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崩塌
与极道天魔勾结？
林放觉得很可笑，甚至很委屈，自己从未见过所谓的极道天魔，怎么就勾结上了？
可是委屈有用吗？
毕竟魔气被吸收，自己因此受益而晋级是已经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厄长老的法旨道音刺透了法阵屏障，穿过了重重阻隔，仿佛响在了每一个人的耳边。
“正阳宗勾结极道天魔余孽，其罪当诛！”
“林放，不赶紧出来认罪伏法，你还想躲到几时？”
短短两句话，却让正阳宗众人的心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之前他们茫然失措人心惶惶，不知为何修真联盟突然对正阳宗动手，而且封锁了正阳宗全境不准任何人进出，似乎打算一个都不放过的架势。
种种疑惑，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自然而然的，此刻聚集在大殿中，原本在讨论联盟意图、紧张商量对策的正阳宗高层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他们的宗主身上。
林琅天惶然大吼问道：“父亲，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还有你们……”林放的目光一一扫过着殿中众人，缓缓问道，“你们都想知道答案吗？”
……
正阳宗外，修真联盟设下了重重的包围圈，站在包围圈最前方的正是联盟的监察长老——厄长老。
这时，从联盟的大部队中有一名成员脱离出来，向着厄长老飞去，似乎有事情要向其禀报。
只不过这名联盟成员面对厄长老时的态度虽然有礼有节，但也谈不上有多么恭敬。
而且他的问话更是隐隐带着质问的语气：“还要等多久？”
厄长老笑了笑，反问道：“怎么，苦长老等得不耐烦了？”
若是阳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定会惊讶的发现，原来这次联盟派出的不仅仅是一位厄长老而已，甚至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苦道人也在队伍之中。
甚至不仅如此……
“不仅仅是老夫，”苦道人向着身后比划了个手势，“还有老金、老何、老许他们都想问问情况。”
听苦道人话里的意思，除了厄长老以外，联盟竟然还派出了四位执行长老伪装起来潜伏在大部队之中，这几乎已经是联盟一半的高端战力了。
仅仅为了一个正阳宗，值得联盟动用这样的大手笔吗？
“区区一个正阳宗自然不值得我们这般大费周折，”厄长老面色不变，叹息道，“不过换做极道天魔的话，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我们知道的你的意思，”苦道人说道，“不就是那林放吸收了极道天魔留下的元气，因此……”
“本座再说一遍，”厄长老突然打断了苦道人的话语，义正言辞的说道，“是魔气，不是元气！”
“计较这个干嘛，反正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嘛。”苦道人小声嘀咕道。
只是见到厄长老瞪过来的眼神，苦道人识趣的改口道：“好吧，好吧，魔气就魔气，你说了算……”
他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我知道你的打算，林放吸收魔气之后，能够不自觉的与极道天魔产生某种联系，或许他自己不清楚，但作为本体的极道天魔却能感应得到，是吗？”
厄长老点点头，承认到：“没错。”
“然后设法让林放处于绝境之中，放大他的焦虑恐慌的情绪，让极道天魔感受到，借此吸引它的到来是吗？”
“本座确实有此打算。”厄长老爽快承认到。
“这听起来很奇怪啊，”苦道人啼笑皆非的说道，“按理来说，林放这边担惊受怕惶恐不安，就算传到极道天魔那边，感应到的也是负面的情绪吧，既然明知有危险这种情况下它还会来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厄长老惋惜道，“毕竟只有最极端的情绪才足够强烈，能让极道天魔感应得到。”
“是这样吗？”苦道人仿佛是随口感慨道，“你们对极道天魔挺了解的啊？”
苦道人却不曾注意到，随着他这句无心之言，厄长老脸上却是隐隐变了脸色。
……
数万里之外，两界山。
“只有你们两人出关吗？”
“是的。”小师姐点了点头。
“那好，在这里留下你们的一缕气息，我们要留档存起来。”
两界山处的关隘是连通九州之地与蛮荒大地的唯一通道。
这里曾出现过有百族余孽冒充出关的修士想混进关内的事情。
自从那次混进来的百族余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后，联盟就有了规定，要去界外之人必须在关隘处留下自己的气息烙印。
等到回来时，比对气息烙印，若是没有记录或是对不上的人，哪怕就算他确实是人族修士，也一律不得入内。
这几天里，小师姐也听说过这个规矩，并无异议依言留下了自己的气息烙印，可当她将那文本递给大师兄时，却见他正一脸出神，怔怔的望着界内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大师兄？怎么了？”小师姐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
大师兄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笑着说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丢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小师姐好奇问道，“很重要吗？”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大师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了，我们出关吧。”
“嗯……”
等两人完成通关手续后，看在青春可人的小师姐的面子上，那关隘守卫还好心提醒了一句：“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百族余孽那边闹腾得厉害，你们势单力薄还是小心点好。”
“知道了，”大师兄温和的笑道，“多谢兄台提醒。”
……
九位执法长老中选出四人，陪同厄长老参与此次行动，苦道人就是那个抽到下下签的倒霉蛋。
并不是处于偷懒或是惜身的缘故，只不过是觉得此行毫无意义，所以苦道人并不是十分乐意。
犹豫了一下后，苦道人开口说道：“总感觉你们似乎对这极道天魔太过在意了些。”
“被昊天镜镇压了数百年之久，想必意识早就被磨灭殆尽了，就算偶然逃出去了，也不过是团毫无意识的神魂罢了。”
“而且就算是这团神魂，恐怕也早已在这数十年间慢慢消散归于虚无了。”
