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剑
碍于周围有其他人在场,夜婴宁不好发作,她压下满心的惊惶,垂眸看向林行远。
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颤抖,原本温热的酒液此刻已经渐凉,青梅的味道在口腔里一点点地蔓延,刺激出更多的唾液,令她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你们两个是故意的。”
她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回身又看了一眼,果然,宠天戈已经跟着夜澜安走向了一边无人的阳台,两人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怎么,现在还要过河拆桥吗?”
夜婴宁压抑着慌乱和愤怒,上前两步,靠近林行远。
他亦不躲闪,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抽出一直插在裤袋里的手,径直触到她的耳垂。
“你!”
夜婴宁以为他要当众羞辱自己,不由得想要退后,没想到林行远快了一步,另一只手虚拢住她的腰,轻声道:“别动,是你的耳环要掉下来了。”
说罢,他抬起手,帮她调整了一下勾在耳垂上的耳环。水滴形的钻石耳环层层簇簇,造型别致,却也很是沉重,怪不得夜婴宁快承受不住。
“好了。婴宁,你说,是女为悦己者容,还是女为己悦者容?”
林行远同她拉开一些距离,这样两人之间总算又一次地恢复成了安全的社交距离,外人即便投过来视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古怪。
“女高兴容就容,不高兴容就不容。女人是很可爱的,也是很凶残的,一旦惹怒了女人,她的胭脂水粉也能做杀人的武器。你信不信?”
再一次见识到林行远的小人之心,夜婴宁咬牙,沉声反问他。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既然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也没有必要对她穷追猛打,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不到特别危急的时刻,她不会选择主动出卖他。
“信啊,我怎么不信。我还知道,女人的枕边风也是一种利器,甚至更加有效。不知道你会不会也精于此道呢?”
夜婴宁脸色微变,她刚要说话,宴会厅内音乐乍起,身边的宾客中,很快有一对一对的男女滑向舞池,翩翩共舞起来。
“走吧,跳舞是男女传递信息最好的一种方式了,否则杵在这里,难保没有眼睛盯着。”
林行远伸手从她的手中抽出酒杯,连同自己的空杯一起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冲她伸出手,主动邀请道:“能同您跳支舞吗?”
夜婴宁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样的目光看向这边,这才忐忑地将手搭在林行远的手心中。不等说话,他已经攥紧了她的手,在又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将她顺势一带,拉入自己的怀中,两人一起踏入舞池中央。
“竞标结果到底如何?”
她沉不住气,也不想拖延时间,心里还记挂着另一边的宠天戈和夜澜安,所以立即轻声问道。
林行远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轻轻地歪过头,这样,他的嘴唇就能离她的耳畔很近,再低的声音,夜婴宁也能听见。加之有音乐作为掩护,旁边的人当然听不到他们两个此时正在说些什么。
“怎么这么不专心?你刚才差点儿踩到我的脚,不怕被人看见,说你一个知名设计师连基本的舞步都跳不好吗?”
他知道她着急的事情是什么,故意吊足了夜婴宁的胃口。
饥饿营销不止存在于商场竞争中,偶尔放在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必要且有效的。
“跳舞跳不好没关系,但是要是更重要的事情搞砸了就糟了。林行远,你和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怎么能任凭夜澜安去找宠天戈,你难道不怕……”
她握着他的手,随着节拍转了个圈,不时地用余光瞥着身边的人,皱眉低语。
“怕啊,怎么不怕,那可是宠天戈呢。可是……”
林行远放在她后背上的大手猛地收紧,迫使夜婴宁不得不更近地贴向自己,他顿了顿,笑得愈发邪恶,在她耳边呢喃道:“可是如果不把你逼死,你又怎么能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我呢?”
他的话令夜婴宁神色大变,她用力地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更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别急,还有十几秒,这首曲子就结束了。然后咱们一起过去,好戏才刚开始呢,方才都是铺垫,赶过去也没有精彩的对白,你说呢?”
他慢悠悠地开口,手上的力道很重,让夜婴宁无法离开自己的桎梏。
林行远没说错,等他说完这些,又过了三、四秒的时间,乐曲刚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四周响起一阵掌声,舞池中的男女牵着手走出来,四散到各处,又有新的宾客踏进去。
很快,大厅内又响起一首更为欢快的曲子。
夜婴宁微微喘息,站稳后,她看向林行远,而他则是抬起手整了整领结,一脸平静道:“走吧,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这家酒店的阳台和别处不大相同,采用天然的阔叶植物作为隔断,半嵌入式的阳台让客人既能欣赏到外面的景色,又能同身后的宴会厅保持紧密的联系。
夜澜安事先实地考察过,觉得在这里谈话最为保险,而且这里视野较好,距离宴会厅又相对较远,比起洗手间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要好很多。
宠天戈皱着眉,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夜小姐,不知道你特地将我带到这里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夜澜安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无人,这才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宠先生,你觉得这一次日和株式会社会把订单给谁?”
宠天戈眨眨眼,故作沉思状,想了想才沉吟道:“这个嘛,今天前来竞标的企业实力都不错,不过依我看,最后的结果还是在皓运和天宠之间吧。”
夜澜安点头,又追问道:“那现在有消息了吗?”
“日资企业做事向来都是尽可能的谨慎,我们天宠市场部的经理还没有向我报告结果,所以,夜小姐,我也不知情。”
宠天戈一脸坦诚,倒是让夜澜安有些怀疑,他这么淡定,难道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这样啊,啊,其实我也是比较关心这一次的结果。我爸爸身体不太好,现在已经把皓运交到了行远手中,我呢,也想着分担一部分。虽然我不是很懂做生意的事情,但是为了能拿到这笔订单,皓运已经把价格压到最低了,就是不知道和宠先生的天宠集团比较,谁的价格最吸引人呢?”
夜澜安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仰头看向宠天戈,她一边小心地措辞,一边将话题七扭八拐地终于绕到了自己最想说的话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