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
连长安同学,因为作死,感冒引发了心肌炎,住院了。好在发现的及时,邓凌送他到医院,没过多久连长安同学就复活了。
这期间邓凌一直在自责、一直内疚,他想如果他对长安的感冒多点重视,长安就不至于躺在病床上这样虚弱地……吃罐头。
长安瞪着大眼睛看邓凌,说道:“干嘛这么看我啊。”
嘴还真是一刻就不能闲着……邓凌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没和我提过你做过手术。”
长安傻呵呵地嘿嘿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有什么可提的啊,我做手术的时候年纪还小呢,现在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看,这是不是很像翅膀。”
长安把自己的病号服掀起来背过身给邓凌看心脏搭桥的伤疤,邓凌有些恍惚地看着长安的疤痕,长安光滑白皙的后背上没多少肌肉、但皮肤却像是绸缎一样的好,腰也很纤细。邓凌一愣神,手就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小金毛瞬间放下衣服钻到了被子里说道:“痒!”
邓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走出了病房,他背后长安立刻喊他:“唉,professor!你不削苹果啦?”
邓凌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他站在医院走廊里站了一会儿,z大附院的医生和他打招呼,说道:“邓医生,站这里干嘛呢?”
邓凌脱口而出:“弟弟生病了,我陪他来看看。”
弟弟?
邓凌被自己吓了一跳,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了长安那截子小蛮腰,他手抄在兜里,瞪大了眼睛瞅着地面愣神。
他有那么一瞬间,对这个被自己称呼为“弟弟”的人,是有欲-望的。
“pro~fe~ssor~”
病房里的长安开始喊人,他就是手上输着液跑不出去,只能在病房里幽怨地喊道:“哥,我知道你没走,外面那么冷,你出去干嘛啊?!”
邓凌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重新进了病房,说道:“我上了个厕所而已。”
长安一脸呆滞,乖巧地缩回了被子里还不忘把最后那口罐头吃了,说道:“哦。”
我们再说说长安写的情书吧。邓凌一早没开包就没发现,等他做完手术去休息的时候,因为需要纸巾拉开了包,就在自己的纸巾里看到了一个特别小特别小的信封。邓凌特好奇地打开了这个信封,里面有个折了n下的信纸,展开之后倒是正常的十六开信纸大小,作为批过长安卷子的老师,邓凌一眼就认出来这标志性的草书出自谁手。
亲爱的邓凌:
神说要有光,然后就有了光。我说我要有你,然后上帝就创造了你。每当我看到你那英俊的面容的时候,我就无法克制自己去爱你,我对你的爱就像是那山川和河流,我对你的爱就像那盛夏的清风和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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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能接受我和我在一起。
爱着你的长安
内容虽然好笑,但字迹却是平时写草书的长安一笔一划尽量舒展着认真写的。种种迹象表明,长安这次是认真的,这让邓凌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邓凌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儿了。
小金毛病了,老金毛肯定要急。spark一急,那他这性格直接就从北京杀到杭州了,顺带着连裕一起过来。这样,叶真和邓云楼也就一起来了。spark风风火火地来,看见了长安没事才说道:“你吓死爹了。”
长安这会儿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自己为了追邓凌冲了三次冷水澡,现在躺在医院里,叶真一家肯定都觉得是他们没照顾好自己,自己的爹和爸爸还特意从北京过来,这罪过可大了。
三天后他就出院了,因祸得福,他得以机会,被叶真安排着住进了邓凌家。
邓凌默默地看了小金毛一眼,又默默地看了看叶真,说道:“好。”
可能因为闯祸闯大了,长安老实了很多天。他日常就去上上课、暗搓搓地看看邓凌老师讲课,周末去做义工。他做义工的第一个周周末,邓凌没在意,后来邓凌看档案,发现小金毛似乎每个周都去孤儿院做义工,还有些诧异,说道:“你每个周都去?”
“嗯,是啊。”长安说道,“反正我没什么事儿嘛。”
“你朋友不是周末都出去玩?”
