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阵
“你虽是叶常在的宫女，但也需知晓朕的喜好。”在春榭再次给皇上布膳之后，一直沉默着的皇上，突然出了声。
在另外三人惊疑的目光之中，皇上却是将碗里的菜品给倒在了一旁的盘子上，并没有要动用的意思。
“春榭，这道酥果子，陛下不喜。”看了眼皇上倒掉的菜品，叶思薇倒是认识。只不过，皇上喜不喜欢，她还真不知道，只不过看着皇上都倒了，想来也是不喜的。
可是，春榭在听闻了叶思薇的言语之后，惊讶地看向了叶思薇。在叶思薇的目光之中，春榭有些急切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看着皇上在这里，并未说出口。
春榭想要表达的意思，叶思薇并不理解。这会儿皇上在，叶思薇也不可能直接问。
“陛下，这春榭不知陛下喜好，不如……”叶思薇思索着，是否要在这个时候，将给皇上布膳的人，从春榭换成采芙。
这会儿，采芙的眼中甚至都涌现出希望的光芒，只要叶思薇能够说出她的名字，皇上这边即便是不同意，至少也能多留个印象在心中。
然而，叶思薇看着皇上这会儿兴致盎然的目光，心中却是察觉到了不对，笑盈盈地将后面想说的话给硬生生改了去：“不如由臣妾来为陛下布膳，如何？”
“你们都退下去吧。”皇上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却让在一旁的春榭和采芙退了下去。
春榭这会儿总算是松了口气，行礼告退，并且还不忘将震惊之中的采芙给拉了出去。采芙是怎样都没想到，叶思薇都将她给留了下来，这会儿竟然不提她的名字。
“你身边的宫女，有些意思。”等春榭和采芙离开之后，皇上也并未让叶思薇布膳，目光仍旧看着已经被关上的侧殿门，唇角带着笑。
“陛下说的是春榭还是采芙？”
“你希望朕说的是谁？”
叶思薇愣了下，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将话题给扔回来。
“自然是两人。她们二人都是臣妾的宫女，自然是随了臣妾。若是她二人有趣，臣妾便可认为，陛下是说臣妾有趣。”不过反应过来后，叶思薇笑盈盈地出声，一番话说得可谓完美。
“两日不见，你似乎又变了些。”皇上的视线移回，落在了叶思薇的面容之中，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臣妾正是成长的年纪，自是日日都在变化。”叶思薇笑笑，虽明白皇上说的并非是外貌，却仍旧是如此接话。毕竟，两日而已，她就算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可能有显眼的变化。
在皇上的面前，叶思薇虽有意伪装出怯懦的性子。可除非是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一旦出声，叶思薇往往就收不住，装不出之前叶思薇那样的怯懦。毕竟，她并不惧怕皇上，更不喜欢，事情太过脱离掌控的感觉。
一如刚才，皇上看中了春榭，让叶思薇的计划发生了改变。虽然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就是换个人而已。但这人不是自己既定之人，叶思薇就心下不适，忍不住想要试图让一切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来。
仅仅只是这一点，就注定了叶思薇无法在皇上的面前，真正的怯懦。既然如此，叶思薇这会儿，已经想要有所改变，找到一个更为合适与皇上相处的性子。
至于真实的性子，叶思薇并不打算显露出来。她和皇上如今的相处，即便是全加在一起，也不到一日，她可并不认为，皇上能够接受那样的她。甚至，叶思薇有些肯定，皇上或许会因为反差过大，无法接受之下，而厌弃于她也说不定。
皇上没有回应，沉默着用膳。见皇上不说话了，叶思薇也没有要再去招惹皇上的打算，就连布膳之事，也如同被遗忘了一般，叶思薇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并未起身。
沉默之中，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叶思薇这才终于是松了口气。至少，她能够找些理由，打破持续了这样长时间的沉默了。
“陛下可要去外面走走，消消食？”在这个时代的夜晚，除了出门散步，叶思薇还真不知能有什么其他的活动。
而且，出门散步能够离开锦瑟居，也许走走，皇上就懒得回来了也说不定。如此，还能省去叶思薇烦恼。
“走吧。”皇上仅仅只是看了叶思薇一眼，便应承了下来。
；两人走出侧殿，守在侧殿门外的李嬷嬷，随即带着采芙走了过来。就连唐公公，都走向了皇上。
“嬷嬷，我和陛下去外面走走，消食，你们……”
“朕与叶常在前去，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叶思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给打断了去。话音刚落，皇上的目光就落在了身边的唐公公身上，“唐明德，你带侍卫远远跟在后面，确保安全。”
即便是在宫中，也并非是绝对的安全。皇上倒是个谨慎的，虽然没让叶思薇身边的人跟着，却还是让唐公公带侍卫跟着。
唐公公应下之后，立即去请侍卫。采芙似乎想要冲上来说些什么，却被李嬷嬷给拉住了。但是采芙这会儿的脸色很难看，估计是因为没得到皇上宠幸的原因。
跟随在皇上身后走出锦瑟居，景色仍旧是那些熟悉的景色，可叶思薇却不知该往何处走。若只有她自己，在这秋阑殿中逛逛也就是了。可是，皇上想要去哪里走走，叶思薇却是并不知道。
不过，让叶思薇没有想到的是，她跟随着皇上走出来，却没有走向哪里。在她面前的皇上，却是突然站定了。
“陛下？”跟在后面走着的叶思薇，险些撞在了皇上的身上，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
直到这时，叶思薇才注意到，在皇上的身前，竟站着一位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女子。甚至，叶思薇在一时之间都没能认出，来人竟然是文梓忻。
