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祖

  “原来是这样。”没有须发的不死老人，点头说道。他表情淡然，不惊不喜，俨然一潭冰封万古的寒水。

  “前辈，你怎么又活过来了？”原野将寒冰棺材放下，走到不死老人面前，拿起一只酒坛，撕开封纸问道。

  “老夫从来就没死过，何来‘活过来’一说？”不死老人反问道。

  “可是，前不久我见前辈，还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躯体，为何转了一圈之后，前辈又——”

  “哎，活久了，身体就便成一口盛放灵魂的老棺材了。”不死老人苍凉地叹息一声，道：“不久之前，老夫感应到蟾宫有了新迹象，灵魂便出窍了，前去蝎子城查看一番，结果只看见一片蝎子尸体，然后又去了洞天府转了一圈，却没有想到，你已经到这里来了。我现在的身体，现在老得与古石相差无已，灵魂一旦出窍，身体便再无一丝生机。”

  原野点了点头，然后仰头饮了几口酒。

  “小恶魔，你来早了，这里现在不是你的圣地。”不死老人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原野一怔，露出一抹苦笑，道：“前辈刚才问过了，我也是解释过了，我是被奸所害，误入此处的。”

  “原来是这样。”不死老人点了点头，道：“人的灵魂就算浩瀚如海，我活了这么久，都再难记住什么东西了。除非是掌控者，不然谁活久了，无法避免忘事这一现象。”

  原野可以理解，点头询问道：“前辈，这里有适合修炼的地方吗？”

  “没有。”不死老人摇头说道：“这里是晋帝圣地，只有三个可以用来领悟天地法则的地方。”

  接着，不死老人便悠然地，给原野讲了一些，关于蟾宫的地方。

  这片生命星域是牧星人创造的，史前的鸿蒙大陆上的鸿蒙树，也是他种的。鸿蒙大陆出现之前，月亮就被牧星人炼造出来了。后来，在鸿蒙时代成形之际，月宫便被这片生命星域的第一任掌控者发掘出来，成为了晋帝的绝佳圣地。这里，对于巅峰主神来说，有三大必经之地：第一，道崖；第二，解碑；第三，帝坛……

  不死老人讲得断断续续的，原野也听得迷迷糊糊，但他到是听出了两点，道：“牧星人又是谁？比掌控者还高吗？道崖、解碑以及帝坛，又在什么地方？”

  “关于牧星人，老夫也是一知半解，更未曾见过。”不死老人说道：“他肯定要比掌控者强大。老夫只听说，这片宇宙是他的，他游荡于每一个星域之间，喜欢在一些星域中，播撒生命。不过，从我们这片性命星域的鸿蒙树毁灭来看，他或许已经不在了。不然，掌控者们也不敢穿越自己的领地，频繁干涉或觊觎别的生命星域。”

  “道崖、解碑与帝坛这些地方，在哪里？”原野询问道。他好奇心不算重，像牧星人这种太过飘渺的存在，他也懒得费神去思考。

  “你想去看看？”不死老人问道。

  “我有资格去吗？”

  “当来，凡是到这里来的，不管是什么修为，是不是这片生命星域的生灵，都有资格去观看一番。”说着，不死老人吃力地站立起来，也不知道是他身体是寒冰碎裂，还是他的骨骼老朽，只听传出一道道清脆的声音，道：“跟我来。”

  原野急忙放下酒坛，跟上不死老人的脚步。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从中领悟到什么，但从那白发少年的口中得知，就算他有机会回到三界去，或许还得等上个三、五年或到十年不等，这段时间干等着，他也无所适从，不如找点事做。

  只见，不死老人那干瘦、佝偻的身影，蹒跚地走向自己的银灰色石屋，然后伸手轻轻一推，木门便被推开了。

  一股弥漫的灰蒙蒙的雾气，便呈现在房屋中。

  原野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上，不死老人的脚步，进入屋内迷雾之中。结果，令他惊奇的是，这片迷雾竟然犹如屏障一般，看似深不见底，实则就是薄薄一层，进去之后，便是一道千丈宽、万丈深的悬崖。

  对于这点，他倒是不惊奇，毕竟他之前就猜测过，这屋里可能拥有一片神秘的空间。

  见不死老人站立在悬崖上，勾着脑袋向崖低寻找着什么，原野好奇地询问道：“这里就是道崖？”

  “不是，这就是简单的传送崖。”不死老人摇头说道。

  突然，从远处悬崖低部，传出一阵阵巨石撞击的声音，并闪烁过三道上百丈高的极为雄壮的身影。一头浑身布满裂痕的白色石头巨人，一头黑色石头巨人，以及一头赤色石头巨人，正在悬崖下方的一层浓郁得烟雾中，凶横地穿梭跳跃着，它们不时举起一块硕大的石头，轰击着对方，像是在玩耍。但是，这种玩耍场面，更像是厮杀，看得原野心境肉跳。

  倏地，不死老人冲那头白色石头巨人，苍老地大喊一声：“走！”

  那头刚举起一块石头的白色岩石巨人，抬头用憨厚的双目，看了老人一眼，然后眨巴一下，便丢掉石头，猛地飞腾冲跃而起。

  只见，它腾飞到山崖前时，猛地化为一尊巨大的石雕，悬空而立，并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随我一起去吧。”说着，不死老人又蹒跚地过出悬崖边，缓步前行于空气中，向白色岩石巨人的手掌走去。

  少顷，原野与不死老人，站立在白色岩石巨人那近十丈宽的手掌上。它的手心，旋即浮现出一圈乳白色的传送灵纹。霎时间，白光大涨，玄妙地将他们两人的身影淹没，待他们再出现之后，已现身于另一片神秘之地。

  极为透彻的浩瀚星空下，广袤的荒凉大地上，屹立着一座犹如遮天屏障般的巨大、突兀、白色崖壁。

  凛冽的夜风中，原野率先注意到的是，璀璨的星光下的、白崖两边的，近十万丈宽的两片巨大黑色凹印，它们似乎在将白崖夹击在其中，呈巨大的拳印状，因其出现时产生的毁灭之力，将白崖也震出一道道裂痕。

  “这两片巨坑，是拳印吗？”原野惊骇地询问道。

  “之前与银发战斗的黑翼留下的。”不死老人平静地说道：“好在，没有破坏道崖，不然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