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打肿脸的婚礼
10月8日，星期三，天气晴。
万众瞩目的陆铭城与谢乔的婚礼终于顺利举行。
一直遵循着低调就是奢华的陆宅，门口早已经被各路记者包围。为了保证这场婚礼的安全，陆家请了临安保全公司来负责安全问题。
成批的记者被挡在了外面，黑压压的保镖仿佛一道坚固的城墙，有钱人的奢华，有时候真的让人又羡又恨。
谢乔猜测的意外并没有发生，她和陆铭城的婚礼进行得相当顺利，直到她脱下婚纱，换上礼服，都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陆太太。
“陆太太，笑得开心点，别绷着一张脸，咱这是结婚，不是奔丧。”酒宴上，陆铭城挽着谢乔，一边走一边提醒。
谢乔扯了扯嘴角，“你妈打你两巴掌，都没我这一巴掌狠，昨晚我敷了一夜，脸还是肿的。”好在，没有记者在场，不然她这副样子被拍出去，铁定要上头条。
其实陆铭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两位当事人的脸都被打肿了。虽然有化妆师帮忙遮掩，但仔细看还是会看出不和谐的地方。
“忍痛也给我笑。”陆铭城拧了拧她的腰，露出一个俊朗的笑容，拉着谢乔走上前，“顾董，日里万机，还想着参加我的婚礼，我和乔乔先敬你一杯，以示感激。”
陆铭城嘴里的顾董，自然说指的是顾子璋，谢乔自那次被他送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想到那次他主动说要参加他的婚礼，看来并不仅仅是客套话。
“哪里？”顾子璋给自己满上酒，微笑着说：“我再忙，也没有陆董忙。小乔，小睿今天有工作，抽不开身，我代他先敬你。”他将杯里的酒喝光，冲着谢乔道：“你随意。”
谢乔真随了意，只轻轻抿了一口。
“这次轮到我们夫妻敬陆董。”陆铭城笑着喝光了杯里的酒，谢乔紧跟着又抿了一口。
顾子璋笑道：“陆董随意就好，你今天是主角，可别把自己灌醉了。”
陆铭城笑道：“别人的酒可以不喝，敬顾董的酒必须要喝光。”
顾子璋眯了眯眼没有反驳，倒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谢乔一眼。那一眼极快，却被陆铭城眼尖地捕捉到，他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步，将谢乔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顾子璋失笑：“陆董别冷落了其他客人，小心到时候大家闹你的洞房。”
陆铭城心想，这里除了你，都是家人朋友，也就你一个客人。
“那顾董好好玩，我和乔乔先去别的桌看看。”
顾子璋理解地点点头，与他作别。
“你可真会勾人，连顾子璋都被你拿下了。”和顾子璋分开，陆铭城忍不住嘲讽起谢乔。
谢乔觉得他这个醋吃得毫无道理，她和顾子璋只见过一面，连认识都算不上。
陆铭城撇了撇嘴，冷声道：“不过，你也别得意，顾子璋是个性冷淡，对着自己的老婆都硬不了，你这种不安分的女人，配我刚刚好。”
他这话说得十分恶毒，谢乔听了，心里十分别扭，若不是满堂宾客在场，她铁定和他翻眼。她将胳膊从陆铭城臂弯中抽出，轻声道：“我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怎么可能只配你一个男人呢！我看那边那个帅哥就不错，我这就去打个招呼。”
陆铭城脸色一沉，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拉了拉谢乔，道：“我刚才就那么一说，平时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么说你吗？”
“那是在做游戏好不好？”谢乔无语，她又不受虐狂，喜欢被人24小时羞辱。
“别生气了，我带骈你见一个人。”
“见谁？”家里重要的几个亲戚，昨天都见过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答应过陆正声，绝对不掺合。她跟随着陆铭城，绕了两桌，发现他带自己见的是一个很轻的外国人。
“嗨，库克。”
“陆董，你和你的妻子实在是太相配了！”那名叫库克的外国男人，看到陆铭城立即兴奋地从酒桌上站了起来，说着一口跛脚的普通话。
陆铭城微笑着对着谢乔道：“这位库克先生是威信集团亚太地区的副总裁，他啊，之前一直吵着要见你。”
库克立即点头附和道：“我看过你拍的很多电影，非常喜欢。谢小姐，哦，现在我应该呼你陆夫人了。陆夫人，我能和你拍张照吗？”
谢乔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自己的婚礼上，还能收获一名外国粉丝。能有这么大牌的粉丝，谢乔自然愿意秀上自己的微博，立即拿出手机，让陆铭城帮着拍照。
“哦，NO，陆夫人，用我手机拍，这样我就能存下来当纪念了。”
谢乔道：“用我的手机拍完了，我再发给你。”呵呵，谁知道你手机里有没有装美图秀秀，万一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自己不就又多一个黑料吗？
“这样也行。”库克很爽快地答应了，奔着谢乔就去了。
陆铭城拿着手机咔咔地拍了好几张，让谢乔选。谢乔选了最漂亮的一张准备发微博。库克指了另一张道：“我觉得这一张咱们看起来比较亲密。”
