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房菜

  半个月后，九月十六，是欧阳钰和常致森大婚的日子。

  常家兄弟两个没有亲眷，更没有女眷，所以常致霖请了李素兰和司楠平儿提前一天来常家帮忙，主要是婚礼当天陪一陪欧阳钰。

  李素兰本觉得不妥，但一想司楠和平儿也是孤零零的姐妹俩，以后成亲的时候说不得也得麻烦常家，所以考虑之后就同意了，九月十五下午，就从庄子上回了城里。

  常家兄弟一直是住在船行后院，常致森成亲后却是不适合再住那了，前面人来人往的，经常会有男客不小心走到后院去，家里有了女眷，就不方便了。常致森另外花了七千两银子在荣昌坊买了一座五进两路的宅子，婚房就设在了新宅子里，常致森婚后，常致霖也是一起搬过来住的。

  新宅子除了第一进院子和第五进花园外，中间三进院子都是对称的两路，中间有院墙隔开，正适合常家兄弟两个一人住一边。

  喜宴一半摆在聚仙楼，一半摆在宅子里。聚仙楼那边宴请的是常家生意往来的客人，新娘子家的亲眷，则是在宅子里坐席。

  常致霖见李素兰带了孙嫂子过来，知道孙嫂子曾经在大户人家当差，于是让李素兰带着孙嫂子照应厨房一块儿，他倒是知道外人不好管事，不过是盯着不要出大纰漏罢了。

  常致森迎了新娘子回来，拜过天地送入洞房，行过合笣礼，就让司楠和平儿陪着欧阳钰，自己和常致霖两边敬了酒，直闹到戌时才算完。

  不说常致森的*一刻，司楠娘三个等到主人回来。这才告辞要走，四平胡同的房子初晴带人去整理了两间，凑合住两晚是没问题的。

  常致霖今儿晚替常致森挡酒。喝的醉醺醺的，偏不放心司楠几个女眷走夜路。硬要亲自送人过去四平胡同。常致森拉也拉不住，只好叫了五六个小厮，又套了车，让他跟着走一趟。

  到四平胡同时，司楠见他不下车，过去喊了两声也不回答，忙打开车帘看了，才发现常致霖人已经睡着了。司楠哭笑不得。忙叫跟来的常家小厮快快送二爷回去休息。

  没过几天又是吴燕儿和唐山成亲，司楠几个也是跟着忙了一天。喜酒摆在唐山的老家，司楠和平儿跟着去送亲，终于见识到了正常穿越文里的极品亲戚。

  唐山上头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都娶了媳妇，姐姐都嫁了人。三个嫂子一个比一个贪心抠门。一桌坐了十个人，只有六菜一汤，还只有两个荤菜。唐山这二年没少往家拿钱，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底薪都交给了唐老太。唐老太也说了，每个月存一两留着给他成亲时候用。结果到下聘礼的时候，唐老太要按二十两银子准备。剩下十两银子置办酒菜。唐大嫂却说乡下人娶媳妇，四两银子就顶天了，唐二嫂和唐三嫂也哼哼唧唧的，最后硬是唐老爹发话，才只备了十两银子的聘礼。

  吴嫂子早从吴来福那得了消息，唐山亲自寻了吴来福，另外拿了一百两银票，说是家里算家里，他这是另外给吴燕儿的聘金。吴来福是知道唐山有多少钱的，所以也没说什么。径直收了。所以唐家来人下聘的时候，吴嫂子虽然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按礼按制招待了。

  结果吴嫂子客气了，人唐家不客气了，唐大嫂嘟嘟囔囔的说唐山管着一个铺子，一个月不知道收入多少，才只拿三两银子回家，说不得昧下的银子都贴补到吴燕儿手里了。吴嫂子狠命忍着才没把唐大嫂撵出去。等唐家人走了，就照着十两银子捡了嫁妆出来，说这是送到唐家老宅去的，剩下的直接送去唐山在城里租的小院子里了。

  吴嫂子和李素兰说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所以司楠和平儿也都知道了。原来李素兰是不让她俩跟着送亲去的，司楠说要去替燕儿姐姐撑腰，吴嫂子也怕成亲当天唐家姑嫂让燕儿下不来台，也求着让司楠跑一趟。司楠又点了陈三陈四，另外叫孙庆和靖成赶车，这才跟着吴燕儿的婚车去了唐家老宅。

