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挑拨离间
对十五家顶级酒楼老板们的态度，林东不以为意，既不热络，也不算冷淡。不管这些人的目光有没有放在自己身上，拱了拱手算是开场白之后，独自来到空出的首位上坐下。
来的路上，林东已经打定主意，让各大顶级酒楼的老板们吃个软钉子。
要是太冷淡了，甚至针锋相对把这些人顶得怒火中烧，必定会加剧他们第四次联手的时间。要是服软，会让他们自大得意，认为不用上刚想出来的计划也能搞定林记客栈，从而放弃这个计划。
林东最希望十五家顶级酒楼的配合，是别搞些小打小闹，等林记客栈安安稳稳发展一段时间，来后来个大的。这样的话，林记客栈有慢慢发展的时间，又能一口气给十五家顶级酒楼来个巨大的打击。
当然，这是林东希望见到的，十五家顶级酒楼会不会配合，他只能尽力引导，却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在座的酒楼业巨头们手上。
林东有想法，这些酒楼业的巨头们，同样是抱着想法过来的。他们的态度，也是装出来的。能成为巨富，哪个不是能屈能伸之辈，哪个又不是笑里藏刀的人物，来到人家的地头，在主人面前装大爷，是有原因的。
一来，十五家顶级酒楼的老板们，确实对林记客栈的掌柜林东有些轻蔑，这是他们能装得这么像的原因。二来，也是会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他们来时已经商量好，必须把这位林掌柜给唬懵来，唬怕来。
只有把林掌柜给唬懵唬怕，才能逼得他手忙脚乱的跟各家顶级大酒楼合作，而不是各家顶级大酒楼耗费巨大代价对林记客栈用上雷霆一击。
想要做到这点，目中无人，无疑是很重要的，这也是谈判当中，占据主动一番常用的伎俩。
“掌柜，这位是枫林酒楼的老板凌老板！这位是烟熏酒楼的老板杨老板，这位是昊业酒楼的老板刘老板……”马春在一旁慢慢给林东介绍。
林东挨个点头，但被点到名的，却依旧在和身旁的老板们交头接耳，时而笑上一两声，似聊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放眼一扫，一大桌子的人，无一个对林东这位林记客栈的掌柜，也是今天这宴席的主人报以正眼。
林东泰然处之，马春虽心中有气，却也按捺住心头的不悦，一个个给林东介绍。
不多时，一圈人介绍完毕。马春给林东倒了杯酒，却也故意无视十五家顶级酒楼老板们空空如也的杯子。
“马管事，我们刚才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千叶酒楼老板柳大华故作没有看到马春的动作，笑着看向他。
“什么事？”马春不解道。
“这……”柳大华故意看了眼林东，然后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模样。
各家顶级酒楼的老板们悠然看了过来，目光齐齐在林东和马春的脸上转悠。马春的态度，他们怎么会没有看到，虽装着一副没有察觉，没打算喝酒的模样，被一个管事冷落了，心中难免有气。只不过，他们的气，没有柳大华那么大而已。
柳大华是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中，脾气最为火爆的一个。其他人能忍住，他忍不住。这话，自然不是真之前有什么事问马春，而是他故意为之，给马春使点绊子的。
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能看出柳大华的用意，林东又岂是他们真想的那么不堪，看不出来柳大华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对此，林东自然得配合一下，扭头深深看了眼马春，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口气把杯中的美酒给倒入肚子里面。
这态度，虽然很隐秘，但各大顶级酒楼的老板们都长着颗玲珑心，察言观色的本事或许远远不如马春，甚至连各自酒楼几个有名的伙计也有不如，却不难发现林东的态度。
一个个，顿时来了兴致，眼中，也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心思，自然是乐见其成，有的甚至开始盘算着出多少价钱才能在马春被林东赶出林记客栈，或者林东对马春生疑，态度冷淡，信任度下降，令马春心灰意冷萌生去意之时把马春招入自家酒楼当中。
林记客栈名声鹊起，普通人或许觉得功劳最大的应该是林记客栈的掌柜林东，但他们却觉得，没有这位马管事，林东就是只无头苍蝇，纵有再好的运气，也无法管理和统筹林记客栈。
得到这位马管事，自家酒楼的实力，必定会大幅上扬，这是除凌卫风之外，所有顶级大酒楼老板们的共识。至于凌卫风，他自然清楚林记客栈能有今天，林东能拿出一大堆让人炫目的东西是主要原因之一，这位林掌柜本人的能力，同样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马春，对于林记客栈的贡献确实不小，管理客栈的伙计，接待和培养客栈的熟客，保证林记客栈能够正常的运作……但掌舵的人，却是林东。得到马春，或许能让各大顶级酒楼的生意有不小的改善，但在和各大顶级酒楼竞争方面，帮助却不算太大。
