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这次换成了许朗看着赵芷若收拾行装了。

  赵芷若欢快的像一只小鸟：“许先生，我们要带多少衣服，安南比咱们这里冷还是热？”

  赵芷若问完这句话却突然低下了头：“我现在该称呼你许先生还是许公子？”

  “芷若。”许朗把问题还给了赵芷若，“我现在该称呼你芷若还是赵姑娘。”

  赵芷若依旧低着头：“许公子怎么称呼都可以。”

  “芷若。”许朗平静的说道，“和程依依一样，叫我许朗吧。”

  赵芷若的脸突然涨的通红，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我能和依依姐一样吗？”

  许朗没正面回答赵芷若：“在我的心里，你们都一样。”

  “许，许，许朗。”赵芷若心里的小兔子扑腾扑腾的跳的一下比一下快。

  程依依又一次站在礁石上凝望着海面，眼里不争气的流下来2行泪：“他没有抱我，他还是没有抱我。”

  “依依，你说什么呢。”身后的孙天昊没听清楚程依依的话，问道，“谁没抱谁？”

  “天昊，走吧。”程依依转过身不再看海面，“我们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上帝号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回到了锦普，锦普总督府和安南派遣军司令部的牌子挂在了兵营里最大的房子上。

  现在的锦普租借地，除了1000多军队和开拓团之外，还陆陆续续的雇佣了几百名越南人作为码头的搬运工。许朗曾经玩笑的说，榆林湾为越南制造了第一批越南的无产阶级队伍。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需求，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市场。慢慢的，锦普的兵营外面和码头附近形成了2个自发的小市场，尤其是码头上的几百名越南无产阶级弟兄，每天满身大汗的自觉接受完榆林湾资产阶级的剥削之后，生理和心理的需求激增，码头的外面开始出现赌场和**。军队是没有精力去管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各种各样的势力便在地下暗暗滋生，蒋北铭他们回去前的一个月内已经发生过2次大规模的械斗。这次蒋北铭在回越南之前，亲自去找过柳冠南，在报请委员会批准之后，叶严和李逍带着十几名巡捕也跟随着上帝号来到了锦普，名至实归的锦普巡捕房正式挂牌成立了。

  现在的巡捕已经不再配骑兵刀了，那玩意除了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绊自己一跟头，还真不能拿着它砍人。所以柳冠南已经申请委员会给探长和捕头换发了手统，一般的巡捕则全部扛上了燧发枪。

  叶严和李逍的探长前面终于加了一个总字，锦普巡捕房总探长，只不过叶严比李逍多了一个副字。

  叶严坐在巡捕房的办公室里美滋滋的摸着自己的肩章，这都一年多了，终于从2颗豆变成了3颗豆。

  “行了，行了，你都臭美了一上午了。”李逍坐在椅子上，把腿高高的搭在桌子上，“咱们得招点安南人来当巡捕，光靠咱们自己不行。”

  “招安南人？为什么招安南人，咱们自己不是有人吗？”

  “柳老大说的真对，你还是小了。”李逍笑道。

  “去一边去，你以为你多大，不就比我大三岁。”

  “咱们的人太少了。”李逍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许老爷和范老爷都找过我，他们说根据现在的发展情况，到年底，这个码头最少得有1000苦力，整个锦普的安南人会达到两三千人。光靠咱们自己这十几个巡捕根本管不过来。范老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到年底的时候，把巡捕房最少扩充到80人。”

  “80人？李逍，那是不是咱俩又得升官了？”

  “你先把事干好了再想升官的事行不行。老大这次派咱俩来，那是对咱俩的器重，别给老大丢人。”

  “我知道。”叶严不再摸肩膀了，“招人是肯定要招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干？”

  李逍探了探身子，把脸凑过去，“我已经让曹林他们去打听了，先把这个地方的情况摸准了。还记得咱们出来前老大说过什么吗，越是在码头这样的地方，情况越复杂。地下秩序是不可能被铲除的，只能利用。既然这个秩序是必须存在的，那么咱们就要掌控这个秩序，让它为我所用。”

  “这是老大说的吗？”叶严问道，“我怎么没记得老大说过？”

  “你光想着升官了，你能记住啥？”

  “不过李逍。”叶严说道，“这些话好像和以前老大说的不太一样啊。咱们在榆林湾的时候，老大总是教育咱们，巡捕是为百姓服务的，是铲除邪恶和制止犯罪的，这怎么到了安南好像全变了。”

  “这事老大也和我说过。”李逍解释道，“老大说，锦普和榆林湾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榆林湾现在人人安居乐业，家里有钱就不会有太多的违法犯罪。但是锦普现在处于刚刚开发时期，肯定会出现有钱和没钱差距太大这个现象，而且咱们榆林湾是想把这个地方当作一个货物中转站。至于安南人怎么样，老大说那不是咱们关心的事，咱们的任务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持锦普的正常运转。哪怕安南人天天打死人，只要市面平静，不影响到咱们榆林湾的生意，那就不用去插手。现在不出大问题的话，军队是不会帮咱们的，人家有人家自己的事，所以要靠我们自己了。”

