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不由天

  这个时候，那两个山头周边已经用高高的铁丝网拦住了，鸡舍也都已经建好了，饲料和工作人员也都到位了，就等着这批鸡苗了。

  孔小禾第一时间就去了县畜牧局，得到的答案是局长亲自下令扣查的。作为一个畜牧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她根本搞不定，于是，她第一时间就跟徐子静汇报了。

  饶是如此徐子静也没有太过在意，就只是表示知道了。她的几个手下见她如此笃定，一颗心也都放了下来。却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看起来平静，只是源于对李东升的信心。

  可李东升回来还要好几天，那些鸡苗如果不趁早运回来，得不到照顾很快就会大批死掉的。相对于那些果林的栽种工作，鸡苗现在是他们的工作重心。

  这不，今天的例会，又避不开这个问题。一想到那些得不到照顾的鸡苗，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看到三人脸上的沉闷表情，徐子静站起来说：“我打个电话，鸡苗的事情我来解决，果林那边要盯着，争取明年开春所有的果树全都栽种好。”

  回去的路上，李东升和冯欣茹都没有说话。李东升是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原委告知冯欣茹，而冯欣茹则在考虑李东升的变化。

  直至到了冯欣茹家的小区门口，冯欣茹才指着大门左边的空地说：“停哪儿吧。”

  李东升看了她一眼，就依言把车子停了过去。

  看着李东升拉起手刹之后看着她，冯欣茹犹豫了数秒钟然后说：“能跟我说说徐子静吗？”

  李东升不认为这是冯欣茹自己调查出来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是别人告诉她的。想到刚才的事情，这个人呼之欲出。

  李东升没有问是谁告诉她的，而是说：“对不起。”

  冯欣茹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屈从于家里的压力，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该心存侥幸的，她年纪比我大，我父母肯定不同意，我答应过她，只要怀上孩子就结婚。对不起。”

  冯欣茹真的很想从李东升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可她失望了，也可以说绝望了。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可她明白正是因为自己的退缩，才让李东升走到这一步。不难想象徐子静趁虚而入的情景。

  由于李东升的爽快承认，冯欣茹心中的幻想破灭了。

  “忘了我吧。”

  说这句话，李东升仿若耗费掉了所有的力气。说完之后，就不再看冯欣茹。

  良久冯欣茹才说：“等我冷静下来再跟你联系。”

  李东升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深深地看了李东升一眼，见他始终看着前方，冯欣茹默然了，随即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正要关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如果我这一次怀上了，我会过去跟她争的。”

  冯欣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小区的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李东升才驱车离开。

  没走多远，他的电话就响了，起初，他以为是于明和韦莉莉打来的，可他拿出手机之后才发现是徐子静打来的。

  他把车子靠路边停好，才接通电话：“姐，有事吗？”

  “嗯，县畜牧局的刘宝友来公司视察，我没有满足他的无理要求，他让人扣了公司的鸡苗，已经两天过去了，如果再耽搁的话，鸡苗回批量死掉的！”

  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好的李东升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戾气，如果刘宝友这个时候在他跟前，他说不定会把他打死。

  他强行压下怒气，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他都有什么要求？”

  徐子静听出了李东升的气息变化，以为他是生刘宝友的气，也没有在意，就把刘宝友视察的经过详细地跟李东升说了。

  听了她的叙述，李东升的脑子立刻就急速地运转起来，很快就找出了问题的症结，就说：“你让县畜牧局出具不合格的检疫证明，然后凭那个证明向售卖鸡苗的厂家索赔，把这个事情跟岳无双说一声，不能让他闲着，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说完，李东升忽然想到了以前跟徐子静叮嘱的事情，就问道：“证据都留下来了吧？”

  “嗯，一定要保存好。”

  “我会的。”

  “如果没有意外，三天后我就会回去的。”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嗯，我挂了，拜拜。”

  李东升跟徐子静通电话的时候，周云高也正在接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市领导的秘书打来的，委婉地提出让他严查李东升，如果有违纪违规的地方就将其放大开来。

  这已经是第二个这样的电话了，三天前他也接到了一个，不过，却是另一个领导亲自打来的。要求跟这个是一样的。

  从周云高的内心深处，他不想对李东升出手，尽管李东升的上位充满了传奇色彩，也给他和长明县的政治格局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可他不得不承认李东升是个做事的人。体制内有的不只是斗争，还要做事。到了一定位置，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是上不去的。下面好容易有一个做事的人，要是就这么扼杀了，长明县官场也就完了，他也会被扣上一个嫉贤妒能的帽子。而且，李东升还只是一个科级干部，远没有到能威胁他的地步。

  因此，周云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对李东升出手吧，他的履历比白纸还要白，根本就找不到错误。就这么出手，他的名声也就臭了。不出手也不行，让他这么做的可都是市领导。随便动动手，他都会步履维艰。

  两难中的周云高真的很想知道李东升到底得罪了谁，以至于让地级市的领导亲自出面要对付他。

  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愿意对李东升出手。虽然他是县委书记，却也不能一手遮天。除非是在非常时期，否则，想要凭一句话就处理一个科级干部是肯定不行的。必须要经过常委会讨论通过，而且，还要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

  如果李东升是一个在体质内浸淫多年的老油子，想要找他的问题简直太简单了，可他却是一个十足的新人，丁点恶习都没沾上，理由真的不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理由，想要获得支持，就必须拿出很大的利益来换取。

  由于李东升是杜竹清的人，杜竹清显然是不可能支持他的，那么，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拿出利益给县长唐自强，以换取他的支持。

  周云高真的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得不到什么好处。尽管有着两个市领导的人情，可他的年龄距离到岗也就只有一届了。上升的通道基本上已经对他关闭了，因此，这份人情能用到的可能性并不大。

  周云高在纠结的时候，韦莉莉接到了宋兴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