虽然都觉得马春的作用不小，但区别同样不小。最容易区分的地方就在于，马春如果想转投枫林酒楼的话，凌卫风原因出价每月一万两银子。而各大顶级酒楼的老板们，却愿意咬牙出到五万两银子的天价。
原本，谁也没把主意打到马春头上。毕竟，林记客栈明面上当家做主的人，就是马春。光凭这一点，他们就自问不如，想做到这一点，林东必须对马春有着绝对的信任才行。
柳大华那么做，不过是想报一口气，给马春使点绊子而已，林东的态度，却让众人突然发现，原来这位林掌柜，也并非完全信任马春，只不过是能力不够，不得不相信马春而已。
包厢里，人心思动。马春差点把肠子给笑抽了筋，好在他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装腔作势随意变换神色这种最基本的能力，比起任何人都更加擅长。
当即，马春眼中略带惊慌之色，看向林东，欲言又止：“掌柜……”
差不多就可以了，再装会有点过火，林东笑了笑，摇头道：“给诸位老板倒酒，来者是客，可别怠慢了客人。”
马春不迭点头，拿起酒壶，挨个倒了起来。
众人略感失望，但想想也就释然。这位林掌柜，毕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连清流王都能攀上交情，也不至于一点见识和头脑都没有，必定是清楚现在不是怀疑马春的时候，要不然，只是徒增笑料，且让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看出端倪，乘机挖墙角。
好在心里有疙瘩就行，事后再想办法煽风点火一番，必定可以让林东对马春的疙瘩越来越大。
一时间，包厢里恢复了少许的清净。
等到马春轮着倒完酒，林东举杯，起身道:“诸位都是林某的前辈，今曰能来我们林记客栈，那是林记客栈的荣幸，林某敬大家一杯。”
这话，如同催化剂一般，让本有些冷清的包厢，瞬时又恢复了窸窸窣窣。各大顶级酒楼的老板们，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又一群的交谈起来，对于起身敬酒的林东，仿佛没有看到，对于他的话，也似乎没有听到，自顾相互闲聊着。
唯一的表示，则是右手纷纷抬起，朝着林东扬了扬，便各自一饮而尽。
没有这个唯一的表示，还可以用林东声音太小，众人没有听到来解释。有了这唯一的表示，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的态度，一目了然了。
大爷我，就是在藐视你林掌柜。来者是客，主人得客气，客人需要更客气虽然没错，但也得看人。
林掌柜，没资格让各大顶级酒楼的老板客气。
林东定下的策略是不冷不热，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傲气上涨，就打压下来一些。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热情洋溢，就让他们冷下来少许。而今各大顶级酒楼老板们的傲气无限膨胀，他自然不会再去客气。
朝马春扬了扬眉，等到马春满上了一杯之后，拿起筷子，伸入身前的一盘活力牛肉丸，夹起一颗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嗯，还不错，就是有点铺张了。”林东轻描淡写道。
“明白，下次我会小心一点。”马春点头。
林东颔首。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心生不满。
“林掌柜，林记客栈的待客之道，果然非同一般。”柳大华又是第一个将脾气释放出来的人，他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冷笑。
“不请自来，是客？”马春似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情，不等林东开口，立马抢先表达忠心。
这态度，又让众人心驰神往，脑袋里开始转悠怎么把马春给带回自家酒楼了。
会表忠心，无疑表明，就连马春也开始对林东心生疙瘩，也明白林东心中有疙瘩了。这是好事，也越说明事有可为。
一时之间，众人的火气竟都降了下来，就连柳大华，也丝毫没有因为马春再度挑衅而生气，而是非常大度地笑了笑，不但没再给马春使绊子，反倒笑容中带着些许歉然。
这些许歉然，是做给马春看的，也是做给林东看的。
马春看到了，将会认为他是个大度的人，必定心生好感，对以后把马春抢回自家酒楼，无疑有不小的帮助。林东看到了，无疑会愈发加大心中的怀疑，对他这个正牌掌柜冷嘲热讽，对一个管事却和颜悦色，凭什么？还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
柳大华觉得，自己这一个表情，有着一箭双雕的奇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