谢乔假装没听见，手指快速地将淘汰掉的照片全部删除，笑米米地问：“手机号给我，我发给你。”
“……”谢美人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讲道理。
库克报了手机号，谢乔将照片传给了他。
库克看着照片，美滋滋道：“回头我把照片打印出来，你再帮我签个名呗。”
“好。”谢乔这一次答应得十分爽快。
库克立即变得有些痴汉，“我家里还珍藏了很多你的海报和杂志的封面，一起签了呗？”
谢乔脸色转冷，“我就演了一部好莱坞的戏。”自己在国内的戏，根本没有在美国发行过，他就算看过那部电影，刚好喜欢自己演的那个角色，也不至于这样痴汉。
“那部电影是我投资的。”库克笑着讨赏道：“我自己掏的腰包哦，将我爸妈给我的零花钱全折腾进去了。”虽然那部电影获了奖，但在票房上却是赔了钱。
“……”看来他真的是自己的脑残粉。
“七年前，我来中国出差，偶然看到你拍的香水广告，就彻底迷上你啦。我通过各种渠道将你演的电影电视剧都翻出来看了很多遍。你出席的各种商业活动，我全都没有放过，你就是我的女神。”痴汉库克就差对谢乔流口水了，一双碧眸对着谢乔眨啊眨，模样十分滑稽可爱。
他看起应该有三十岁了，若不是陆铭城之前有介绍，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跨国集团的副总裁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中文说得不错。”谢乔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夸了一下他的跛脚普通话。
“我们全家都是中国通，很欣赏中国文化，我的继母就是一名中国人，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厉害、也很有气质的中国女人。”库克笑米米地说：“其实，你和她长得还有点像呢，特别是你的眼睛和眉毛，我把你的照片拿给我继母看，她也说像。”
“在你们西方人眼里，东方女性都长得差不多吧！”
“怎么可能！你比她们都漂亮，那个全球最美脸孔的排名，就是我花钱赞助的。”库克大声地反驳。
怪不得她年年都是第一名呢。她还以为自己真有那么美，把全世界的女人都比了下去。
“好吧，你家里有多少张我的海报，我都给你签了。”
“哇，那太好了。我要马上打电话给我的管家，让他整理一下我的收藏室，我要包个专机给你送过来。”
“……”她可不可以收回刚才那句话？
和库克聊完天，陆铭城又带着她去见他的几位朋友，谢乔原本就和他们认识，简单聊了几句，便又换到其他桌敬酒。
直到晚上，十点，婚宴才算结束。
谢乔口干舌燥，整个人都累虚脱了。
秦伯已经将她的行李搬到了主宅陆铭城的卧室，这一晚，他和陆铭城必须在主宅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陆铭城去送其他客人，谢乔在浴室卸妆。御完妆，冲了个澡，换上秦伯准备的大红色睡衣，坐在床上等陆铭城回房。
她虽然很累，但并没有困意。
陆铭城是凌晨一点回的房，见谢乔坐在床上拿平板看电视剧，有些惊讶：“怎么不先睡？”
“等你啊。”谢乔头也不抬地说。耳边是叶辰的咆哮声，总裁的贴身女佣剧情已经进入一个小高嘲。
男主床咚了女主，而且还有袭胸镜头。
“又看脑残剧。”陆铭城凑过去，陪她一起看。
谢乔捏了挂鼻子道：“你快去洗澡。”
“不洗。”陆铭城低头要吻她。
谢乔将平板一扔，怒道：“你是想熏死我吗？”
陆铭城双手捧着她的头，笑米米地咬住了她的嘴：“这张嘴适合干点别的。”
“你想干嘛？”谢乔呼吸一顿，有些紧张。
“我要教训你！”陆铭城忽然用力，咬住了谢乔原本就受了伤的脸蛋，沉声道：“说，你到底背着我勾引了多少人？”
“我没有。”
“没有？”陆铭城冷笑，突然将谢乔睡衣的领口撕开：“先是宋楚凌，然后是顾子璋，现在又多了位国际友人库克，你若没招他们，他们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
这明显就是迁怒！说到底，她还是在意昨天的事。
“呵呵，我还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陆铭城原本喝得醉熏熏的眼睛，忽然变得十分冷酷：“乔乔，当年你和我爸爸也经常玩游戏吧？”
“啪！”谢乔狠狠地甩了陆铭城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陆铭城既愤怒又委屈地看着谢乔。
谢乔气得嘴唇都在颤抖，露出残忍的笑容：“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是，我这个人天生就这么银荡，一天没男人就活不下去。14岁就勾引了你爸，唆使他找你妈离婚，我们每天都偷偷的约会，我脱光了衣服让他摸我……”
“够了！”陆铭城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眼神凶狠地似乎要杀了她。
谢乔毫不畏缩地看着他，“陆大公子既然心里过不了这一关，又为何坚持要结这个婚！”
“你以为我想吗！”陆铭城愤怒地吼道：“所有陆家的亲戚都赶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全城的记者蹲守在门外等着第一手的报道，这场婚礼你让我用什么理由取消！”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成为B城上流社会的笑谈。