  唐山三个哥哥家大大小小一共七八个小孩，全部堵在门口拦门，唐山好说歹说都不放人，分了一筐子的糖也不让开。眼看着要到吉时了，唐山急的冲着自己的侄子外甥做起了揖。

  司楠冷眼瞅着，知道肯定是大人教唆着要钱的。唤过陈三陈四，让他们两个找吴贵要钱。早上走时，吴嫂子给他带了一包大钱，就是留着散给人的。

  陈三接了吴贵的钱，离大门远远的就抛了起来，陈四跟着喊“发喜钱了发喜钱了”。果然门口的一群听到发钱了，哄的一下子都跑了出来，也顾不得大人叮嘱的拦门要钱了。

  唐山趁机拉着吴燕儿跨过火盆进了院子，最后进了堂屋，拜完父母天地，连忙把吴燕儿送进他的小屋子里，又瞅着空把司楠和平儿让了进去。

  唐山的小屋子里，除了两个姑姐，还有些七大姑八大姨，司楠和平儿再加上初雨初晴进去，整个屋里塞的满满当当的。

  吴燕儿的盖头已经揭了，一个黄脸婆子正凑在跟前不知道说什么，一边说一边朝吴燕儿靠，那手还朝吴燕儿头上比划着。司楠看她再说两句话，手就摸上吴燕儿头上的银鎏金簪子了，连忙对平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推开前面的人，一左一右挤到那婆子身边，使劲拉了她一把又推了一把，然后两人直接坐上了婚床，一左一右的护在吴燕儿身边。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推你姑奶奶！”黄脸婆子啐了一口，眼睛瞅着司楠，骂骂咧咧的。

  “哪里来的野婆子，在人家新房里骂骂咧咧的。”初晴毫不犹豫的还了过去。

  “你！”黄脸婆子还想说什么，让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拉住了。

  “姑婆，今天是小山大喜的日子，您就少说两句吧。”又对司楠和平儿说道，“两位小姐是小山媳妇的朋友吧，大家一人让一步，别搅了大好的日子。”

  “婶子说的是。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刚才这婆婆都快把平儿姐姐压床上去了，才把她往外拉一拉，手劲儿大了，对不住啊婆婆。”司楠坐在床边上，晃荡这腿，笑嘻嘻的说道。

  唐山的二姐这才挤过来，一个一个把人给吴燕儿介绍了一遍，然后就哄着把人都推了出去。她最后一个出了门，又送了一壶热水，四样点心进来。

  “姑娘们稍垫一垫，等会儿坐席的时候我来请两位姑娘。”唐山和这个二姐关系还不错，所以和她说了司楠和平儿的身份，让她照应着一些，没想到差点闹了起来。

  混乱吵杂的一天过去，吴燕儿和唐山留在唐家老宅，司楠和平儿和吴贵一起回了陵水城。等三日回门的时候，吴燕儿和唐山再搬到城里来住，以后逢年过节的回去应应景儿就行了。

  唐山和吴燕儿第三天刚进了猫儿胡同的宅子，吴嫂子就一把拉了吴燕儿进了卧室，问东问西的，吴燕儿脸色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整个人精神还好，吴嫂子问她可有人为难她，给她脸色瞧，吴燕儿有些尴尬，说是没有，吴嫂子却是看出了蹊跷，追着问了几句，吴燕儿这才说。

  原来按照惯例，新妇要亲手给姑舅做针线，吴嫂子挑了两块素罗给吴燕儿，让她帮唐山爹娘做一身衣服，这也是吴嫂子看在唐山真心实意的份上，给唐山面子，不然一件外衫或者一双鞋子也都说得过去。

  吴燕儿找唐山要了尺寸，从里到外做了两身。第二天给公婆敬茶的时候，吴燕儿把两身衣服送了出去，公公婆婆接了也没很夸，淡淡的说了两句。等给哥哥嫂嫂行礼的时候，送的就只是一条腰带一方帕子一个荷包。唐大嫂就说吴燕儿小家子气，收了聘礼，还舍不得拿出来一人做一身衣裳。唐二嫂和唐三嫂也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吴燕儿面子上过不去，就说时间紧了点，只来得及给公婆做了，其他人等下送了布料过去，劳烦自己动手做一做。唐大嫂又说家里事多，哪有时间做衣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吴燕儿留在家里伺候公婆。最后是唐山生了气，才把这事儿揭过去。

  “早你也是知道他这一家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是自己愿意嫁过去的，以后好也罢歹也罢，都是你自己的日子。好在小山是个知道疼人的。他在姑娘手下干一天，就会护着你一天。现在你们搬出来自己住了，你自己思量思量日子该怎么过吧。”吴嫂子狠狠点了吴燕儿的脑门，嫁出去的姑娘，到底也不好再多管，只能把话说清楚了，让吴燕儿自己好好想想。

  “娘，我知道，以后你也要钱操点心，让嫂子管家，反正你还有甜蜜蜜的工钱，爹也有钱，你们老两口供着小亮好好读书。”吴燕儿离家三天，真的是感慨良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