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与谍

  1939年8月15日，周林被叫到了山田办公室。

  “副市长被杀时，你也在银行？”山田问道。

  周林知道山田查了自己，便说：“去了，本来想将他们送香君的钱存进去，结果碰到了市长，怕他知道收礼的事，所以没存。”

  山田满意地点头，周林没有说假话，宪兵队调查了，他是去存款的，结果没存成。看来周林不傻，知道那个场合不能存款。

  “你看到了副市长被杀？”山田问第二个问题。

  “没有！听到枪响，我跑出去，发现副市长已经倒在地上。”

  “那看到了凶手？听说你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看到了！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穿一身短襟服，头上戴着一个大帽子，没有看到脸。”周林极力回忆道。

  “那他回转杀人的经过你看到了？”山田问。

  “看到了！那手功夫，没有十年以上的练习，使不出来。”周林佩服的样子说道。

  山田闭上眼睛想了想：“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凭那功夫的功力，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周林点点头：“我估计，那人是劫财的，而且我躲过了一劫。”

  山田一听，兴趣的问：“怎么这样说？”

  周林有些害怕的说：“他是一路跟着我进银行的。进银行后，我看到了副市长，便没有掏钱出来，可副市长与我说话时，手上拿着三叠美元。那时，那杀手就在银行门口处。”

  山田接过话：“副市长走后，你在干嘛？那杀手呢？”

  “副市长走后，我便坐在椅子上抽烟，想等会儿再去存款。那个杀手，就在那时不见了。随后就是枪声。”

  经山田和周林的分析，案情浮出水面：杀手本来是准备抢周林的钱，结果碰上了有更多钱的副市长，于是他便去抢副市长了。

  警察局报来的结案分析也是这样，两方相合。

  “杀手有功夫，是不是你请的那些人没走？”山田问。

  周林认真严肃的说：“我请的那些人，虽说是杀人得钱，但他们自视清高，不会做这种拦路抢劫的事。他们只拿凭自己劳动应得的报酬，而且他们以正人君子自称，瞧不起歪门邪道。何况他们已经离开了明珠，答应了我，就不会回来。”

  山田点头，问了些其他的事，便将周林赶了出来。

  周林出来后，开着车子在街上瞎逛，根本没目标的转着。

  他是在观察是否有跟踪。观察到身后没人跟踪时，周林立即加大油门，飞快地驶向了一条街。停在那街口几分钟，再一次确认没车跟来。周林才开车去了暗室。

  慧能见到了周林，便喊道：“烟没了。”

  周林一楞，按计划，给的烟应该可以抽到今天下午。

  周林将手上的袋子拿出来，拿出一条烟，放到了床头柜上。

  又将袋中的皮蛋瘦肉粥拿出：“快！乘热吃！我刚买不久的。”

  慧能一口气将皮蛋瘦肉粥喝完，打了个饱嗝，拆开了烟，给周林一支，自己也点上抽起。

  “哥！我的身体感觉到好多了。再有两天，就可以恢复到原来一样。”慧能说道。

  “别想到那么急着走，身体养好了才能出去，到时我送你走。”周林吸了一口烟问：“你杀副市长，就是为了抢他的钱吗？”

  “呸！我才不是为钱杀他的。那个钱我不认识，还不知怎么用呢？”慧能立即否定是为财杀人。

  “那你就是受命杀汉奸了？”周林点了出来。

  慧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承认。

  “国民党派你来杀汉奸的？”周林问。

  慧能摇头：“我父母都是被国民党害死的，我怎么会听他的。”

  “那你就是从延安来的？”周林又问道。

  慧能又摇头了：“哥！我也不是共产党派来的。我是出家人，哪里去联系共产党呢。”

  “那你就是单干！你知道吗？凭你的手脚，能快过子弹？”

  慧能承认：“如果开枪的人多，我们的功夫很难躲过子弹的，这次我中弹，怪我小看了子弹的厉害。下次就会注意的。”

  “下次？你还准备继续去杀汉奸，继续身处危险？这次是我救了你，下次你知道有人救你没有？难道你就不能专心在菩萨面前念经拜佛吗？”周林厉声道。

  “哥！我知道你为我好，怕我出事。我们虽说是方外之人，但是我们还是中国的佛子啊！民族危难！国家存亡！需要我们每一个人为国而战。何况……”后面的话，慧能没有说出来。

  周林心一颤，他试问道：“这么说，你们是一个团体。”

  慧能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等他发觉时，已经迟了。

  周林已经看到了，他明白了！他猜到了些事。

  “你们一帮和尚，走出了庙门，破了律戒。”

  见藏不住，慧能只得承认：“是！我们十几个寺庙的出家人，组成了一个团体，叫做‘僧侣抗日团’，专门杀汉奸，杀鬼子。”

  周林一听，悲喜交加，悲的是，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喜的是，全民皆兵，全民抗日。如此下去，我堂堂中华一定会将小日本赶出国土。

  “凭你们的力量，很难对付持枪荷弹的日本人。”周林叹息道。

  慧能低下了头：“我们有很多人受伤，需要伤药治疗。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弄些药给他们。”

  周林一听，站起身来向外走：“我去弄伤药，不救治的话，他们的伤口会感染的。”

  “哥，你不是帮日本人做事吗？他们都叫你汉奸。”

  周林苦笑道：“哥是中国人！”

  说完，周林离开了暗室，开车去了史密斯那里。

  “我要一批伤药。”周林直接对史密斯说道。

  史密斯看了周林一眼，二话不说，马上去筹集。

  两个小时后，三大箱药品已经送进了周林的车后箱。

  周林与香君说了此事，香君说一同去，并且她让玉兰一起去。

  玉兰懂救护，说不定能帮上忙。

  于是，周林以烧香还愿的名义，开车去离明珠五十里远的“救国寺”，他的身后，还带有十多个的行动科人员做护卫。

  到达“救国寺”，周林让护卫的行动科人员留在寺外等候，而他自己则开着车冲开了寺院的大门。

  行动科的人员一个个赞道：“处长牛逼！”

  而寺院的僧众则是对周林横眉冷对，恨不得将周林赶出去。

  周林没有理会那些僧人，而是让香君和玉兰守在车边。他自己则是闯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