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房菜

  四月初二一早，吴来福拿着司楠列的单子，赶着马车，带着吴亮一起采购去了。

  司楠想起后世的菜单，打算也做几本出来，虽然她们的店小菜少，可小二肯定也少，不能让客人都等着问小二有什么菜饭啊。正琢么着怎样才能让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懂，想来想去也没有主意，司楠就觉得自己不能在家闭门造车，得走出去。

  司楠和李素兰知会了一声，李素兰不放心，要叫吴嫂子陪着她，司楠跟李素兰说吴嫂子香菇肉酱那边都忙不清，别麻烦了，我一个人就行。说完也不等李素兰反应，转头就跑了出去。

  司楠对陵水城也不是很熟，下意识的就往自己熟悉的路走，一路看到吃食铺子就进去问人家都有些什么菜饭，有的是跑堂小二背菜名，有的是在墙上挂一排竹排子菜单，司楠也认不齐所有的字。等司楠一路走到头，才发现自己又走到常家码头了，索性去问问常致霖吧，司楠心想。

  司楠早在常家船行混熟了脸，船行大堂的伙计一看见司楠，就笑着打招呼，“司姑娘，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儿？”

  司楠老脸一红，自己每次来都是吃饭的点儿，虽然是送饭来给常家兄弟，可说出来又有那么一点不是回事儿。

  “小林哥，常二哥在吗？我来找他商量点事儿。”司楠认得说话的伙计，也就大大方方的问了。

  “二当家在楼上书房里，姑娘自己上去吧。”叫小林的伙计把司楠领到楼梯口，让她自己上去，他的职责是接待大堂里的顾客，他不能擅离职守。

  “谢谢你小林哥，等我家铺子开业了，还得麻烦你去捧捧场。”司楠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姑娘看得起，一定去。”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司楠转身上了楼梯，才又回去。

  司楠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问道，“常二哥，我是司楠，可以进去吗？”

  常致霖正和赵卓年正在对账，码头这一次扩建，压了不少账务没有处理清楚，听见司楠来找他，也很奇怪。

  常致霖开了门，司楠一眼看见屋里还有人，连忙说道，“常二哥，有事你先忙吧，我出去转转，等会儿再来。”

  “没事，进来吧。”常致霖把司楠让进门。

  “是赵家哥哥啊。”司楠看清了人，连忙打招呼。

  “呵呵，小丫头，今天怎么空着手来了？”赵卓年也没少吃司楠家的饭菜，便也很随意的打趣道。

  “额……那个，我出来的时候还没做饭呢。”司楠没想到赵卓年会这样打趣她，傻傻的答了一句。

  平时来船行，两人见了不过平常的打声招呼，好像还没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司楠不知道赵卓年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码头建设预算是他做的，现在实际花费和预算误差不到五十两银子，可见他赵卓年的工作能力很强大。心情一好，就有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常致霖和赵卓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司楠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一张脸刷的红了起来。司楠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一番自己，装小娃儿装过了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常致霖见司楠脸红了，脸色隐隐有要变色的迹象，连忙止住笑，问司楠过来有什么事。

  “常二哥，赵大哥，你们有事就先忙，不用管我，要是还没笑够，就再笑一会儿吧。”司楠决定无论如何，得把场子找回来。

  “哈哈，”赵卓年笑的更大声了，“二当家，你先照顾司姑娘，剩下这点儿，我回去自己对对就行了。”说完，赵卓年边说边往外走，路过司楠身边的时候，就听见小丫头冲自己哼了一声，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过来坐。”常致霖牵着司楠坐到茶桌旁，把桌上的点心往司楠跟前推了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常二哥，你帮我想想，我那个铺子的菜单怎么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码头上的苦力们能看懂。”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奴役，司楠毫不客气。

  “菜单？你先告诉我你都准备了些什么菜。”常致霖见是铺子里的事儿，也静下心来。

  司楠就把他们商量出来的几样菜和主食告诉了常致霖。

  “唔，这些啊，写字的话他们肯定看不懂，不过也得有，备着有识字的客人来了可以看。不识字的……”常致霖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如果画成画儿，你说他们能不能看懂？”

  “画画儿？”司楠反问道，“那个，常二哥，你说爆炒鸡杂怎么画？”

  “这个……”常致霖无语。

  “找几个人来问问吧。既然是要让苦力能看懂，那就找几个苦力来问问，看他们有什么想法。”常致霖道。

  司楠觉得有道理。常致霖下楼喊了小林，让他出去看看，把没活计的苦力叫几个过来。小林也是有眼色有心思的人，把老的少的识字的不识字的各叫了几个。

  “各位叔叔伯伯哥哥，请问一下，你们去铺子酒楼里吃饭，都是怎么点菜的？”司楠看着眼前的*个人，问道。

  苦力们相互看了几眼，其中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站了出来，说道，“二爷，姑娘，咱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有钱去酒楼里吃饭呢，您看这个问题问的……”

  司楠觉得自己额角上瞬间挂了三条黑线……

  “嗯，司姑娘的意思是，她要在咱们码头开一家供苦力和船工的吃食铺子，饭菜好吃价钱便宜，但是不知道怎么样做菜单，你们才能看懂。”常致霖赶紧跟着描补。

  “哦，二爷，给我们看的，那闹啥菜单呀，我们又不识字，就一样摆一份在外面，咱们看着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就行了啊。”还是之前那个小伙子回的话。

  司楠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后世好多饭店都是摆样品给客人看着点菜。

  “对啊，有东西看着最好了，也不怕说错了被笑话。”另一个苦力说道。

  “大哥，大叔，谢谢你们呀，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等我的铺子开张了，请各位叔叔伯伯哥哥来捧个场。”司楠从椅子上跳下来，对着苦力团团行了个礼。

  “不敢不敢。”“当不起姑娘大礼。”……

  苦力们连连摆手，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伙子冲司楠腼腆的笑了笑。

  “哎，大哥哥，你留一下，我还有点问题想请教你。”司楠把刚才答话的小伙子留了下来，她想自家的铺子开张之后要招跑堂的，不如从码头的苦力里招，一来能拉近距离，二来这些苦力都是实在人，用着也放心。

  “姑娘，您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您。”小伙子答道。

  “嗯，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司楠点点头，问道。

  “姑娘，小的叫唐山，您叫一声唐山就是抬举小的了。”唐山说道，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司楠留他不止是要问几个问题，所以愈发的恭敬谦卑。

  “那我叫你一声小山哥吧。小山哥，你在码头干一天活能挣多少钱？够不够平时日常开销的？”司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