用,能止痛,即便是刚敷上去的时候顾爷爷疼得龇牙咧嘴,但很快就舒服多了。
然后再将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将伤口包住,这种是最原始的办法了。
“不过顾爷爷,你这个伤口好像已经开始烂了,真的是摔了一跤刮蹭到的吗?”云旗问道。
顾爷爷将手收了回去,叹气道:“是啊……哎,我到底也年龄大了,腿脚和眼睛都不太好使了。估计以后受伤的地方还多得很呢。”
“受的伤,配合治疗会好的,坚持下去,熬到刑满的时候就能回家了!”云旗咧嘴一笑。
说这话的时候,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一个充满希望的少女,好歹在安慰人的时候,总不能自己心里露怯。
“丫头,你这手里还藏了什么?”
“哦,这个啊。”云旗看了看自己衣袖里面露出来的一截叶草,“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有一次,这个东西掉在了东面,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云旗眯着眼睛。
关于这个叶草,她没有一点头绪。
每天都有来过荒地西面的犯人,每个人也都有机会身上沾到叶子。
可是长出这个叶子的地方,还有洛云旗被闷死的臭水沟,这两处少有人来往。
这是线索,也是疑点。
顾爷爷见云旗又在发呆,脸上还因为发烧有了两团红晕,但是目光晶亮。
“我看你小小年纪,心事好像很多的样子。和刚来这边哭哭啼啼的样子,很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云旗笑了笑,“对了顾爷爷,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劳作吗?”
“是。”
云旗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陷入思考。
陈林安排的人都有规矩有定数,这么多来往的犯人中、官兵里,到底谁是要置云旗于死地的人呢?
劳作完毕回到牢房,天已经黑了。
云旗只中午吃了一顿馊饭,今天的活儿又多,所以回到牢房也没有饭吃,连脏馒头都没有。
窄小的牢房里,味道刺鼻。
云旗看见了前一天晚上被打翻在地的菜,叶子卷在一起,像个什么虫子。
但是就现在,她都捂着饥饿的肚子,特别想将这几片菜叶子抓起来塞进嘴里。
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翻了个白眼放弃这行为,否则估计会给以后造成心理阴影吧,对于一个洁癖者来说。
她倒在地上,浑身疼得像骨头都要被拆分了一样。
摸了摸额头,还是在发着烧。手臂上的伤还要再养一段时间,否则落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她还幻想着,这双手,可是想要再次拿起手术刀的。
但是沿着看周围昏暗腥臭的环境,这种幻想也就只能是幻想咯。
……
次日清晨。
就在官兵们将牢房一间一间打开的时候,囚犯们挨个走出来的时间,突然之间发生了异动。
陈秀才的牢房传出痛苦的叫声,然后他就疯狂地朝着人群扑过去。
“啊!咬人啦咬人啦!”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整个地牢都开始了骚乱。
但是站在队伍后排的人还是很懵,好奇地伸长脖子观看,云旗也走在最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皮,想看看队伍的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官兵很快就围了上来。
“陈秀才?”
只见官兵将陈秀才从牢房里面拉了出来,而陈秀才本来不知道是在挣扎还是在抽搐,嘴巴里呻吟不断,似乎一直在喊着很痛很痛。
官兵们像拖着一只畜生一样将陈秀才给拖走,沿着牢房的地面划出了一道血痕,不知道是从他嘴巴里面冒出来的还是膝盖磨破的血痕。
云旗着急地伸长了脖子,困意全无,“喂!他怎么了?”
不只是云旗一个人,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问题,牢房瞬间变得恐慌。不过也有一些人很是淡定,譬如在云旗旁边的顾爷爷。
“这个秀才,八成是染上了瘟疫了……”
“瘟疫?可是陈秀才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云旗感觉疑惑和诡异。至少,前几天陈秀才还有力气怼她。
“不是瘟疫,那就是有人想让他死呗,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月幽幽地飘来一句话,她和顾爷爷一样都很淡定,斜眼瞄着那陈秀才。
官兵们见许多犯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抽出了刀剑威胁,“这个人已经得了病,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只能去西面的地牢等死!如果你们不自觉要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听懂了没有!”
囚犯们仍然在小声嘀咕,这东面的地牢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说不定死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会成为西面地牢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