  “报告。”

  “进来。”

  门一推，曹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总探长，副总探长，都在啊。”

  “关上门。”李逍指了指曹林身后还开着的门，“什么事？”

  “头，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基本打听清楚了。”曹林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关上了门。

  “行啊，曹林，挺麻利的。”叶严在一边说道，“都打听到什么了？坐下说。”

  “头，现在码头上的安南人主要有3个帮派。”曹林在椅子上坐下，“一个是当地鸿基人的，领头的叫阮唯武，因为是坐地户，所以现在这些**、赌场什么的都是他控制着。另外一个就是那些码头苦力，这些苦力大部分都是当初孙老爷从升龙府招募来的，一部分人去了榆林湾，还有一部分不愿意离开安南的就留在码头上当苦力。他们基本都来自升龙府，所以比较抱团，领头的叫阮兴强。最后一个就是来自别的地方的一些安南人，因为都是零零散散，三五成群的，所以刚来锦普的时候很受当地人的欺负，但他们中间现在也出了一个领头的，叫武昌炽，听说还打过仗。另外还有一些小帮会，大概有那么七八个，都不成气候。”

  “这安南人一共才多少人，就分这么多帮派。”叶严感叹道。

  “很正常。”李逍说道，“我原先在家的时候，2个村子还打架呢。”

  “曹林，你接着说。”李逍又问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怎么样？”

  “头。”曹林答道，“这几个帮派开始的时候水火不容，天天打来打去，可谁都灭不了谁。尤其是上次军队出动了，平定了一次他们之间的械斗，现在都老实多了。可暗地里还较着劲，尤其是那个吴昌炽。阮唯武和阮兴强都控制了一些地盘，所以争强好斗也没那么厉害了。但是吴昌炽现在没什么地盘，我听说他最近可以要和阮兴强开打，想从码头上分点好处。”

  “曹林，你这些消息从哪打听的，可靠吗？”叶严问道。

  “头，我是找当地人问的。咱们来之前老大不是说过吗，找几个人当什么线人。我就找了几个在安南的大明人，还真挺管用，基本这些事都能打听到。”

  “曹林，干得不错。”李逍夸道。

  “头，别光嘴上夸啊，来点实际的。”曹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可是给了钱的，老大不是说过，线人费是可以算咱们巡捕房经费吗，我可没钱自己掏。”

  “瞧你那点出息。”叶严笑道，“少不了你的。”

  “曹林。”李逍突然说道，“你去把那几个安南人都约过来，我要找他们谈谈。”

  “谈谈？”李逍的话把叶严和曹林都弄愣了，“头，找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你去约就行了，我有我的办法。”李逍没回答两人的问话，“叶严，招收安南巡捕的事交给你了，抓紧，先招20到30人，我要成立治安队。”

  “头，那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曹林问道。

  “不来？呵呵。”李逍冷笑了2声，“如果有人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李逍手黑了。”

  叶严的招募进行的异常顺利，每个月2钱银子的薪水，外加管吃管住的福利，比在码头上干苦力要强多了。几天的功夫，叶严精挑细选的30人治安队就正式成立了。

  “头，我都约过了。”曹林又坐在总探长办公室里，满脸愁容，“不过没一个来的，都推说有事。”

  “是吗？”李逍的脸上不动声色，“谁推脱的最干脆？”

  “阮唯武。他不但不来，还说什么咱们大明的衙门管不到他们安南人。”

  “呵呵，管不到？”李逍冷笑道，“知道他的老窝在哪吗？”

  “知道，我早打听清楚了。”曹林恨恨的说道，“太不给咱们巡捕房面子了。头，码头旁边那个四方赌坊就是他开的，他天天在那。”

  “曹林，集合治安队，把咱们自己人全叫上。四方赌坊？我今晚就去给你大杀四方。”

  “头，用不用通知总督府那边，咱们自己去，是不是有点。。。。。。”曹林有点犹豫。

  “不用，就咱们自己。”李逍厉声说道，“我得演一出好戏给柳老大长长脸。”

  太阳落山了，锦普码头附近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劳累了一天的越南无产阶级弟兄们纷纷涌进了饭铺、赌场和**，各种嘈杂的声音喧嚣尘上。

  四方赌坊里，一个赌徒连着输了十几次，身上所有的钱输了个精光。

  “买大开大，买小开小，买定离手。”对面摇筛子的人冲着这个赌客嚷道，“你押不押啊，不押就赶紧让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押，我押！”

  “你押？你还有银子吗，你拿什么押啊。”

  “我拿这个押。”赌客说完，从衣服里一下子抽出一支手统按在了赌桌上，“你敢收吗？”

  “轰”的一声巨响，门外响起了一声火统声，30名治安队队员手持警棍冲进了赌坊。

  李逍和叶严穿着整齐的警服，挎着手统走进了赌坊。一个巡捕站在他们身后用越南话高声喊道：“巡捕房查案，所有人全部靠墙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