“天荡山遗迹当时我们也都去看过，被其吸收的那一点点矿脉，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它化形的。”
“所以我和几位执法长老都存在着相同的观点，极道天魔留下的那些魔气或许正是它的遗蜕，而不是什么为了湮灭行踪的断尾之策……”
苦道人越说意见越大，抱怨道：“就为了这么一些莫须有的猜测，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去布局，最后还要搭上一个二品宗门做诱饵，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修真联盟虽然名义上奉圣宗为主，代圣宗掌管天下修真宗门，但不代表几位执行长老们没有自己的主见。
特别是在布局对付极道天魔这件事上，花费人力物力的可都是他们联盟，而搭上一个二品宗门同样是对联盟实力不小的损伤，所以几位执行长老心中意见很大。
然而厄长老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你们错了！”
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嘴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说道：“极道天魔还活着，这不是什么猜测，而是确定无疑的事实！”
“另外有一点，我需要告诉你的是，这些安排不是我厄某人的意思，而是来自白尊者的亲口指示！”
“白尊者的意思？”
听到这个名字后，苦道人肃然起敬，态度立刻有了变化：“是，我明白了，联盟上下人等绝对会无条件服从白尊者的安排。”
无论如何，来自白尊者的指示还轮不到他苦道人去质疑！
厄长老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不过看着眼前毫无异状的正阳宗，他的失望之情还是掩盖不住。
“看来，极道天魔是不会出现了。”厄长老叹息道。
事实上，从包围正阳宗的时候开始算起，差不多过去一天时间了，若是极道天魔要来早就该出现了。
“算了，不必再等了。”
虽然行动之前就明知道希望不大，但此刻厄长老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眼下的正阳宗也就仅剩下让联盟宣示武力以及警示世人的作用了，“不过也好，”厄长老开口说道，“正好近来许多宗门已经失去了对联盟的敬畏之心，也是时候让他们明白天下究竟由谁说了算了！”
虽然一个二品宗门的覆灭有些可惜，但还犯不上为了他们去忤逆白尊者的意志。
反正正阳宗已经注定是个牺牲品了，苦道人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因此他听到厄长老这番话后，像是解脱一般庆幸道：“那我下去安排，现在就让部队开始进攻？”
“不！”
厄长老笑了笑说道：“正阳宗虽然十恶不赦，但毕竟也是二品宗门，而且以擅长阵法著称。”
“就眼前这座护山法阵颇有几分门道，若是没有本座亲自出手的话，你们想要破去并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
“况且吸收了魔气之后，林放已经有合体修为了，若他一心拖人陪葬，对付起来恐怕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了。”
“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苦道人不以为意的说道，“在联盟面前，正阳宗以及林放的这点实力还翻不了天！”
“那是当然，”厄长老点点头说道，“不过一番免不了损伤的大战，最后灰头土脸的获得胜利，却也算不得什么宣示武力了。”
“那你有何办法？”苦道人皱着眉头问道。
毕竟要对付的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一家二品宗门在整个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傲视一方的角色了。
对付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苦道人觉得厄长老有些过于吹毛求疵了。
然而厄长老却有着不同看法：“其实，宣示武力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的。”
“有些时候，言语有着更加震撼人心的力量。”
“就比如说，一言定人生死，哪怕对方是合体大能？”厄长老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错，很有趣，“你觉得这样的话，是不是更加能展现联盟的威严？”
在苦道人看来，或许正阳宗有些无辜，但吸收了魔气的林放却是罪有应得。
可就算为了警示众人施以雷霆之怒，直接冲进去或打或杀也就是了，对于厄长老这种玩弄人心的做法，苦道人很是不喜。
不过看在他背后的白尊者的面子上，苦道人还是强忍不满，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厄长老笑了笑，没有回答苦道人的问话，而是提气喝道：“林放，你私下勾结极道天魔已是罪不容赦，可你难道要拖着整个正阳宗为你陪葬吗？”
顿了顿，厄长老继续说道：“你唯有认罪伏法自裁，只有这样或许还能为受你欺瞒的无辜弟子们争取一条活路！”
“而这，是联盟最后的仁慈！”
“林放，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正阳宗将万劫不复！”
……
联盟长老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极远又似乎直接响在人们心底，听起来恍如隔世一般。
林放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似乎要将这些恼人的声音赶走似的。
他看着自己的下属认真的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吗？”
“现在本宗可以告诉你们……”
“本宗确实吸收了魔气！”
“也确实因此而晋级！”
“至于其它的罪名，”林放自嘲笑道，“有或是没有也没大关系了，不是么？”
“父亲……？”林琅天不可置信的喊到。
而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万分惊诧的表情。
除了那两名被联盟收买的长老以外，此刻在这大殿之中的都可谓是正阳宗的核心人物了。
这些人对正阳宗的忠诚毋庸置疑。
只要林放说一句联盟是在诬陷，哪怕明知对手是修真联盟他们也会硬着头皮上了。
可如今，宗主竟然承认了联盟的指控——他确实与极道天魔有着瓜葛。
这让正阳宗的长老们，仿佛在一瞬间，信念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