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普利安哥派遣军终于出征了。韩万涛到底是没来越南，李福强被任命为了混成独立二团中校团长。蒋北铭通过穆绥德征用了十几条越南船来运送新军，两艘战舰一前一后又护送着这些装满大兵和开拓团的越南船开赴普利安哥。

  升龙府距离普利安哥大约1200海里，整个舰队要走20天左右的时间。如今正是9月末，北风尽起，舰队一路南下倒也顺风顺水。

  在海上航行了10天，傍晚时分，许朗走进了李福强的船舱：“明天就到岘港了，是直接绕过去还是怎么办？”

  “去岘港补充点给养吧，正好去试探一下南越是什么态度。”

  “去岘港补充？”许朗有点愣，“出发前没这个安排啊，咱么的计划是一直抵达普利安哥，中途不做停留的。”

  “我知道。”李福强答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咱们出来10天了，许委员，你没觉得咱们船上的淡水都有点发臭了吗，那怎么喝啊？”

  “呵呵，李中校啊。”许朗笑道，“你这陆军干久了，没在船上呆过，这个年代，没冰箱，没海水净化设施，能有水喝就不错了，你以为还和在陆上一样啊。再说了，咱么这么多船去岘港，打什么旗号？要是打阮氏的旗号人家能信吗。”

  “不打别人的旗号，就打咱们大明的旗号。”

  “大明的旗号？”李福强的话让许朗又愣了一下，“这谁决定的，这能行吗？”

  “许委员，以后别说你懂历史。”李福强笑道，“你连岘港的历史都不清楚，功课做的不足啊。”

  “我怎么了？”许朗颇不服气，“你知道岘港的历史？”

  “我还真知道。”李福强说道，“我上辈子退役后，在越南做过半年的生意，就在岘港呆过，而且我也请教了陆老。岘港现在不叫岘港，叫会安。公元5世纪，在占婆王国时期，会安曾是一座港口，名为‘大海口’。到现在这个时代，这里演变成一个东南亚最重要的贸易交流中心。中国、日本、南洋，甚包括欧洲的商船都有，在会安经商的中国人及日本人很多，因此，当地官府允许在这里分别建立华人和日本居住的单独街道。中国人和日本人可以在这里按照各自的民族风俗习惯生活。直到咱们那个时代，来越南旅游，岘港的中国和日本建筑都是一个景点。现在荷兰、葡萄牙等国家都在会安港设立商站。尤以中国的商船最多，有时一次竟多达上百艘。许多中国商人在会安购买地皮，建筑房屋，所以会安也算是最早出现旅越华侨的城市。我们这次就打着大明旗号，一方面我估计当地官府不会有太大疑虑，另外也算是宣扬国威了，对当地的华人也是一种鼓舞。”

  许朗有些吃惊的看着李福强：“看来咱们穿越集团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你行啊，李中校。不但是射击好手，这战略上还真有一套。”

  “许委员过奖了，我也就知道点岘港的事。”李福强笑道，“不过这么做行不行，还得听听你这委员会代表的意见。”

  “我没意见。”许朗说道，“你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你来做一切决定，别把我搞的和那个越南监军一样，我这次乐得清闲。”

  “行，你要是没意见，那咱们明天就去岘港。”

  第二天一早，许朗还没睡醒，就被李福强派人叫起来了，一个海军一等兵站在门口：“许先生，李长官请您火速去船长室，有紧急情况。”

  许朗进了王兆星的船长室，两个眼皮依旧在打着架：“又有什么紧急情况，不是决定了要去岘港了吗。”

  “先擦把脸，清醒清醒。”王兆星递过来一块毛巾。

  许朗接过毛巾擦完了脸，却有些惊讶的发现，所有在广州号上的穿越者全部聚集在了船长室。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情况了？”许朗问道。

  “你别急，没什么大事。”王兆星说道，“瞭望塔上报告，前方发现一艘荷兰武装商船。”

  “一艘荷兰船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许朗很是奇怪为什么会因为发现一艘荷兰船，就会把所有的穿越者都集中起来，“这里不是岘港吗，哪国船都有，发现荷兰船有什么奇怪的？”

  “荷兰船不奇怪，但是它的吃水线很奇怪，吃水很深，航速不快，肯定是满载。”李福强说完，对着许朗坏坏的笑了起来。

  “你们。”许朗指了指李福强，又指了指其他的人，“你们不会是又想干一票吧。”

  “为什么不能？”王兆星也坏坏的笑道。

  许朗无语了：“我说你们到底是海军还是海盗？”

  “现在这个时代，分的那么清楚吗？”李福强说道，“许委员，我们都同意干一票，现在就等你这个委员会代表的意见了。”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还问我干嘛。”许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问道，“荷兰船什么情况，多大的船，上面装载的是什么？”

  “船不小，大约600吨，比我们广州号大。”王兆星说道，“通过望远镜来看，可能装备了30多门炮。至于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应该很值钱。刚才李中校说了，现在从岘港出来的船，一般装的都是香料，木材，象牙，犀牛角等特产。而且看他们的航向，应该是去马六甲的，说不定可能是回欧洲，如果真的是回欧洲的，那东西就会值钱了。”

