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万岁

  福州长乐县公府内。

  长乐长公主正端坐在书案后面，她手中是最好的狼豪笔，书写的纸张却是如雪般洁白的纸。

  长乐是女人，对漂亮的东西，自然喜欢。而此时，不仅以肤白为美，纸白同样也是美。

  而那黑色的墨，晕染在雪白纸上，白色的纸，黑色的秀娟字体。那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更强烈的美感。

  “公主。”乐云在侧看着说。“公主的字比以往更好了！”

  长乐搁下狼毫笔，却说：“这纸练字尚且可用，若是真要写字，却是不行。”

  “这纸还不好啊？便是府中也没这么漂亮的纸。”

  长乐微微摇头，笑说：“这纸虽好看，却不是好纸。不过这纸确实漂亮。”

  乐云听主人如此说，便道：“那冯先生的下人不是说尚有更好的纸吗？冯先生为何却送这种纸来？”

  这纸是冯梓遣人从从长寿县送来的。说是请公主试用。

  那一刀整整齐齐的白纸，长乐看到心中就赞叹。不料用过之后却发现那却非是真正的好纸。不过若是用作信札倒也可用。若是用于书画，却不是好纸。

  上墨晕染过甚，说明这纸容易受潮。纸受潮后，不易久存。若是用于书画，那就是白费功夫了。

  长乐公主对这种纸也是好奇。白且不论，仅仅是那精美的外包，便定然不是大齐能做出来的。

  冯梓的货物是泊来物，这点长乐暂且相信。她听柳宗桓提到过，冯梓认识以为大齐之外的客商，从那客商处得来不少好物件。如今粹宝阁出售的，都是从那客商处得来的。

  想到这点，长乐心内便是沉重。

  长乐一直以为，大齐地广物美。大齐之外不可能有比大齐更好的货物。

  这便从史上各种地理著作中可看出。且汉朝史书记载，汉朝与极西之地的大秦国贸易往来。中原之物，在大秦被奉为天物。汉朝能维持四百余年，在很大程度上是打通了西域商道。

  而前隋统一中原后，虽盛极一时，但因为内部矛盾堆积，最终改朝换代。很大的原因就是没能打通对外商道，国内矛盾无法得到转移。如今大齐国内基本平稳，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丁口渐渐增加。

  世家豪族兼并土地，如今中原各地，新增丁口已经无地可授。且世家大族把持朝廷钱物，李钰虽有大志，却不得不因为与世家豪族虚与蛇委。只为能打通西域商道，以商养民。皇家也有足够财力与世家抗衡。

  只是朝廷钱粮不足，想要击败雄踞西域的突厥谈何容易。况且如今大齐三面环敌。个个都不好想与。

  如今蹦出一个冯梓，带来大量精美的国外之物。难不成，国外工匠技艺已经远超大齐？

  若是如此。大齐打通了商道，又有何用？若是国外之物比大齐出产更精美，大齐钱物便被外国之人赚走。便是朝廷税收增加，民间困苦，终究也不是好事。

  民间困苦，乃是亡国之兆啊。

  可若是不能开商道，前隋就是大齐的榜样。

  只是如今的大齐比当年的隋更困难。前隋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终于将突厥打服了，然后国内世家拖后腿，外面又有高句丽牵制，让隋炀帝无法集中兵力真正打垮突厥。

  而大齐，如今边境更加是处处可能是烽火。国内世家豪族比前隋更强。如果不能尽快打开商道，大齐人心一散，天下便是如隋末一般天下大乱。

  以往长乐以为打通西域商道便能救大齐，如今冯梓销售的货物，又让她担忧不已。

  冯梓却不知将东西送给长乐还会让对方有那样的顾虑担忧。

  他此时整合白素素在长寿县白家庄商量着事情。

  这次冯梓带回来一些新物件。他正和白素素商量着售价。

  其实那些东西也并非是全新的东西，只不过是之前的都关系有了新的款式。譬如那些茶壶，那些镜子，还有那些暖水壶。

  款式比之前的更漂亮更新颖。这价格自然有所不同。

  另外冯梓还带回来十几匹染色丝绸。那些丝绸色泽妍丽，白素素是白叔裕心头肉，白叔裕自然是有好东西都给女儿用。且白素素经管白家商铺，见识自然也广。

  她却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丝绸。

  虽然冯梓只带了三十匹丝绸。但白素素却认为那可以大赚一笔。

  “夫君这绸缎，颜色正而均匀，妍丽也不媚俗。若是出售，那些夫人小姐定然趋之若鹫。”

  冯梓笑道：“这话说出去，那些夫人小姐可不敢买了。趋之若鹫可不是还词。”

  白素素笑说：“夫君莫要笑奴。反正便是那意思。”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一匹绸缎宽五尺，长一百丈。不过一匹卖一百五十贯，一丈两贯。”

  “一丈都可做两套衣裳。”冯梓笑着说出后世那些人的理论。“素素你要知道，那些夫人小姐能花一贯买一套以上的绸缎，就能花十贯。价格越高，越能让她们显得与众不同。”

  他摸着那些丝绸，说：“我看不过就一丈十贯。整匹卖，我们也不能降价。这些丝绸物有所值。若是别人嫌贵。那便专门给素素做衣裳穿。我们也不缺年那点钱。”

  白素素噗呲一笑，说：“夫君你尽说歪理。”不过，丈夫的话倒是让白素素心里甜滋滋的。

  这些绸缎自然是漂亮的，若是做成衣裳，那自然很美。转给她做衣服，那岂不是说，她是世间唯一的一个吗？

  “若是都给奴做衣裳，奴一辈子都穿完呢。”白素素踌躇一下，说。“夫君，奴觉得，这些绸缎，不若送两匹给长乐公主……”

  冯梓听这话微微一愣，但看她陪着小心的样子，便想到她的意思：“我们有六种花色，便每一种送一匹给大姐。”

  他说的大姐自然是在白素素的昭仪姐姐。

  白素素听他此言，偷眼看他脸色，发现他脸上没什么不好，心里一松。

  她方才的提议虽然不完全只是为自家姐姐，也是在为冯梓考虑。只是将自家夫君的东西掏弄来送娘家人，她担心冯梓心中不悦：“夫君，你真不恼奴？”

  冯梓笑道：“若是宫中贵人喜欢，这绸缎价格自然更高。送几匹给大姐有何不可？”

  白素素听他这话，知他是明白自己苦心的。她大姐在宫中孤身一人，自然需要打点笼络。送了这些绸缎，她姐姐也可以讨好宫中皇太后和皇后。若是那些东西能入了宫中贵人的眼，上有所好下有所焉，这种绸缎自然卖得更好。

  “那夫君，长公主那里还送吗？”

  “自然要送！”冯梓带这些在这个时代稀罕的东西过来，便是想要完成任务，保住通往现代的通道，东西买到皇宫大内，便是他的目标。而最好的渠道之一，便是长乐公主。他笑道。“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福州，去送礼。”

  实则他也要去福州走一趟了。至少船坞选址也要尽快办下来。眼下福州没有刺吏，长乐做主。若是能在新任刺吏到任之前拿到地那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