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石二鸟
()双腿骨折的百里况居然因为失血过多,当天夜里就死了。
很快角力演武中上演生死战的事情就在整个秦家私兵之中传播了开来,并且被人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不过由于杜强平时有些桀骜,看不起人,更多的论调反而是惋惜百里况太过鲁莽大意才丢了到手的桂冠,还连带丢了xing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孤月当然知道是谁取了百里况的xing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个熊一般的壮汉,别说断了两条腿,就算四肢都断了,也不可能当晚上就死,更不可能失血过多死掉。这个死因简直就像说一条鱼在水里溺死了,和一条猫从高处掉下来摔死了一般荒谬,几乎有辱听者的智商。
但是秦孤月相信了,继而所有的人都相信了。
这样的气氛下,秋季演武的最后一场:格斗演武,就显得更加不可测度了。不过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几乎所有因为军纪和考勤不合格而不允许参加秋季演武的秦家私兵们全部获得了参加这最后一场演武的资格。
对外宣称的理由是:孤月少爷希望看到一场高水平的,全力以赴的比赛,但这条命令真的是秦孤月发布的吗?杜强不会相信,很多人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秋季演武的最后一天甚至比第一天还要令人期待,因为在整场演武的最后,还将举行盛大的祭弓礼,并且由秦孤月代表秦家对所有私兵赐宴,各个级别的将官都会有一定的赏赐。正是因为这些,秦家的士兵们这一天都起得很早,jing神焕发地来到了校场上。
秦家私兵中的强者尽数到场,这一场又是同时考验技巧和力量的格斗演武,自然最是jing彩,出手也最容易误伤,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十多名秦家士兵在演武中负伤了,最轻的被打破了鼻子,最重的则被折断了膀子。
作为已经获得两场第一的杜强,这一次的压力更大,几乎所有他的对手都把打倒他当作最终的追求,任一个都是拼命的打法,即便杜强武艺高超,经验丰富,三轮下来也是挂了一点小彩,待到他走出校场,人群中一个人猛地拉了他一下,将一张纸条送进了他的手里。
杜强稍一错愕,立刻反应了过来,将纸条揣在手心里缓缓打开,看了一下,原本疲惫不堪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笑意,随手将那个纸团捏成粉末,yin笑道:“叫你整我?爷爷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本只该进行一个上午的格斗演武,到了接近傍晚才结束,杜强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好运气,仅仅获得了第三,但奇怪的是,这个连续多年蝉联第一的人竟然一点都不感到气馁,反而站在人群中略带冷笑地抱肩看着那侍立在秦孤月身旁的一个人——老管家秦邦!
很快格斗一科的演武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祭弓礼了。在祭弓礼上,作为秦家后人的秦孤月要当场拉开纹金长弓,以示秦家后人不曾忘记先祖阔土开疆的武功,虽然秦家世代习武,但若是想要人人都拉的开秦信长那张雷落九天弓是不可能的,所以那纹金长弓不过是模仿了雷落九天弓的造型,实际上不过是一石之力的杉木弓,做做样子罢了。
此时所有的秦家私兵已整齐地站成了四个方阵,将举行祭弓礼的平台围在了中间,那一张在夕阳下流光的纹金长弓就静静地放在平台正zhong yang的基座之上。
秦孤月自然意识到这是树立自己在家族士兵们心目中形象的关键时刻,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刚抓到那纹金长弓,心中顿时一紧。
不好!这长弓给人掉包了!
若是寻常装饰了金粉的杉木弓,以秦孤月如今武卒接近武士的实力,怎么可能连拿都不拿起来?是谁做的手脚?老管家秦邦,这不可能,因为他还要狐假虎威,继续借着秦孤月的名号发号施令,秦孤月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还是整个秦家的脸,他丢不起这个脸。
秦孤月想到这一层,心中立刻了然了。很显然,有人是想借秦孤月的手去收拾秦邦了。果然啊,这件事不会就如此简单地结束!