  “既然如此，就干他一下，也算给孙大雷帮帮忙。”许朗现在也知道孙大雷的财政又有些吃紧。

  “但是有个问题。”王兆星说道，“咱们是一个舰队。现在荷兰船的航速大约是5到6节，我们的运兵船只能开到4节，所以如果整只舰队去追击的话，肯定追不上。但是如果只派出崖州号去的话，恐怕打不过。”

  “崖州号打不过荷兰船吗？”许朗问道。

  “击沉是没问题。”王兆星答道，“但咱们不能击沉，得靠帮，咱们这次又没带现代武器，如果仅凭崖州号靠帮的话，人太少，很难。”

  “把广州号一起派出去呢？”许朗心想，两艘船总能干的过一艘船吧。

  “这个恐怕不行。”李福强答道，“如果2艘战舰一起出去，那么就没有护航战舰了。十几条运兵船上一门大炮也没有，会很危险。”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许朗也有点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我叫来就是闲扯皮啊，都不行的话就算了，放过这条荷兰船吧，都该干嘛干嘛去。”

  许朗说完，房间里的穿越者没一个说话的，都静静的看着他。

  许朗被看笑了：“怎么了，都看我干吗，到嘴的肥肉吃不进去是不是很难受啊？”

  “许朗，你主意多，又是委员会的代表，你给想想办法。”王兆星说道。

  “老王。”许朗不再笑了，“咱们到岘港还要多久？”

  “大半天吧。”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许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咱们不去岘港了，就近找个没人的地方停靠，所有步兵登岸。登岸后，广州号和崖州号出去追击荷兰船。这样的话，我估计最多2天就能追上，算上打仗，步兵就等你们6天，干完荷兰船，2艘战舰回来接上步兵再去普利安哥。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步兵休息一下，有的士兵连吐了好几天了。”

  “我看行。”王兆星兴奋的说道，“李中校，你的意见呢？”

  “那就这么决定吧。”李福强答道，“1000多步兵登陆没什么问题，就算有人想打咱们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老王，荷兰船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负责步兵。这到嘴的肥肉不吃的话，心里太痒痒了。不过，许委员你跟谁啊？”

  “我跟老王去追荷兰船。”许朗打了个哈欠，“我倒要看看这荷兰船上到底装的什么，咱们这次的临时决定究竟值还是不值。要是都没意见，我回去睡觉了，困死我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整只舰队在岘港以北30多海里的地方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岛停靠了下来。所有的陆军和开拓团全部登上了小岛开始修筑起防御工事。登陆结束的时候，天色已暗，2艘战舰没做任何停留，趁着夜幕再次扬帆起航，沿着航路一路追寻了下去。

  广州号和崖州号追了一夜一天，还是没看见荷兰船。许朗有点忍不住了，跑到王兆星的船长室问道：“老王，这都一整天了，荷兰船跑的那么快吗？”

  “你别着急。”王兆星递给许朗一支自己卷的烟，“我计算过，因为不太熟悉现在的航道，咱们2艘船昨晚的航速没敢太快，只保持在了10节左右，等明天一早，全部满帆前进，估计明天下午就能追上。”

  许朗掏出火镰点着了烟：“这次干掉荷兰船的话，咱们抢的货怎么办？直接在越南卖掉吗，不过要是在越南卖掉的话，会不会走漏消息？”

  “你怎么聪明一世，这个时候又糊涂一时了。”王兆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当初干掉范巴斯滕的船的时候，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我们只管打仗，政治的事让委员会伤脑筋。”

  “你这不废话吗。”许朗笑道，“我现在就是委员会的代表，我不伤脑筋，谁伤脑筋。”

  “呵呵呵呵。”王兆星笑道，“我把这事给忘了。”

  第二天一早，许朗蒙着被子刚想睡个回笼觉，就被瞭望塔上的钟声给叫醒了。

  “老王，什么情况。”许朗赶到船头的时候，王兆星已经拿着望远镜在瞭望了。

  “新情况。”王兆星一面看一面回答道，“妈的，这次事搞大了。前面是3艘船，一艘是咱们追击的荷兰船，还有2艘是葡萄牙船，看来有人比咱们先盯上了它。”

  “这他妈弄了些什么事。”许朗笑道，“上次你们抢皇后号是荷兰人先动手，这次抢荷兰船，是葡萄牙人先动手，全让咱们赶上了。”

  “现在怎么办？”王兆星问道。

  “还能怎么办，上去3艘船一起干掉。”

  “不行。”王兆星否决了许朗的意见，“咱们不可能三艘船一起干掉，除非全部击沉。如果跑掉一艘，消息传出去，那咱们就等于是同荷兰和葡萄牙同时宣战了，你也不想当一次慈禧老太后吧。”

  “呵呵。”许朗被王兆星说笑了，“我可没慈禧那胆子，一下子对十一国宣战，找死啊。不过你说怎么办？”

  “我看这样。”王兆星又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照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可能还没发现咱们。那么咱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鹤蚌相争，咱么渔翁得利，你看怎么样？”

  “不会让他们跑了吧？”

  “跑不了，咱们船快。”王兆星说完转身对大副喊道，“传我命令，广州号、崖州号，落帆，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