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土豪求抱大腿
因与沐灵烟约好在这附近等她送方子来，浅离与素宵并未走远，到就近的一个城镇暂且停留。
这座城是个大城，名叫陵城，进入城中不时便可见修士来往，大多是些炼气期的低阶修士。略一打听，便知道城外山中有一个修仙大派，叫做祀风派，陵城因为交通天下这利，也是众多散修聚集之处，可谓龙蛇混杂。
所谓大隐隐于市，这么一个地方，倒是方便浅离素宵二人藏身。
为免麻烦，浅离幻化了容貌，素宵也暂回了乾坤袋中自己的仙府休养，二人只以神识相沟通。浅离怕她独自寂寞，一面在城中走着，一面向她描述些城中风土人情，两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浅离放开神识留心了一下城中人的谈话，对素宵道：“这城里有一个修炼集市，我们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说起来我俩在灵界可还是一穷二白，连飞剑都送人了，我看我们还得买把飞剑。”
素宵“嗯”了一声，道：“飞剑这个东西好像没有卖的，一般都是自己炼，不过这也说不定。”
浅离道：“对了，我们还没有灵石，你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宝能拿出来卖的，换点灵石用。”
素宵无语，“在灵界卖仙器？”
浅离点头道：“也是，估计他们都不识货。”
识货也用不了，没成仙用的哪门子仙器。素宵默默吐槽。
不过……她突然想起不知哪年的时候，她闲得无聊跟多宝灵君学过几日法宝炼制，虽说最后没能学成，但是也炼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废品来着。
素宵跟浅离讲了这一段，浅离顿时有了兴趣，跟她一起在她那仙府中一通乱找，还真在某个角落里翻到一堆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来。
浅离来了兴致，索性只留了个□□在外面走路，自己也钻进乾坤袋，跟素宵一起跳进那一堆器物中翻看。
仙府无尘，这堆东西虽不知堆了几万年，仍是干干净净，只是颇有些寂寞的样子。素宵东一件西一件地拣看，偶尔想起当初炼某样东西酿成的事故，就跟浅离讲。
浅离蹲在地上好像很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那些东西，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笑意。忽然瞧见一只颇大的竹篮，那竹子倒也罢了，只是里面铺的一层软羽，竟是西方青鸟的嫩绒，颜色青翠可爱，柔软暖滑，浅离情不自禁地将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拎着篮子回头问素宵：“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我觉着它不像个法宝啊。不过为了这个东西你连西王母的仙使的毛都敢拔，你挺能作啊。”
素宵望着那篮子愣了一下，支吾了半晌，说道：“那个是我我我……给、给你、做的……窝……”
浅离：……
“我种的竹子，用我的仙灵化水浇灌，就是天雷也能顶一下。青鸟的嫩绒既柔软轻暖，又极轻灵，能乘风而行，说起来它真是一件仙器，比飞剑好用得多，虽然我炼器炼得太差，好多设想都没能实现，但是至少可大可小变化随心还是成功了的。”素宵拿过那个篮子，很是认真地说起技术问题来。
浅离默默地听了半晌，听到她为了试验自造乾坤之术差点把天宫弄没了一块时，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道：“跟这相比，拔青鸟毛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素宵干笑了两声，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认自己就是个祸害。最后，她捧着篮子小心翼翼地瞧着浅离，道：“这个……真的比飞剑好用的。你、你要不要？”
浅离望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把篮子拎过来，“我的了。”
素宵轻轻松了口气，也跟着微笑起来，道：“它还没有名字，你取一个吧。”
浅离想了想，眉眼弯弯地一笑，道：“这就是我的洞府了，就叫……离宵宫，怎样？”
“好听。”素宵说。
浅离便将法宝认主收起来，一转头又瞧见一个葫芦，拎起来道：“哎，这个东西跟那个长老拿来收你的东西很像啊。”
素宵咳了一声，“这个炼的时候确实是打算用来收妖的。不过……”
“不过什么？”浅离抬眸一笑，仿佛早拿准了怎样的语态神情能迷得素宵神魂颠倒。
素宵说道：“不过不小心弄反了，非但收不进来，还会把人家吹出去几千里远……”
她嘴里说着话，目光看浅离看得移不开眼，艰难地维持着理智，反复告诉自己：浅离不是故意的，浅离在自己眼中本来就是这么迷人啊，被浅离迷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要因为浅离对自己和颜悦色就胡思乱想啊。
浅离一笑罢，便低头去扭葫芦的塞子，笑吟吟道：“我试试？”说着作势要拔开塞子，见素宵也不闪躲，又是一笑，“不行，万一把你吹走了，我还要到处找你。”
素宵也不答言，一边继续翻找，一边道：“那个不需要施法就能用，你带去出卖卖看吧。”
浅离上前替她拨了拨散落的头发，含笑道：“生气了？”
素宵摇摇头。浅离轻叹一声，伸开双臂抱住了她，柔声道：“别怕，我不会扔下你的。”
