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吟

  你怎么变矮了？

  小萧萧疑惑惊讶的话令剑晨突然无言以对。

  从小萧萧的这句话里，剑晨明白，小萧萧已经恢复了自身的神智，并且，从话语中他更知道，恢复了神智的小萧萧，仍然还是当初那个七八岁的孩童，并没有因为他身体的成长，心智也紧跟着成长到了相应的程度。

  那么，现在的小萧萧就仍然还保持着那时的心智，对于一个孩子，剑晨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向他解释眼下这连自己都解释不了的诡异事情？

  “小萧萧，其实……”

  硬挤出一个笑容，剑晨尽量想用温和的语气向小萧萧说些什么，可他才一开口，却见小萧萧的面色突然一变，又是硬生生往后大退了一步。

  惊惧不已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大叫道：“不，不对，不是剑晨哥哥变矮了，是……是我，我……长高了？”

  剑晨闭上了眼，没有等到他的解释，小萧萧已经自己发现了这个令他完全接受不能的事实。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惊觉自己突然长高到与一个成年人差不多的地步时，他……会是怎样的心境？

  “哈哈哈，真是太厉害了，长高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却不想，剑晨才将眼睛闭起来，小萧萧的语气一变，竟然欢欣得几乎像是要跳起来。

  这……

  剑晨一愕，万想不到小萧萧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反应，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对于自身突然发生的异变，不是应该感到恐惧才对吗？

  他惊讶地睁开眼，入目所见，小萧萧果真正兴奋不已地低头对自己的身体前看后看，那面上兴奋的神情根本不似作伪。

  “剑晨哥哥，你不知道，我早就想长高啦！”

  感觉到剑晨正看向他，小萧萧炫耀似地冲他转了一圈，兴奋地对他说道，看他那雀跃的模样，剑晨依稀还能见到当初小萧萧那肉乎乎的小胖墩影子。

  原来自己当年……就是长那样的么？

  他苦笑不已，年幼时自己是什么模样早就记不大清，否则，当初在万药谷第一次见到小萧萧时，他就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继而，他突然从小萧萧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不由一怔，问道：

  “小萧萧，你说你早就想长高了？”

  他本是个小小孩童，对于自己突然长高这件事不仅没有怀疑，反而一脸的轻松兴奋，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一般。

  难道他自己知道一些什么？

  从青首鬼王自认这个少年就是小萧萧开始，剑晨便已经知道，青首鬼王……定然就是万药医仙萧莫何。

  萧莫何一直将小萧萧带在身边，然而小萧萧却又是他的双生兄弟，那么，其真实年龄就应该与自己相当才是，应该差一些就满十八岁才对！

  但是自己初见小萧萧时，他分明就是个孩童，也就是说，定然是萧莫何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能一直抑制住小萧萧的生长。

  这个抑制，说不定还有可能与小萧萧变成毒尸之事有关，若小萧萧真的保留有这部分的记忆的话，说不定能够从中知道萧莫何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手段，那么，或许能够找出破解之法也不一定！

  “是啊！”

  小萧萧雀跃着，转了一圈又一圈，高兴道：“爷爷老是说我身体不好，一直给我服用灵药，可这药的副作用就是不能让我长高呢！”

  “想不到一觉睡醒，竟然就长高了，一定是爷爷终于研究出了治好我身体的方法，太好了！”

  “小萧萧……”

  剑晨眉头一挑，连问道：“你知不知道，萧……你爷爷给你吃的是什么药？”

  “那可不知道……”

  小萧萧冲剑晨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爷爷说小萧萧只要吃了那个药，身体就不会继续恶化，但是记忆却会消失，可是小萧萧没有呢！”

  顿了顿，他兴奋地道：“爷爷的那个药很厉害，每次吃了之后，我的功力都会暴涨，可是记忆却并没有消失呀，不过我才不告诉爷爷呢，等有一天他真的将我治好时，我再一股脑说与他听，定会吓他一大跳！”

  说到这里，许是再也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奇道：“咦，爷爷呢？他怎么不在？”

  “还有……这里是哪里啊？”

  剑晨沉默。

  记忆会消失，萧莫何就是凭着这一点，十三年来才对小萧萧毫无防备的么？

  好在小萧萧居然有如此想法，生生隐瞒了萧莫何十三年，否则的话，若被萧莫何知道自己的所谓灵药竟不能抹除小萧萧记忆的话，定然会再做改良，那样的话，小萧萧或许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但是小萧萧的记忆虽在，但心智却并没有随着年日在增长，看来想从他的口中知道萧莫何到底施展了什么手段已是不可能。

  不过他却又从小萧萧的话里发现了些东西，沉吟片刻又问道：“小萧萧，你刚才说，一觉醒来，你可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小萧萧那张与剑晨一般无二的面孔愣了愣，突然笑道：“剑晨哥哥，你莫非才是失忆不成？”

  “那天灵蛇寨来了好多坏人，连卢爷爷都被打死啦，后来不是爷爷解开了小萧萧的封印，让我将内力传递给你，助你破敌的么？”

  讲到卢爷爷，小萧萧的神情略微黯淡了几分，只是他小孩心性，一想起自己终于得尝所愿长高了的事情，复又高兴起来，笑道：

  “那天可把小萧萧累惨啦，功力全部传给你了之后，我就睡着了，现在才醒呢！”

  剑晨一愣，从那时么？

  苗疆？

  从在苗疆时开始，小萧萧就在沉睡，直到自己将他唤醒？

  卢爷爷？

  看起来，小萧萧应该不只是去了一次苗疆而已，否则怎么在提起灵蛇寨主卢九尚之死的时候，会表现出伤心难过的情绪？

  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小萧萧，你记得你去过苗疆几次？哦，就是你说的卢爷爷那里。”

  小萧萧也是一愣，歪着脑袋想了又想，迟疑道：“这个倒记不得了，主要是去过太多次，数也数不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