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些杯具的孽缘
下午，赤司接到麻仓葵，一起去选好的辅导班。报名非常顺利，尤其是对方机构看到他们在学成绩时，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的照片贴出去当成功升学的宣传。当天还有一个一小时的试听课程，听完出来，两个人都觉得还不错，就确定了要在这家继续学习了。
接下去就是辅导材料了。
“知道哪里有书店么？”赤司看她从报名开始就迷迷糊糊的，不太放心。
“呃，我家附近有一家tsutaya。”麻仓葵为了表示自己平时其实很爱买辅导书，立刻严肃的回答。
“嘛，那是租游戏小说之类的店吧？真的有辅导材料卖吗？”赤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麻仓葵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其实我都是网购的。”才怪！麻仓葵最熟悉的就是各书店摆放科技杂志的角落，至于其他书，她才不知道会放在哪，平时做的练习册也是从学校的福利中心买的，真可惜私塾的教学用不到福利中心的书目……
赤司给她留了面子，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会买的。你不用管了。”
“啊，谢谢。”麻仓越来越觉得赤司巨巨真是个好人。虽然跟他走得近了有些事会很麻烦，不过，真是靠得住呢。
“至于做英语听力的参考书，我知道哪里有。你跟我过来。”赤司被她那激赏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
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各大学校放学的时间，逛到现在，天色都开始暗下去了。夏天的日落时间本来就晚，看着天色，赤司心里有些紧张，总觉得下一秒，他旁边这个貌似一直神游天外的少女就会突然觉醒，然后对他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这句话说出来，总觉得一切就到此为止，充满遗憾。
明明……就只是一起出来报个辅导班买个辅导书，为什么心情会像初次约会一样啊。
麻仓葵却一直没有说那句话。
她乖乖的跟着走，不仅买到了英语听力书，还跟着赤司一起逛到了棋类杂志的地方，显得无比配合，跟她在学校里孤高冷淡的形象似乎哪里不一样了。赤司挑好书准备结账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于是当即四下寻找起那个单薄的身影。谁知道，麻仓葵正坐在休息区的位置，身侧摆着她挑好的书，膝上放着算本，不知道写些什么呢。
“等很久了？”赤司在旁边坐下来。他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
“唔……”结果麻仓葵头都没抬，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在专心的继续写算。
赤司看着她写了一本犹如鬼画符的字迹，神色复杂的挑起眉：卧槽，他都自学到高中的课程了还请人教了经济学统计学之类学科，可为什么麻仓写的这些连他都看不懂啊！等等，这孩子是真的在计算对吧？肯定不是为了装逼故意写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对吧？
“这是……”赤司试探的问。
“这是这一期飞行杂志刊出的一位教授的研究成果。他用模拟失重方式演算出了飞船隔离舱的最佳角度，这个最新的计算结果如果是真的，将会改写飞行船的历史。唔，许多学者都表示用他的方法没办法演算出相同的数据。所以，现在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数据的真实性上，提出让他公布一些方法和资料，来证明计算过程的可复制性。不过，这位教授的态度很奇怪，他说‘我只想默默地搞科研，才不在乎你们是不是质疑呢’，既不想公开数据，也不解释其他人公布的计算成果到底哪里不对。唔，所以现在有关这个问题只能搁置。”麻仓葵一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跟平时的沉默冷淡完全不同，她侃侃而谈，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
“所以，你也在算？”赤司一口恶气终于吁了出来：他又不打算造几个飞船玩玩，专业性这么强的知识，不懂就不懂吧。
“我没办法按照他们的思路计算。”麻仓葵遗憾的说：“很多数据我拿不到。我们国家没钱造飞船，相关资料很少，唔，我在用我的方法反向推导他们的相关数据。只要推导回去，然后对比之前被证实正确的数据，就能推测那位教授的计算结果是否真实。我想，现在一定有很多人都在做这件事。”