这一句话一下子激起了素宵的泪意，她眨了眨眼睛拼命忍回去，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浅离微叹，“到集市了，我出去看看。”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害怕，浅离都明白。或许是曾给她的伤害太深，拒绝太狠，回应太冷漠，即便如今她愿意好好待她，她也是不敢相信，不敢期望的吧。
慢慢来吧，总会好的。浅离收拾起心情，慢慢地打量着这集市。
说是集市，果然便像是赶集的样子，街道两边不规则地摆着大大小小的摊子，正对着街口的尽头处有一家极是豪华精美的店铺，而且有且只有这一家。
浅离猜想这店铺大约是此地的地主祀风派的产业，至于这些小摊，应该都是散修。
浅离大略瞧了一眼，这些摊子上卖的东西以各式材料居多，偶尔有摊子有丹药卖，至于卖法宝的倒真是没有。
“你会炼丹么？”浅离一面问，一面拾起面前摊子上的一株草药看了看。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书生打扮，斯斯文文，见有主顾上门，放下书介绍道：“那是三年生玉芷，最适宜调和药性，多数丹方都用得着。”
浅离点点头，“怎么卖？”说话的工夫借着衣袖遮掩扔进乾坤袋给素宵看了一眼。
素宵道：“炼丹么，我跟老君的童子学过一点，不过当时认的都是天界的仙草，这灵界的东西我却不认识。”
这边书生答道：“一个下品灵石十根。”
浅离道了声谢，继续逛，那书生仍旧低头看书。
浅离叹气，“灵石啊灵石，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你找什么呢？”
素宵正满仙府乱飞，“我看看我这有没有什么像灵石的东西。我记得天宫有这东西来着……”
浅离的注意力已被旁边一桩像是要成交的生意吸引了。
那边摊子卖的也是药材，摊主是个冷若冰霜的白衣姑娘，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买东西的是个年约三十的灰衣女子，手上正捏着一株带着泥水的红色重瓣莲花。
“不能再便宜了？”灰衣女子皱眉，说话的时候仍在打量那株莲花，显是十分想要。
白衣姑娘道：“新鲜的地火红莲值什么价，你应该心里清楚，我的要价贵不贵，你也有数。想要的话就不用多废话了。”
她说话冷淡，灰衣女子却没有什么不悦之色，看来也认同她说的话。
“十个上品……”她皱眉纠结了一会儿，到底咬牙点头道：“我要了。”说着将莲花放下，一个一个地数出十个灵石放到摊子上。
白衣姑娘看了一眼，点了个头，收起灵石，灰衣女子也小心翼翼地取出个盒子，将莲花收了进去。
浅离本想趁机顺走一个灵石给素宵看看，谁料这两个这么认真，一个一个地数着交易，浅离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能肯定这东西瞧着眼熟，确实是天宫里有的东西。
女子买完了莲花，神情十分满足，看看摊子上其他几样东西，又有些遗憾，道：“我灵石花完了，这些东西我能不能只看看，不买？”
白衣姑娘看了她一眼，神色仍然冷淡，只点了个头。她连连道谢，将摊子上的药草一样样拿起来细看，不时请教两句，白衣姑娘仍然冷淡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她便认真道谢。
浅离瞧着这两人有意思，这白衣姑娘虽冷若冰霜，回答问题却并不敷衍，这灰衣女子认真老实，言语诚恳，对她冷冰冰的态度全然不在意，在灵界这么一个全民不要脸、不和就干架的地方，这俩人可都是奇葩了。
浅离一面与素宵讲这两人，一面继续闲逛，一抬头瞧见对面一个小姑娘正往外掏灵石，在她面前的摊子上堆起了一小堆，一边掏一边问摊主够不够。
那摊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脸上虽挂着笑容，眼底却十分不耐烦，把那些灵石数了一遍，道：“还差两个中品，十四个下品，也就是二百一十四个下品。”
“二百一十四个……”小姑娘嘟哝着，又开始翻储物袋。估计这妹子掏钱掏了太久，摊主姑娘不大耐烦，百无聊赖地整理着东西，耐着性子等那小姑娘数钱。
浅离便也走过去，假装翻看摊子上的东西，不动声色地从那一堆灵石里顺了一个给素宵看。
一块石头从天而降。
素宵：……
“不要拿石头扔我啊。”
浅离：“给你看灵石啊，下品灵石。”
素宵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东西就是灵石？”
浅离道：“是啊，我觉得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素宵落回地上，她正在仙府中飞来飞去找灵石来着，踩了踩地面，说：“你看这是什么。”
浅离莫名：“什么？地板？”
素宵把那块灵石搁在地上，看起来晶莹润泽隐隐流光溢彩的灵石在地板的映衬下黯淡了许多。
“品质这么差的，铺地我都不要的。”素宵说。
浅离：……
“所以灵石这种东西，在天宫是拿来铺地的？”
“准确地说，是用来盖房子的，最方便好用容易找的材料。”素宵感叹，“幸亏我当时盖仙府的时候懒，随便找了座山弄了点石头就回来盖了，若是用什么大家爱用的天壁仙云之类的，在这灵界还真没什么用。”
浅离：……
这消息太劲爆了，这种突然发现自己如此的有钱的感觉真是好神奇啊。
“所以你敲块砖下来就够我们花了吧？等等我要鉴定一下你这的灵石是什么品级，比下品好是肯定的，可能是中品？上品？哎呦我得冷静一下，素宵你可不能不要我，我身无分文啊！整整一座仙府的灵石！我卖身给你好不好！小素素！”
素宵狠狠地打了个颤，回道：“你别谋财害命就行了……”
话音未落，只听浅离十分财大气粗地在外面吼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素宵默默地想：莫非浅离有败家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