“我都形成习惯了,也没什么。其实主要是我觉得我运气很好啊,我这样的人就该多做点好事回报社会。如果我没有被领养,我可能因为心脏病早就死了,还哪有机会长这么大上学。”
长安捧着脸拿着勺子吃果冻,那个巨大的果冻看起来比他的脸还大。
邓凌突然就对长安刮目相看了。
他俩同居一个周,两人尴尬地几乎没怎么说话,其实长安这孩子很耿直且率真,他完全不尴尬、尴尬地是心思复杂的邓凌。有时候想太多反而会很累,长安的话说出口就说了,情书写了就写了,坏事办了就办了,过去的事情他从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他只在意未来,所以他每分每秒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
南方这边没有暖气,邓凌为了长安恢复身体,就早早地把空调开暖了。家里多个人,和平日里确实不同了。比如每天晚上下班,邓凌都能看到长安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披着毯子玩游戏,长安不会做饭、但很会吃,就着炖土豆都能吃俩馒头。一看就是好养活的娃。
邓凌看着长安吃东西,心想这么能吃还这么瘦,是不是消化系统有问题。
邓凌自己在美国生活久了,会做饭。长安在北京锦衣玉食地被爹和爸爸养大,双手不沾春水。但他并不是不懂事,邓凌做饭他就洗碗,邓凌扫地他就拿着抹布擦桌子。不在一起的时候长安对邓凌的一切都很好奇,但住在一起之后,长安却懂得给邓凌保留距离感。在家里从来没有对邓凌毛手毛脚。
邓凌想,长安其实情商很高,吃不了亏,又得罪不了人。
进入十二月之后,大三的长安开始实习了。长安因为有邓凌这层关系,直接就跟着邓凌进了医院急救室实习。邓凌工作六年了,在面对医生和病人之间的这种生离死别的时候已经可以淡然,但长安还不可以,他才二十岁,还没有经历过死别。
这天医院里送来了一个食物中毒的病人,是z大一个小姑娘,学文学的,才大一。她舍友说她吃了过夜坏掉的肉,上吐下泻了好几天之后开始休克,因为图便宜,先去了诊所输液无果才送来了z大附院来看。其实拖到现在,小姑娘的生命力已经不行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带着毒素,邓凌马上开始给她血液透析,在血液透析循环了一天之后,上消化道大出血的她又并发了急性肾衰竭,最终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大股、大股的血液从面色苍白、戴着氧气罩的小姑娘嘴里喷出来的样子,长安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负责给姑娘吸血,不管他怎么吸血,这些血液还是不停地从姑娘的嘴里往外流。他其实都快被吓傻了,平常学得课程、考满分的试卷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而无力。
人走了,长安还在给她做心肺复苏,他不停地按,不停地按,最后被邓凌拉开了。邓凌说道:“别按了,人都走了。”
“她才大一,刚成年上大学而已。”长安的眼圈都红了,“为什么会这样,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吗?”
病房外,小姑娘的父母已经从老家来了,哭得不成人形。哭声、哀嚎声围绕在急救室外,邓凌拍了拍长安的肩膀,说道:“你跟我回去休息休息。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她死了。”
长安恍惚地看着急救室里的刺眼的白灯出神,然后在邓凌的搀扶下慢慢坐下来。一连三天,长安都精神恍惚、闷闷不乐,他机械式地干着自己的工作,医学院的学生的日常都是很忙的,长安也不例外,邓凌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长安,这就是医生。”一天晚上,两个人上完夜班回来,对长安说道,“你要习惯。”
“实际上我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医生。”长安很平静地说道,“我上医学院的初衷是为了家里人生病的时候我能帮上忙,但现在我觉得我可能受不了,我太感性了,我不够理性。”
长安坐下来,拿着一个苹果,缓缓地说道:“哥,你是一个好医生,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做到你这么理性,我在重新计划我的未来。”
邓凌微微笑起来,然后走到了长安的身边,轻轻抱住了他说道:“你还可以决定,时间还长呢。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适应了。谁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我开始的时候也很难过,但人各有命,你只能尽量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你对我这么冷淡,其实也是一种负责的表现。”长安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个很认真的人,你很温柔。”
就在邓凌抱住长安的时候,长安也回抱了邓凌,他俩即将分开的时候,长安微微动了动身体坐到了邓凌的腿上,长安比邓凌想象的还要轻一些,邓凌瞪大眼睛看着长安说道:“你干什么?”
长安闭上了眼睛、孤注一掷似的亲吻了邓凌薄薄的嘴唇,在轻轻碰触后之后,他又试探地用舌头青涩地撬开了邓凌的嘴唇。
“轰——”
邓凌清楚地听到自己理智坍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