“原来是这样。”谢乔的眼神十分复杂，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她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陆铭城刚发泄完，就有些后悔。昨晚他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对谢乔做过那样的事，他就难受得想死。
他不是不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谢乔已经处理得十分稳妥了。可是，他还是没办法过心理这一关。沈占霖说男人占有女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陆景鹏当年用的是哪一种？
“乔乔，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乔冷笑：“你是几个意思？新婚之夜，我不想和你吵，你好好想清楚，如果真的在意，我随时都可以签字。”
陆铭城拉住她，固执地问：“我就想知道，当初你们有没有……”
“我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你信吗？”谢乔嘲讽地扬起唇，“沈占霖了解你，他知道你一定会介意这件事，所以才要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说出来。”婚姻有时候，并不需要爱情，需要的是隐忍的精神。
“你们真的没有……？”
“你爸虽然禽兽了点，但一点儿也不恋童好吗？”14岁的谢乔虽然已经出落得十分漂亮，但依然十分清涩，而陆景鹏向来喜欢成熟性感的女人，所以才会有所谓18岁的约定。
陆景鹏是喜欢她，但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脸，他嫌弃她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每次来都会丢一下笔钱，让她好好补补。他那段时间，热衷于这种养成游戏，根本没有对谢乔做什么。
“你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陆铭城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次。
谢乔嗤笑：“他包养了我，每天在精神上猥亵我，这叫什么也没做？”
有钱人的三观，真是奇葩。精神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
“昨天，你为什么……不说清楚。”陆铭城有些恼怒地瞪着她，如果她说清楚，也许他也不会难过这么久。
“我昨天说什么了？”谢乔冷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是你们这些有钱人思想太复杂，喜欢脑补。”她不喜欢撒谎，很多事情她可以咽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但她也不屑于说谎骗人。
陆铭城松了一口，上前抱住谢乔道：“之前我有找过陈导，他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
“他说什么了？”谢乔好奇，她和陈导私底下并没有太多的联系，两人虽然有些交情，但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往来，她从没有对陈导吐露过任何心声。
“他说，你有肢体接触恐惧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是由心理因素造成的。你有很多事都瞒着我不说，但我多少猜到一些，你捐钱给欣欣基金会，那些钱大多用来救助受虐儿童。你在Y省救下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因为家庭暴力入的院。吴兰花告诉我，她遇见你时，你身上全是伤，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打了你，但我知道那必然是一件让你痛苦万分的往事。”
陆铭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语气居然没有很激动，他甚至有些压抑。自己的妻子瞒了太多事情，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谢乔摸了摸他的脸，问：“我面不改色地摸你的脸，你觉得我会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吗？”
陆铭城摇头，说：“陈导是听宋楚凌说的。”他微微顿了顿，又道：“乔乔，你太会演了，我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铭城的意思是说她这七年一直在扮演另一个人？谢乔有些哭笑不得。