但现在他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最严峻的问题就是——他该如何对付手里这把被掉包过的,奇重无比的纹金长弓……
虽然他现在低着头,但他不用抬头也知道在无数双或疑惑,或不解,或着急的目光之中们至少有一双眼睛里带着的是jian计得逞的窃喜。
然而就在这时,秦孤月陡然听见了……那种金属振动的声音!太好了,这张纹金长弓是是金属做的!也就只有贵重的金属才会有这样可怕的质量,让一个即将突破武士境的人,连一张弓都拿不起来!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孤月伸出右手握住那张弓,随后竟然闭上了眼睛,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稳稳地将那一张看起来十分轻巧的纹金长弓,缓缓地缓缓地提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仅仅霎那时间,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秦孤月将那张弓举到了身前,竟然依旧是闭着眼睛的,左手稳住长弓,又是缓缓地摸到了弓弦,那一只右手似乎是膜拜一般,在整张长弓之上抚摸了一遍,随后震惊所有人的一幕如石破天惊陡然发生!
“喝!”只听见一声暴喝,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秦家少爷秦孤月双眼猛地睁开,右手扣住弓弦用力一拽,只听见“喀拉”一声,那一张纹金长弓竟然被秦孤月生生拽断了!而且还不是寻常地拽断,而是一寸一寸地粉碎!一张纹金长弓竟然就被秦孤月一拽之下彻底粉碎掉了!
“这不可能!”平台的外围一个人惊叫了一声,但随后立刻噤声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秦孤月在拽断了那一张长弓之后,竟然连粗气都没有喘一口,而是用如雄鹰一般的目光坑冷地扫视过全场,那种眼神,甚至让站的近的几个千夫长,连武士顶峰的千夫长都不寒而栗。如果现在还有谁怀疑秦家少爷的智商有问题,那只能证明,那个人的智商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老管家秦邦也是一阵哆嗦,几乎就要跪倒下去,因为他看见了,秦孤月拽断掉的那张弓,散落的不是洁白的杉木木片,而是一块一块的黑se的金属,黝黑如同黑夜一般!
是铅!这种重到极致的金属,是绝对不可能拿来做弓的!
谁干的!秦邦还没想明白,就已经感觉到了一道尖锐的,直指向他的目光,宛如匕首一般。
那个人正在人群之中,身穿黑se的镶皮甲,双手抱肩,面带冷笑地抖动着一条右腿。
杜强!
秦邦还没有对杜强的挑衅做出回应,秦孤月的声音已经吼了起来:“秦邦,这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几乎是下意识地“噗通”地一声双膝跪倒在了地上,忙不迭地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出现了这一幕,所有秦家的私兵,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这祭弓礼出差错了!
好好的杉木弓却被换成了一张灌满了铅的弓,这不是摆明了要孤月少爷出丑吗?但是秦孤月少爷竟然用手……竟然用手把一张灌了铅的弓给拽断了!这力量得要可怕到什么程度啊!
无疑,所有的秦家私兵对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秦家少爷已是另眼相看了。
就在这时,秦邦陡然伸出手来,直指站在人群中的一个人扯着嗓门喊道:“孤月少爷明鉴,这绝对不是老奴做的手脚,唯一能够接触到这张弓的,除了老奴,只有运弓进来的两个私兵,肯定是他把这两个混蛋买通了,要孤月少爷在祭弓礼上出丑,肯定是这样的!”
秦孤月顺着秦邦的手指看了过去,看到是杜强,他心中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但脸上依旧一本正经地对着杜强问道:“杜强,你该当何罪?”
杜强闻言,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秦邦说道:“孤月少爷,这老狗无凭无据,却血口喷人,少爷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自己疏忽大意,让人钻了空子,却说他人的不是!”
“你说我什么?”秦邦此时整个脸上的肌肉都颤动了起来。
“我叫你老狗!你这条血口喷人的老狗!”杜强说了一遍,又重复了一遍,显然,他很享受这种践踏秦邦尊严的感觉。
此时跪在地上的秦邦,已是把嘴都气歪了,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熊熊燃了起来!
只见他猛地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杜强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年年把比你强的人都弄得不能参加秋季演武,你以为你的第一都这么容易得吗?你以为我稀罕你每年孝敬我的五千两银子吗?老子当初帮你的时候,你是孙子,现在你还是孙子,永远都是……我告诉你,你借着训练的名义打死人的事,你带人出去逛窑.子的事,你克扣你手下赏银的事……你……”
秦邦爆的料实在是太多,每一件都让所有听到的人脸se一惊,杜强的脸se一变,他完全没有想到,秦邦居然狗急跳墙,把自己当初与他做的一些勾当统统都抖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