“哦……”赤司除了感叹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从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学校隐藏着这么一位伟大的【？】飞船研究人员，她默默地为并不想制造宇宙飞船的本国，做出了永远都看不到的贡献……虽然赤司很想问她一句：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不过，他没有问出口。没有什么比抹杀别人的梦想更残酷的了。说不定十几年过去，国家财政突然就不赤字了？说不定，到时候就开始造飞船呢？唉。
“你是不是很遗憾？”麻仓葵像是在安慰他，淡漠的表情笼罩着轻盈的柔光：“其实不用的。只要能在理论上得到真相，我就很开心了。”
赤司笑了笑。怎么办，他好想投资麻仓同学造飞船啊！
当天麻仓葵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九点钟了。对于应考生来说，九点十点回到家是理所当然的事。许多家长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了表示支持，尽量减少夜间行动，准备夜宵等。这在麻仓葵的家庭是不可能的。
妈妈发的短信还在，她今晚依旧有重要的手术要做，预算结束时间在凌晨的两点。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很多次，加完班的妈妈会选择在医院的值班室里随便睡一觉，等白天她去上学的时间再回来。即使麻仓葵表示妈妈回家的声音非常轻柔，并不会吵醒她，妈妈也还是愧疚的跟她说抱歉。
麻仓葵看了看时间，胡乱吃了点面包解决了迟来的晚饭，终于放松下来，有了困意。
第二天麻仓一到学校，就发生了一件惊悚的事。
她最近这段时间丢失的钱包、橡皮、笔记、发圈乃至饭匙，都原原本本的回归到了她的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
麻仓葵看着一口气全都失而复得的小物，不仅没高兴起来，反而觉得异常诡异。
“小葵，小赤司让我把这几本书带给你。”黄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把一摞书堆在她桌子上。
“谢谢。”麻仓正在收拾桌上的杂物，黄濑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在她的书桌上，不由得好奇：“咦，这些都是什么啊。”
“以前丢了的东西。”麻仓葵拿着曾经自己最心爱的一支笔，郑重地放回铅笔盒里。那支笔只是个普通的自动铅笔，笔杆上的漆因为用的时间久，都磨得掉色了，虽然不影响使用，不过大多数人会选择把它永远的收进抽屉，再买一支。麻仓却没这么做，在丢失之前，麻仓葵一向把它当做自己的考试必胜幸运物——那是爸爸给她的。
“哎！这是那种写字的时候笔芯会转圈圈的铅笔吧，我收藏了很多支哦！”黄濑不放过任何搭讪的机会，亲和力满满的说：“这是迪士【哔——】合作出的那款呢，虽然很漂亮，可是都磨掉色了。小葵真是个节俭的好女孩。”
“唔。”不善言辞的麻仓在被夸奖之后，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她故作冷淡的解释：“才，才不是。那个……是爸爸给我的。参加帝光考试的那天，我的文具忘在妈妈的车子里了。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做到的，我正着急，他就递给我这支笔，还有一块米老鼠造型的橡皮。”
“啊！”黄濑突然捂住了嘴巴。
麻仓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干嘛突然那么激动。
黄濑当然激动了。迪士【哔——】合作出的会转的笔芯，米老鼠造型的橡皮……他来帝光考试那天就带着这套装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开考前十分钟的时候，有个又帅又骚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正在给铅笔换芯的他，淡淡的说：“呵，那支笔，给我。”
那语调超级苏啊啊啊啊！虽然身为一个大人居然抢小孩子的铅笔既丢脸又诡异，可是黄濑居然被那个声音和表情苏到了！直到对方拿着他的笔从窗户跳下去，他还没回过神来。那可是四楼，对于对方能从这里跳下去还生还的可能性，他居然毫不怀疑！
……难道当年抢劫他铅笔和橡皮的正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吗？！他是了解到自己和小葵命中注定的缘分才把自己的笔借给小葵的对不对！黄濑激动的无以复加，用力按住了麻仓葵的肩膀。
“唔？”麻仓还在奇怪他刚才突然以手掩口的诡异举动，被他这么一按，吓了一大跳：“怎，怎么？”
“不，没什么！”黄濑坚定的说：“小葵的爸比肯定长得很帅！”
小葵认真点头：“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然后两个人眼睛里闪着星星，沉浸在各自的美好回忆里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