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雷神剑(下)
“力量倒是不弱,可惜意识强度差了些,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无法尽数施展出来。 ”漫天的雷光中,雷烈如亘古存在的岩石般岿然不动,一针见血地指出着对手的缺陷:“你在被制造出来的同时应该就被人施加了禁制,不能主动攻击他人,也不能抗拒持有者的指令,意识的展更是被设定了上限,永远也无法提升半点。照你现在这样的做法,就算再过一百万年也休想改变现状。”
巨龙充耳不闻,只管把一道道雷光向着对手倾泻,效果却越来越差——雷烈起先还是一刀斩灭一刀雷光,到了后来,只是一抹刀光围绕身体上下飞舞,那几乎变成瀑布的雷光却硬是近不了他的身。这巨龙也是个倔脾气,到了这一步居然还不肯罢手,甚至就连攻击方式都不肯改变,青蓝色的雷光铺天盖地,几乎占据了整个剑身内部的空间。
这种攻击看起来威风凛凛,却连半点效果也没能收到,反倒让巨龙泄了底:观察了半天,雷烈已经可以确定,这全身散着可怕气息的巨龙,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他的体内或者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却因为种种限制而难以尽数调动,尽管看起来块头不小,却好像那些食草动物一样,只不过是猎食者的食物而已。看穿了对方的底细,雷烈终于决定不再与之缠夹不清,准备尽快结束战斗。
“你也吃我一刀,斩!”舌绽春雷,滚滚声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雷烈矗立不动的身躯突然冲天飞起,一柄光华闪烁的长刀随之出现在他的手上。下一刻,随着长刀的下劈,一道浩荡磅礴,如天河倒泻般的刀光挟着无穷威能激射而出,凡是挡在路上的事物,不管是漫天雷光还是剑身内部的空间本身,全都从中间被一刀两半,在巨龙反应过来之前,刀光已然光临了头顶。
巨龙虽然只是个剑灵,智慧却不下于人类,同样也有着七情六欲,眼见那比自己身体还要粗大的刀光落下,整个天地仿佛都被一劈两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狂吼一声,无穷的雷光随之从体*出,在头顶构筑起一面面光盾,身体随之急剧缩小,片刻间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同时拼了老命抽身后退,试图避开这要命的一刀。
这处剑身内部的空间充斥的全都是雷属性的能量,而巨龙正是这些能量与宝剑意识结合的产物,相当于剑灵的身体,每失去一部分,剑灵的力量就会减弱一分,此时为了抵御刀光,足足耗去了三分之二的能量,这份损失如果没有雷池进行补充,至少要几百万年才有可能补得回来。
无坚不摧的刀光自上而下劈落,摧枯拉朽地粉碎了几面光盾,而后重重砍在体积严重缩水,正在亡命向后逃窜的巨龙尾部,只是一下,就摧毁了对手后三分之一的身体。尽管没有痛觉,损失的能量依然让巨龙心痛无比,身体毁灭的感觉更是让他恐惧得快要疯,但此时的他完全顾不上这些,拖着残驱,以最快的度向着空间深处逃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离着那可怕的入侵者越远越好。
但他还是低估了雷烈对付他的决心,刀光还未曾消散,一只巨掌已然出现在巨龙奔逃的路线上,如同捉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把巨龙捏在了手里,任凭他如何挣扎,却仿佛被大山压住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吧?”雷烈早已跨越了分神化念之境,同时分出几个神识做不同的事情,对他来说可谓轻而易举,巨掌抓住巨龙的同时,早先进入的一缕神识已经来到了近前,笑吟吟地说道:“谈笔交易,我不伤害你,也不会奴役你,只是借用你去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把你重新送回到雷池边上,让你得到雷灵气的滋养,怎么样?”
形势比人强,巨龙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时该作何选择,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却终于停止了挣扎,沉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进入雷池空间以后,只要你停止雷池的运转一个时辰,你我的交易就算达成。”雷烈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答得相当坦率:“你是掌控阴阳分化导引雷池的枢纽,做到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这不可能。”巨龙想都没想地回绝道:“我知道你是想打雷池的主意,但你要求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对雷池的操控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座雷池都有一百零九名操控者,每人手里都有一柄雷神剑,除了领手里的宝剑,其他的雷神剑都只能控制雷池的部分功能,我的作用只是负责控制雷池的防御。而要想停止阴阳分化导引雷池的运转,除非其中的阴阳二气耗尽,或者由世界之主下令,否则就算是一百零九柄宝剑集齐也做不到。”
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雷池真的停止了运转,你也没办法控制它。雷池的底部与混沌虚空相连,依靠特殊的阵法将混沌之气转化为阴阳二气,而后作为运行的动力,要想让雷池认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分化阴阳二气的阵法中刻上自己的精神烙印。但那阵法是雷霆之主亲自设下,他的实力早已达到了碎空境,就算过了百多亿年,留在阵中的力量依然不会消散,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驱逐他留下的烙印,绝对会被其反噬,变成白痴。”
