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服药
……
梅苑屋内。
左丘擎轩着了一身单薄的青色长衫，静静依在椅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书角已经泛黄。
他垂目，看得十分认真。有时一行字可以停留很久。
所以当二夫人进屋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发现。
二夫人将手上的佛珠撂在案桌上，“阴天看书，也不让下人多添个油灯。”
左丘擎轩手指一紧，赶紧将书合上藏在了身后。
“藏什么，这本北凉通志你翻来覆去看了有五六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二夫人道。
“我只是……闲来无事看看。并没有记进心里去，娘亲勿担忧。”
他扶着二夫人坐下，继而就将这本北凉通志收在了暗格里，并小心用布包起来。然后又重新拿出来一本书写整齐的诗词，坐在了二夫人的身边。
“娘亲今日没有去佛堂吗？”
二夫人缓缓摇头，“大夫人带了人在清理佛堂，今日是不用去了。”
“那娘亲今日就好好歇息。”
左丘擎轩给二夫人倒了杯茶水，便低头继续看书。
二夫人捧着茶杯，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一双眉头紧皱着，担忧地看着左丘擎轩，“擎轩，你歇了几日都没有去大堂用完膳，今晚就去一趟。免得惹你爹爹不开心。”
左丘擎轩翻动一页手中的书，淡淡答道：“无论我去还是不去，爹也不会多开心。只要二哥在便好了。”
二夫人张嘴想说什么，但也不知怎么表达。
“你可会怪娘亲，将你‘囚禁’在这个梅苑里面？”
左丘擎轩的手指僵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娘亲有娘亲的顾虑，我听便是。”
他答得随意，让二夫人眉头拧得更深。
“听说前几天，你在院子里面碰见了洛云旗是吗？”二夫人问道。
左丘擎轩顿了下，轻笑道：“若兰最近的耳朵还真是长。”
“梅苑上上下下的事情，虽然若兰不盯着，但是她也要了解清楚。”二夫人起身，将擎轩握在手中的书籍给拿开，语重心长地说道：“擎轩，洛家有太多是非，现在这个洛云旗来了我们梅苑，那也是大夫人丢过来的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左丘擎轩冷笑，“原先认定的儿媳妇，现在竟成了左丘府的烫手山芋。”
他不免嘲笑大夫人的做法，向来唯利是图，原先洛家鼎盛之时，尽显谄媚姿态。现如今洛家没落，她便能如此绝情。
“擎轩。”二夫人喊住他。
左丘擎轩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娘亲无需担忧，就算是洛云旗进了梅苑，也不会改变什么。”
咚咚咚——
门外响起扣门声，左丘擎轩和二夫人停止说话。
红梅侧耳听了听屋里面的动静，随后道：“二少爷，今日的汤药已经备好了，大夫特意吩咐了，今日的药一定要在这个时辰服用才行。”
听到是红梅的声音，左丘擎轩和二夫人相视一眼，不再谈论刚刚的话题。
左丘擎轩也将摆放在案桌上面的书籍收好，原本凝结的眼神瞬间变得涣散，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依靠在椅榻上。
二夫人开了门，红梅见了有些吃惊，平时这个时辰，二夫人几乎都不会出现在梅苑的。
她急忙行礼，“二夫人安好。”
“嗯。药熬好了？”
“是。今日早了些，因为大夫嘱咐，一定要让三少爷服用的。”
左丘擎轩半眯着眼睛侧躺着，十分烦躁地道：“苏大夫的药极苦，你去拿一些蜜饯过来。”
红梅端着方盘就跪下，“回少爷的话，苏大夫交代了，此药的配方是不可以就着蜜饯服用的，会减少药效，对少爷的身体不利的。”
“我说去拿，你去便是！”左丘擎轩低着声音道，还伴着几声咳嗽。
而此刻门外的拐角处，云旗正十分认真地偷听着。
沿着露出的窗户缝，勉强能看见里面有几个人影。只是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该死……我为什么要跑过来多管闲事？”
云旗一边教训着自己，一边郁闷地原地打转。
直到听见了红梅将汤药倒在碗里的声音，才探出了半个身子，匍匐在地上，这样能看清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果然，红梅已经将装在药罐子里面的汤药给盛了出来。
味道瞬间散发在空气中，带着不寻常的酸涩。她虽然不精通中药，但是有一个优点，鼻子灵。
但凡是药味，她闻过一遍就不会忘记的。
今晨左丘府的大夫过来检查药屋时，想必也是没有发现药罐子底部的异常。
不过云旗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是下毒，那么作为唯一一个接触汤药的婢女，她的机会应该很多。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去配一把钥匙，深更半夜去药屋做手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