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和平崛起

  “士海啊，你先在日本呆了两年，又去美国呆了八年，这两个国家你都熟悉，能给大家介绍一下，他们现在的国防政策吗？”

  “是，总座。”杨士海换了一身国防军的军装，虽然没有军衔，但是从红色的衣领看来，必然是将军级别。“日本现在是大正天皇在位，经过明治年代的接受西方的文化与思想（明治维新），日本国内大致平稳发展，加上时值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不少甘愿冒险的外国商人前来日本投资，造成新日本的一片繁华景象，所以现在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后前所未有的盛世。现在的日本垄断财团迅速发展，已经能控制相当部分的日本议会议席。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都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中间阶层即中产阶级。这一阶层在政治上反对当时的军阀官僚**，要求实现政党政治，实施普选，从而形成了日本的民主主义运动。而且现在日本的文化也带有鲜明的现代性，即主张确立近代自我，宣扬个人主义、理性主义，成为日本新文化的基调。可以说日本正在享受明治时代以来对外战争和一战所带来的福利，暂时没有多少对外扩张的原动力，日本政府军费也保持稳定，增速不快，军队的发展受到限制。特别是陆军方面值得一提的是，长州派藩阀势力渐渐没落，山县的专横，在皇太子裕仁亲王娶了与萨摩派势力有关的久弥宫良子女王（即宫中某重大事件)以后就衰落了。现在日本海军还是比较强势的，萨摩藩的势力还是能有效的影响日本的朝政和海军，总体上而言日本现在处于一个稳定的开放时期，经济方面我不太在行，但是从基础建设和物价水平等来看，日本可能会迎来一个经济飞跃的时期。”

  “美国的情况怎么样？现在的哈定总统的政策是什么样的？”比起现在正沐浴在大正德谟克拉西阳光中的日本人民，吴宸轩更关心大洋彼岸的美国，那才是中国崛起的路上最大的Boss。

  “是这样的，美国上一任总统威尔逊前期还算是非常有建树的，但是到了第二任期，他的很多政策就让美国各个阶层诟病了。特别是对战后复员的问题未给予足够重视，导致复员过程进行得异常混乱。四百万美军士兵在身无分文、没有任何安顿计划和救济的情况下就被送回了美国。农田价格的战时泡沫破灭导致许多农民破产或身陷因新购土地所欠下的债务中。前年，钢铁业和肉类加工业工人举行大罢工。种族骚乱在芝加哥、奥马哈和其他城市蔓延。在纽约和其他地方发生一系列由激进无政府主义分子实施的爆炸活动后，威尔逊命令总检察长帕尔默抑止暴力活动。司法部随后展开了被称作“帕尔默搜捕”的大规模行动，旨在收集与暴力激进团伙有关的证据，以及关押或驱逐国内外煽动分子。”

  “在任内的最后三年，威尔逊与包括豪斯中校在内的许多亲密政治伙伴或盟友分道扬镳。报纸上推断可能是一系列的中风影响了他的人格。威尔逊想再次连任，但他的民主党已然分崩离析：德裔选民因战争期间所受的待遇而愤慨，爱尔兰裔选民则因他未支持爱尔兰的独立而不满。最后他的中风倒是让他能从总统位子上全身而退，继任的哈定总统是个比较奇怪的家伙，我在安纳波利斯的同学们和老师也都这么认为。他可能是美国总统里面最低能的一位。哈定曾在参议院的六年中，工作平淡无奇，毫无卓著之处，既没有推动任何重要议案，也没有创下什么业绩值得人们去回顾。今年竞选的时候哈定宣称：“美国当前所需要的不是英雄行为，而是医治创伤；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正常化；不是革命，而是恢复，不是激动人心，而是心平气和；不是实验，而是保持平衡：不是受国际事务的牵累，而是在国内取得成功……”这些含糊其词的说教倒是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不管是支持加入还是反对加入国联的人，都能从哈定的发言中找出应该选举他的理由。现在美国大多数选民希望的是恢复自由放任主义，最终放弃那种除带来忘恩负义和苦难之外一无所获的圣战，再次奉行传统的孤立主义。”