“七年前的陆铭城，也不是你现在这副模样。”谢乔推开他，转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陆铭城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人都是会变的。”谢乔的声音有些飘乎，“我从Y省到B城，走了整整两年，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事都在敦促我改变。”
陆铭城沉默。
谢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假的很。母亲是别人的，名字也是别人的，过的生日也是别人的。从来没有一件东西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我去电影学院上学，很多男生都追求过我，但只有宋楚凌坚持到了最后，他像个小太阳，最阳光帅气，整天围在我身边打转，那时候，我虽然嘴上拒绝了他，心里却已经给他贴上我私人的专属标签。”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太重视他对我的感情了，所以每次面对他，都特别紧张。有一次，我们看完电影回学校，学校的门已经锁了，他就提议在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半夜，他偷偷摸进我的房间。”
谢乔说到这里，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陆铭城。她的眼睛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划过，快得令人觉得那一瞬间，或许只是幻觉。
“后来呢？”宋楚凌那个混蛋溜进她的房间，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
“我吓坏了。从14岁起，我每晚最少醒三次，起来检查门窗有没有锁紧。那天晚上，宋楚凌的行为真的吓倒我了，我的反应也过于激烈，他也吓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宾馆我就跑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宋楚凌对她不再像以前那么上心，学校甚至有一些传言，说他早已经和别的女生好上了。可是，谢乔没有勇气去问他，那时候的谢乔站在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宋楚凌面前，总是有些自卑。
“后来我遇到了你。”谢乔苦笑：“我开始反省我自己，对待感情，我似乎太吝啬了。我从你家逃走的那晚，我回学校找过他，他不在。我给他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陆铭城记得那晚的事情，他找到她时，她就坐在电话亭附近的石板上，身体已经冻得僵硬。他抱她上车，她也不拒绝，问她，她什么话也不肯说。
那晚，他再一次占有了她，她仿佛突然开窍般，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学会了迎合。
虽然那种迎合只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但陆铭城依然受到天大的鼓舞，抱着她一遍遍地亲，嘴里不停地唤她的名字。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为了让自己抗拒这种you惑，他逼迫自己用残忍的方式待她。可她真的一点也儿也不在乎，她的心硬得像块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那夜之后，我反而活明白了。”谢乔嘴角轻轻地勾起，带着冷硬的自嘲笑容：“我撕掉宋楚凌的标签，让自己的心放他自由，既然他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乔乔……”陆铭城不知道说什么好，谢乔对感情的态度太悲观了。
“我知道，你们男人可以心里爱着一个女人，身体却可以同时和很多女人做暧。我进入演艺圈后，这种事情看多了，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这也没什么。”谢乔转过头，轻轻吐了口气：“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和宋楚凌做了同样的事，我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陆铭城顺着谢乔的话问，他有些好奇她的反应。
谢乔面色平静地说：“我想，我大概会偷偷掉几滴眼泪吧。”
“就这样？”不得不说，陆铭城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做？”陆铭城问。
“你大概会杀了我吧！”谢乔对这个假设并不感兴趣，语气有些敷衍。
“不。”陆铭城冷酷地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舍得让你死。我只会把你关起来，让你一辈子只能见到我一个人，每天待在阴暗的房间里，等着我的临幸。”
“……”
“乔乔，我没有开玩笑。所以，你最好期待不会有那么一天。”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