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魔域末日(下)
第四百八十章魔域末日(下)
——黑洞之所以能够存在,就是源于其强大的引力,而无论是自身的膨胀,还是能量流的喷,都足以证实其引力已然受到了严重的削弱,甚至已经无法维系自身的结构和压制被吞噬的能量,而对于一个真正的黑洞来讲,这无疑意味着寿命已经在走向尽头。 好在正如魔煞老祖所料,这黑洞并非是天然形成,而是某种生命体的存在形式之一,就在结构即将瓦解的一刻,巨型黑洞突然开始急地扭曲变形,下一瞬间,一个巨大无比,形如巨型蟒蛇一样的生灵已经出现在了魔煞老祖的面前。
粗长的身体长达十几万里,最粗的地方直径足有上万里,组成躯体的却并非血肉,而是奇异的物质,乍看起来仿佛最坚固的金属一般凝实,仔细一看却可以现,这物质居然如同液体般不停地流动,使得这生灵的身躯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变换着形态——不仅是形态,这巨型生灵的颜色也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让人几乎无法对其进行确切的描述。一个个相对体型来说微小之极的漩涡在这生灵的身边围绕旋转着,虽然缓慢,却绝不停留地吞食着一切……
“果然是吞噬者。”失去了所有族人,魔煞老祖居然不可思议地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从容不迫地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杀了我的族人,就用命来抵偿吧。”
话说得轻描淡写,淡定之极,好像只是在说中午吃什么饭菜一样。然而就在最后一句话出口的同时,他的身躯突然急缩小,不过片刻就已经从高达数千丈缩到不过数尺高下,却依然还在继续,最终,在吞噬者的下一击出之前,整个身体彻底收缩到了自己那个西瓜大小,隐隐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本源晶体之内,而后化作一道流星,向着对手激射而去。
“吼!”终于现出真身的吞噬者嘶吼了一声,比一个星球还要大的巨口大张着,一道道引力之线从其中延展而出,瞬息间便越过了数亿里的空间,出现在了魔煞老祖的本源身边。下一刻,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引力线相互交错缠绕,在本源晶体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个扭曲重叠的引力场,这些引力场的力量或者相互叠加,或者彼此相对,又或者背道而驰,共同作用之下,足以让一个无主世界的结构受到重创,但却丝毫没能影响到急射来的本源晶体。
“燃魂祭体,玉石俱焚!”魔煞老祖的声音不算大,落在吞噬者的耳中却不下于九霄降下的雷霆,一丝危机感随之在心底升起。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本源晶体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恍如日正中天,瞬间照亮了整个死寂魔域,下一刻,正在熊熊燃烧的本源晶体已然越过了和吞噬者之间的距离,来到后者的近前,而后轰然一声炸开,化作漫天光雨四下飞溅。
燃魂祭体,顾名思义,乃是燃烧灵魂和肉身,借以获得强大力量的秘法。此时的本源晶体,汇聚了来自魔煞老祖灵魂和肉身的几乎全部能量,这时彻底燃烧,挥出的力量甚至过了其全盛时期,难怪吞噬者的引力场挡不住他,如果被这燃烧的晶体直接击中,即便这吞噬者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碎空境,依然逃不脱肉身被毁,灵魂化作一团灰烬的下场。
然而吞噬者被称作宇宙中最可怕的种族,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眼看着纷纷洒洒的光雨中,强横的能量凝聚为一条长河向自己涌来,化身巨蟒的吞噬者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紧接着,在魔煞老祖最后的攻击抵达之前,它那粗长巨大的身躯突然就那样分解开来,化作一丝丝,一缕缕的烟气,向着四面八方飞散开。
浩浩荡荡的能量长河席卷而过,却只是扫中了一部分未曾来得及躲开的烟气,并且当场将之湮灭,化为乌有。而就在这长河掠过之后,正在四散的烟气突然再度聚合,在其后方重新凝聚为巨蟒,而后身体急振,一个个在体表游走的漩涡随之离体飞出,如同一群猎食的蝗虫般落在了那长河之上,而后开始贪婪地吸收和吞噬着上面蕴含的能量。不过片刻的时间,偌大的长河已经被吞掉了将近一成,看样子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生,覆灭只是早晚间的事。
然而就在吞噬者以为胜券在握之际,一道似有若无的淡影悄然从他的身后袭来,如同并无实质的幻影,毫无阻碍地穿过外皮的阻碍,在后者现之前钻进了他的脑海,一个声音随即在这头吞噬者的精神世界内响起:“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融魂炼魄!”