  “谢谢士海。”吴宸轩之所以让杨士海做了如此多的分析和讲解，正是为了下面的军事改革计划而做的铺垫。“好了，现在诸位都听明白了吧。日本、美国和欧洲都已经在一战结束后暂时收起了爪牙，不管是筋疲力尽的也好，还是吃的脑满肠肥的也好，反正暂时国际上会是以和平为基调。所以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军队改革就要注意不能再采取以往那种扩张数量的方式进行。我们现在的军事实力如果和日本、美国或者任何欧洲国家发生战争，只要不是再来一次八国联军，那么我们至少能维护国家不被敌对势力所吞并或者分裂，或者说没有那个国家可以单独与中国在我们的领土上进行战争而取得胜利了。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国防军是不是就可以满足这样的实力了呢？当然不行，作为世界第一大人口国，第二大重工业国，第二大的领土大国，我们如果不能提升我们的军队实力，与我们的国家综合实力相匹配，而仅仅满足于能看家护院的本事，那是必将被历史所淘汰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讨论如何在不大幅扩张军队员额的基础上，提升军队作战能力，提升军队的恢复能力，提升军队的保障能力，提升军队的远程投送能力，提升军队的可持续作战能力。这也将是我们很长一段时期内军队建设所要解决的五个能力问题。”

  “听了士海的讲解，再听了总座的分析，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改变原来那种人山人海的拼人命的战争思维，兵贵精不贵多，如果我们继续走数量化的道路，不仅仅是会被国际社会视为威胁，也会在真正的国际战争中付出惨重代价，甚至是遭受战争失利的打击。”段芝泉作为总参谋长对于吴宸轩的军事改革思想已经理解的非常深刻了，他的威望在军队中可是不亚于吴宸轩，所以他一开口就算把吴宸轩所倡导的军事改革基调给敲砖钉角的夯实了，那些打着小算盘打算招兵买马的家伙不得不收起心思，开始琢磨着如何锤炼精兵了。

  国防部的会议室里再次成为分组讨论的地方，几位陆军将领各自分成两帮开始讨论如何增强现有部队的战斗力，而楚肇东则拉着冯如和吴宸轩一起讨论下一步海军的建军战略，而段总参则和杨士海、魏羽、贺刑天一起讨论起了远程炮兵、航空兵的发展方向。在持续了两天的讨论后，大家逐渐去芜存菁，逐渐形成了一些共识。

  那就是无论质量建军还是规模建军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路线选择问题，而要受到各种主客观因素的限制和制约，建立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是要与国家的经济、科技、资源、工农业生产能力、国民的受教育程度、民族性格、国内环境、国际形势等诸多因素相协调的。

  建立一支质量型的军队，需要整个国家的综合国力作为基础，无论资金、技术、兵器、装备、人员，任何一个方面、任何一个环节不能提供足够的支持，建立这样的质量型军队都是不现实的。即使勉强通过引进技术、进口装备、遴选精英等手段勉强建立起一支超越本国现阶段实际水平的高质量军队，也很难在实战中长时间的保持其最初技战术水平。一定的武器装备可用数量的背后，需要几倍的保有量、十几倍的生产和储备量来支持，而一定的兵力员额的背后，更是需要几十上百倍可以作为预备兵员的人口作为补充。一支超出国家支持能力的质量型军队，只能算是一支一次性的军队，而一次性的军队永远是不足畏惧的。就如同曾经与武翼新军双星同辉的北洋新军，靠进口或者军援的武器装备和超长期服役的职业化士兵，拥有当时来说强大的战斗力，但这种强大并不是当时的政权所能支持的，所以这种强大也就只能是一个短暂的存在，经不起长期全面战争的考验。由于对人员和装备的损失都缺乏补充能力，表面上强大的北洋军队只能在战斗中迅速削弱直至消亡。所谓质量建军，有时候并不是付出努力和金钱就可以达到的目标。

  但是中国现在的情况是，通过从清末到共和国建立的这将近二十年的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水平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堪称强盛的水准，加上基地的高科技技术支持，可以说中国已经完全具备了建立一支可持续的质量型军队的必要条件，接下来就是从规模建军的思路向着质量建军进行转变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很多人的利益将被触动，但是为了建设一支强大的国防力量，在座的众位国防军高级将领都一致认为为了达成质量建军的目的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