这大晚上的，文梓忻打扮成这副样子在她院子外，叶思薇可不会傻到一位，文梓忻是前来拜访她的。看这样子，显然是知道了皇上前来，想要故技重施的。
不过，文梓忻没有意料到的是，叶思薇竟然会跟着皇上一同走出来。这会儿突然看见叶思薇，惊讶之下，文梓忻竟然都忘了行礼。
“姐姐怎么来了，可用过膳了？”认出了文梓忻，叶思薇从皇上的身后走出，看着文梓忻语笑嫣然道。
“臣妾见过陛下。”被叶思薇的声音惊醒，文梓忻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对着皇上行礼。
“平身。”皇上的语气有些冷，没有了平时和叶思薇说话时的温和。
此时皇上的模样，让叶思薇不禁想起了，初次在惠妃宫里见到皇上的时候。当时的皇上，态度也是这样的冷然，和之后她所见到的皇上，截然不同。
这会儿，叶思薇有些惊讶地看向皇上，目光之中还带着些许的疑惑。入宫之后，叶思薇见过几次皇上，却还是初次见到，这样冷然的皇上。
可是，文梓忻对于皇上的语气和态度，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对于这样冷然的皇上，早已经习惯了。
“这样看着朕做甚？”被叶思薇以惊讶的神情看了半晌，皇上虽然没有将目光投过来，却是突然出声。
虽然皇上没有看向叶思薇，可无论是文梓忻还是叶思薇都清楚，这番话皇上是对谁说的。语气是一方面，而且文梓忻这会儿低垂着头，都没有看向皇上。
被皇上挑明，叶思薇立即转过了头去，沉默着没有出声，仿佛没有听到皇上刚才的问话一般。叶思薇并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感觉皇上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吧？
叶思薇偏过头去，并未注意到，皇上上扬的嘴角。可是这会儿抬头偷偷看过来的文梓忻，却是将皇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你是？”文梓忻的举动，被皇上看在了眼中。神情随之收敛了不说，甚至眉头轻皱着看向了文梓忻。
“臣妾常在文氏。”
虽然文梓忻自报了身份，可是皇上的眼中，仍旧是一片疑惑。
“陛下前两日从臣妾宫里出去，碰上的崴了脚的小主。”见皇上还未想起来文梓忻的身份，叶思薇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是你？脚可好了？”叶思薇这番话，虽然让文梓忻心有不满，但却无疑是让皇上记起了文梓忻来。
“已经无碍了，多谢陛下关心。”虽然皇上是经过了提醒才想起她来，可能够想起，至少能够证明，在皇上的心里，还是记住了她的存在。这会儿被皇上问起，文梓忻更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文梓忻，叶思薇眉头轻蹙。之前叶思薇来她院子外假装偶遇皇上，试图获得皇上的青睐，她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当时皇上，已经算是从她这里离开了。
但是想现在却不同，她是出来跟皇上散步的，文梓忻这会儿看见了她在，竟还想使手段将皇上给抢走，叶思薇可就不会愿意了。她不愿意让皇上留宿是一回事，但是被抢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姐姐既然崴了脚，就该在宫里多休息。这才不过两日，姐姐就这样出来，也不怕伤势会加重。”叶思薇走到了皇上的身侧，看着文梓忻，不禁摇了摇头道：“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妹妹这两日还担心姐姐下不了床，都没敢前去打扰。姐姐怎能这么不注意身子，这才两日就往外跑。”
“我……”
“既然伤了筋骨，就早些回去歇着，没事别往外跑。”文梓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出声的皇上给打断了去。
“是。”皇上都开了口，文梓忻虽心有不愿，可这会儿却不得不出声应下。
“朕得空再去看你。”
“是，多谢陛下惦念！”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文梓忻的心情大起大落，瞬间就振奋了起来。
虽然，皇上的这句话，很有可能只是随口一说，等真正前去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可对于文梓忻而言，也算是一个寄托了。而且君无戏言，文梓忻甚至坚信着，皇上得了空，一定会前去看她。
“姐姐伤着了，妹妹也应当去探望。”看着文梓忻高兴的样子，叶思薇却是有些不悦。
“既如此，过两日，朕先来你宫里，你陪朕一同前去便是。”皇上再度开口，一瞬间就让文梓忻的心情，跌落了云端。
若只是皇上独自一人前去探望她，文梓忻还是能够使手段将皇上留下过夜。但是，叶思薇若是跟着前去，一切事情就变得不定了起来。皇上是会留下，还是会跟着叶思薇一同离开？
文梓忻这会儿咬着下唇，看向叶思薇的眼神阴晴不定的。即便皇上还在，文梓忻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啊。”叶思薇虽然注意到了文梓忻的神情。但是这会儿，却是直接无视了去，笑盈盈地看向了皇上，眼中更是亮晶晶的，衬得她那双大眼睛，格外的明亮夺目。
就连皇上，似乎都被叶思薇的情绪所感染，这会儿都露出了笑容来。
“那姐姐快些回去歇着吧，过两日，妹妹定会和陛下一同前去探望姐姐。”看着皇上的笑容，叶思薇这才回头看向了文梓忻，“一同”二字，咬的格外重。
“多谢陛下与妹妹惦念。”文梓忻心中虽恼，可过了这么会儿，情绪已经收敛了起来。这会儿，至少表面上能够和叶思薇笑语了。
“陛下仁德为怀，自会顾念子民。”叶思薇笑着，甚至将皇上前去探望文梓忻的定义都给转换了去。
文梓忻不禁别过了头去，如果不是别开了头，这会儿怕是会直接瞪着叶思薇。但是，皇上在一旁，目光始终都落在叶思薇的身上，似乎并未注意过文梓忻。即便是叶思薇如此说话，皇上也只是微笑，并没有要出声的打算。
说完这话，叶思薇甚至挽住了皇上的手臂，以示亲昵。却因此，而引起了一阵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