最后一个字出口,那借助本源自爆的掩护冲入吞噬者精神世界的魔煞老祖残魂,突然再度炸开,顿时在吞噬者的精神世界内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待到一切恢复平静,那一缕残魂已经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声音在精神世界内回荡:“那小辈说得不错,我族确实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重见天日,但绝对是一种他想象不到的方式——浩劫使者!?没错,对于他,这就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浩劫。”声音中蕴含的恶毒,足以让胆小的人吓得睡不着觉。
融魂炼魄,魔煞族的又一种逆天而行的秘法,可以强行把两个独、立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形成以一方作为主导的,全新的灵魂,在展到足够强大之前,魔煞族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利用这种秘法融合自己和某个强大生灵的灵魂,进而窃取其肉身和力量,使之为自己所用。
通过这种手段,魔煞族虏获了大批强大的生灵。这些生灵一方面成为了前者最忠心的打手,为他们掠夺回大批资源,另外一方面则提供了强大的血脉,可以让魔煞族对自身进行改造,魔煞大世界能够在数十亿年内展到巅峰,除了宇宙初开,各种灵气和资源极大丰富的先天条件,最大的功臣,便是这融魂炼魄之术。
这种秘法实际上已经违逆了五大基本法则中的生命法则和毁灭法则,也就是所谓的生死之道,因此必然会付出相当的代价:在融合之后,除了最基本的技能和天赋的神通,以及原来最为根深蒂固的某种信念,两个灵魂都将丧失原来的全部记忆和思想,换句话说,融合后的灵魂,实际上和寿命终结之后的重新投胎转世已经没有了多大差别。
当初那些魔煞族人牺牲自己之时,完全是秉承着要让本族扬光大的信念,这信念坚定无比,以至于直接传递给了融合后的灵魂,使之依旧自本能地忠于魔煞族,如今魔煞老祖选择和吞噬者融合,秉持的却是要找到造成魔煞族彻底覆灭的罪魁祸,为自己的族人报仇的执念。以他的心志和精神力量,这执念绝对足以深深印刻在融合后的灵魂深处,成为新灵魂的最为坚定的信条,哪怕是宇宙毁灭的一刻,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动摇。
“成了。”死寂魔域之外,正在闭目端坐的雷烈突然睁开双眼,看着远处急扭曲坍塌,同时又在向外散着强烈波动的魔域所在的空间,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年多的精心筹划,深入虎穴,近乎与虎谋皮的周旋与活动,数年的耐心等待,一切全都在这一刻开花结果,他的驱虎吞狼之计,如今终于成功了。
雷烈有冰九提供的情报,又决心把死寂魔域作为浩劫的开端,当然不可能对魔煞族毫无了解,对这一种族赖以兴盛的融魂炼魄之术更是印象深刻。在他和怒狂等人制定的计划里,总共有两个关键,其中之一就是魔煞族人所独有的这门秘术,而另外一个,则是裂海大帝的残魂。
谢远只是裂海大帝手下的小喽啰,凭借他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改造为像吞噬者那样的存在,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后者的手笔,在对其残魂进行拷问和搜索之后,果然证实了这一点。事实上,这个碎空境的大能者一直在试图将吞噬者的血脉和能力融入自身,在被俘获之前,他已经只剩半步就可以成功,而雷烈在魔域之内的一系列作为,刚好帮他迈过了这最后的半步——当然,是在后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雷烈自然不可能好心到会主动帮助自己的仇敌,在他放出裂海大帝的残魂之前,已经在对方的灵魂内设下了禁制,一旦心切复仇的裂海大帝转化为吞噬者,就会彻底失去与外界交流的能力,而且再也无法压制吞噬一切事物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裂海大帝和魔煞族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半点缓和的空间,为了生存,两者将会展开殊死的搏杀。
对于搏杀的结果,雷烈早已做出了精准的推测:从局面上看,裂海大帝无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然而魔煞族人一向是全胆大包天,宁为玉碎不为瓦的主儿,否则当初也不会做出逆天之举,而且一向是睚眦必报,从来不会宽恕任何仇人,以他们的性格,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放过自己这个一手制造了这一切灾祸的罪魁祸,一旦到了最后关头,为了有机会报仇,一定会选择牺牲自身,与吞噬者融合灵魂,并以最终的仇恨作为执念,驱动其向自己复仇。
“我这应该就叫拉仇恨了吧?”望着远处已经坍缩到不足原来体积十分之一的空间,雷烈突然想到了前世经常看到的某个词:“先制造出一个空前可怕,而且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吞噬者,然后以自身作诱饵,引诱其吞噬万物,进而挑起其他生灵与这头吞噬者甚至是整个吞噬者族群的战争,而后在中间见机行事,彻底掀起席卷宇宙的浩劫,如果放在前世,光是这种把无数生灵引向毁灭的行为,恐怕就足以让我冠上屠夫之名。”
尽管如此,雷烈的心中却并无半点愧疚——他来自另外一个宇宙,在这里,除了寥寥几个亲朋,再没有其他在乎的人,大浩劫之下,人人都面临着陨落的危险,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就算牺牲掉的生灵再多上十倍,他也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说穿了,这场浩劫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和他站在一边的天玄大世界,怒狂的战族同胞以及南宫胜等人是一方,宇宙中其他的生灵是另外一方,不管哪一方输掉战争,唯一的结局就是彻底陨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亲人,雷烈必须做到对敌人冷酷无情,否则就是对己方的残忍。
数亿里之外,死寂魔域所在的空间已经坍缩到了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悬浮在宇宙星空,然而和那些吞噬一切的黑洞不同,坍缩后的死寂魔域却在不停向外传递着强烈的能量波动。这波动极有规律,一波接一波,如同人体的脉搏,又如同某种生命的律动,仿佛在那巨大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巨蛋,而在这巨蛋中,正孕育着某个未知的生命。
“时候差不多了。”感受着越来越猛烈的波动,雷烈深吸一口气,从原地站了起来,目光却投向了远处的星空,在那里,数条身影正在飞地穿梭虚空,每一次消失后再度出现,都至少跨越了数千万里的距离。
“这里出了什么事?”这几条人影来得极快,顷刻间已经到了死寂魔域的附近,也现了早已站在此处的雷烈,其中一人沉声问道:“死寂魔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死寂魔域的变化相当剧烈,能量波动早已传到了起源星域之内,这几人都是距离死寂魔域最近的大能者,也是这一片区域的霸主,因此最早到达现场。大能者之间一向以实力论尊卑,说话之人已经是破空境巅峰的存在,比起雷烈显露在外的境界高出一筹,所以问起话来相当不客气,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