破空,炼空和碎空三大境界之间的差距更胜天堑,当初一个炼空境大能的一眼一手,就差点让雷烈形神俱灭,一个碎空境强者留下的精神烙印,哪怕已经过去了百多亿年,依然绝对足以反噬灭杀任何破空境武者的意志,只是……
世界之主的力量体系和普通武者不同,但总体来说,其实力相当于破空境巅峰到炼空境巅峰之间,却绝没有可能突破到碎空境,这一点,是由宇宙的大道法则所决定的。碎空境,讲究的是碎裂虚空,升入到更高层次的空间,换句话说,就是要摆脱下界宇宙的一切束缚。世界之主与世界乃是一体,要想达到碎空境,先就要和所在的世界分离,否则就如同背着万斤巨石飞天,绝无成功的可能。
退一万步讲,即便雷霆大世界之主天赋异禀,底蕴深厚,能够打破这一限制,也绝不可能把碎空境的力量施加在世界内部:碎空境的大能者威能无穷,力量和破空境乃至炼空境的存在相比有着本质的变化,如果能够达到极致,就是雷烈体内的极力。这样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都足以引空间的崩塌,以这样的力量布设阵法,唯一的结果就是雷池所在的空间崩溃,雷池的能量彻底爆,摧毁整个雷霆大世界。
世界之主的限制和碎空境的特点,除了各大世界之主和一些炼空境顶峰的存在,倒有九成以上的大能者不清楚,雷烈如果没有得到荡空留在八荒诛神大阵图录里的传承,也绝不可能知道这些。这巨龙乃是灵体,情绪波动极难掩饰,偏偏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上的波动极为平稳,显得坦然之至,要不是无意间漏出了这个破绽,雷烈还真有可能被他骗过去。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用了。”雷烈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抹刀光随即出现在被巨掌抓住的巨龙头顶,似乎下一刻就要斩落下来。
“没有我,你绝对无法进入雷池空间!”生死俄顷,巨龙再也不敢摆出那副教训对方的架势,以最快的度高喊道:“雷池空间的防御禁制已经被触,就算你是炼空境大能,强行进入也只有被变成飞灰,我是操控雷池防御的枢纽,只有我才能停下防御禁制,镇压那些暴走的能量。”
“就算这样,无法收服雷池,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雷烈目光闪动,仿佛有些心动,但仍然冷笑着说道:“别和我说雷池能提供灵气,那点东西,只能打那些王级和帝级的小辈,对我毫无用处。”
这倒是实话,破空境以上的大能,更注重的是对宇宙法则的感悟,对能量的要求反倒退居到次位。况且大能者们可以用肉身横渡宇宙,直接由宇宙虚空乃至星辰中汲取灵气,每一次吸收的能量都只能用海量来形容,阴阳分化导引雷池的这个功能,还真没未必能入得大能者的法眼。
“当然有好处!”巨龙忙不迭地说道,生怕距离头顶咫尺之遥的利刃落下:“雷池的能量是最纯正的雷霆之力,可以对真气进行洗练,去除其中的杂质,使之在质上生飞跃,还可以直接用来淬炼肉身,使其强度加倍提升,当年在雷霆大世界,就连炼空境的大能也会经常到雷池中浸浴。除此之外,雷池中修炼还可以提升对于雷霆的抗性,对于度过虚空雷劫有极大帮助。”
看到雷烈的神色略微缓和,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一百零九口雷神剑虽然各有分工,但却有一个共同的作用,就是作为进入雷池内部的凭证,只有亲自持有雷神剑,或者在其持有者陪同下,才可以安然在雷池内浸浴修炼。当年雷霆大世界陨殁,所有的生灵全都被毁灭,我的一百零八名同伴也尽数被毁,现在这个宇宙中,只有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呼!”悬挂在巨龙头顶的刀光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闪闪光的玄奥符文,“不要抵抗!”雷烈沉声喝道,握着巨龙的大手猛然又紧了数分。
要么毁灭,要么臣服,这巨龙身为剑灵,智慧丝毫不下于人类,也和所有的智慧生灵一样畏惧死亡,面对眼前的情势,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相信我,我不会耍花样的。”巨龙任由那禁制符文进入身体,同时苦笑着说道:“雷霆大世界已经不存在了,算计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的力量远不是我现在能够匹敌,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从不相信任何敌人,”感受着符文在巨龙体内分解,化作无数能量枷锁,牢牢锁定了后者的全身要害,雷烈淡淡地说道:“除非,他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上。“
和被滚滚雷光覆盖的外围相比,雷电海的内部要安静得多,但这绝不意味着这里更加安全。这片广阔的大6上,无论是荒芜的大地和高山,还是岩石和河流,乃至于吹动的风,全都是由纯粹的雷属性能量所构成,而空间的残破,让这些能量中的相当一部分变得极不稳定,稍有不慎就会被激出来,变成猛烈的雷霆风暴。这些高度浓缩的能量的爆,绝对比外围的雷电更令人恐怖。
但这还不是这里最可怕的地方。这片大6的时空已经极度扭曲,有时看着目的地在左边,却必须向右走才能踏入,有时看到危险就在前面,却在急后退时刚好一头撞入其中……时空陷阱也是无处不在,而且往往看上去和四外的环境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进入其内,轻则迷失在时空断层,运气差一些的,就会被空间乱流形成的风暴所撕碎。
不过对雷烈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那些雷霆风暴根本无法奈何他的不灭罡身,尽管无法动用过帝级巅峰的力量,臻至破空境的精神力量却并不受限,神识笼罩之下,几十万里半径内的时空陷阱全都无所遁形。即便没有人带路,这些令帝级武者谈之色变的危险也绝对无法威胁到雷烈。
“离目的地还有多远?”随手斩出一道刀光,将如同猛兽的大嘴般吞噬而来的风暴斩灭于无形,雷烈随口问道。这儿的天空到处都是游走着无穷电光的雷云,任何试图在天上飞行的武者都会被当成靶子,而时空陷阱的存在,更是让任何撕裂空间的企图变成了自寻死路,即便雷烈等人在地面移动的度同样惊人,这样长途的跋涉终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