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马
按照仙家的说法，这类邪术通常是言传身教，很少会留下文字记载。
既然袁仝掌握着这门邪术，那么就意味着知道如何炼制母子煞的人，不止他一个。
想到此，马晓灵不由得心生寒意，握紧拳头。
“杀光所有人。”
母煞停止颤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马晓灵，嘴里像是在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母煞突然鼓起腮帮子，朝着马晓灵吐出一大口黑水。
马晓灵刚想躲避，却发现下半身动弹不得，低头看去，就见地上的粘稠物仿佛拥有生命般，不停地蠕动着，攀附在自己的大腿上。
就在这时，大厅内凭空下起一场小雨，短暂而又密集。
黑水落在马晓灵的身上，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就连遍布大厅的粘稠物，也无一幸免。
马晓灵抹了一把脸，随即将湿漉漉的头发归拢到脑后，同时在心里念起无比拗口的口诀。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母煞很是迷茫，一时间也不敢再有动作，警惕地看向马晓灵。
“呼！还好赶上了。”
说话的人正是黎小九。
只见她单膝跪地，右手印在地板上，右臂之上竟有一道诡谲奇异的花纹。
而此时的黎小九，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密密的汗水，周身水气激荡，右臂不住地颤抖着。
被她系在彩绳上的布偶，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原本呆萌的外表，变成一张乌髯壮汉的脸。
“呼呼，呵呵”
随着蓝光逐渐减弱，直至消失，黎小九整个人也如同虚脱般，身子一歪，倒在被水浸透的地毯上。
黎小九呢喃道：“马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那个家伙果然是脓包一个，到现在还没来。”
说完，双眼一闭，就此昏死过去。
母煞听到倒地声，刚要扭头，突然察觉到一股惊人的气势，出于本能的拉开距离，不敢有片刻犹豫。
“呵呵，难怪会请老身过来，这马家的妮子可真会找麻烦。”
此时的马晓灵仿佛换了一个人，语气温和却又透着沧桑，面目慈善，弓着身子，把手里的武王鞭当成拐杖驻在地上。
‘马晓灵’眯眼看向母煞，眼神飘忽不定，就像是一个忘记戴老花眼镜的老人。
“噢，原来是绝迹已久的母子煞呀，如此看来，这子煞定不在附近，否则这妮子就自行解决了。”
母煞被‘马晓灵’旁若无人的轻蔑态度激怒，身形一动，抓向她的面门。
“还生气了？行吧，就当是活动活动身子。”
面对近在眼前的攻势，‘马晓灵’仍然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只见她轻抬武王鞭，看似随意的往前一扫。
母煞刚想调转方向，却不料‘马晓灵’突然踏前一步，手中的钢鞭顺势扫中母煞的脖颈。
咔擦一声脆响，母煞的颈骨被这随意的一击直接打断，脑袋歪在肩头。
‘马晓灵’乘势追击，钢鞭直戳母煞的心窝，又是几声脆响，母煞的胸口当即塌陷。
不等母煞反应过来，‘马晓灵’再次发起攻势，钢鞭上下翻飞，就像是一条欲挣脱束缚，飞向天空的黑龙。
虽然‘马晓灵’的动作看似迟缓，就如同公园里打太极的老人，但每次都恰到好处，力道更是刚猛至极。
不多时，母煞的身上满是凹痕，却依然执拗的站立着，眼中的凶光越发旺盛。
‘马晓灵’见此情形，停下攻击，苦口婆心的劝道：“老身念你是苦命人，若是信得过老身，便束手就擒，至于你的孩儿就由老身的弟子负责夺回，如何？”
母煞并不理会，只见她青黑色的嘴唇一翻，朝前吐出一大口黑水。
见母煞冥顽不灵，‘马晓灵’也动了气，喝道：“放肆！”
一股无形劲气迅速笼罩在钢鞭上，‘马晓灵’高举钢鞭，向前一劈。
受到劲气的冲击，黑水一分为二，洒在‘马晓灵’的身旁，而她本人则一滴未沾。
‘马晓灵’睨向地上的黑水，眉头微蹙，左手一挥，带起一道劲风将水渍吹散。
就见，数十条青黑色的小蛇在浅浅的积水中游动着，时不时吐一吐信子。
“”
原本慈眉善目的‘马晓灵’，顿时像是罩上一层寒霜，看向母煞的眼神，不再是怜悯和慈祥，反而是带着愤怒。
“原来如此，将你炼成母子煞的恶徒，就是那个邪修呀，竟然将我东北保家仙的愿力放入一只煞物的体内”
“实在是混账至极！”
‘马晓灵’的一声喝骂，光是声浪，就让母煞险些跌倒，全身战栗不止。
可即便如此，待那股威压减弱之后，母煞继续悍不畏死的扑了上去。
“杀！”
‘马晓灵’放下武王鞭，侧身躲过母煞的扑咬，右手成掌，划了一圈印在母煞的胸口上。
这不轻不重的一掌，却像是滚烫的烙铁般，母煞当即嗷嗷直叫，疯狂地挥动双臂，想以此逼退‘马晓灵’。
“要用柳家愿力提升煞物的凶性，哼，真是异想天开！”
‘马晓灵’刚想再拍一掌，忽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向面前的母煞的哀嚎声。
发现她的动作较之前变得有些迟钝，挥动手臂的幅度也逐渐变小。
莫非，我刚才的那一掌使得这母煞体内的魂魄有所松动？
‘马晓灵’退后几步，仔细观察母煞的身体，鼻尖耸动，像是在感应四周的气流波动。
结果令‘马晓灵’感到惊异，没想到这片空间竟然还有另一股不亚于母子煞的阴气。
回想起母煞的异常，‘马晓灵’的心里不禁产生一个猜测。
柳家后辈的愿力与煞物的怨魂共处一体，可两者皆为阴寒之物，加上身处这片阴气混杂之地，体内的阴阳必然失衡。
若是方法得当，说不定能将愿力或是这苦命女娃儿的魂魄打出体外。
“呵呵，就当是一场机缘吧。”
想到此，‘马晓灵’不再犹豫，主动靠近母煞。
母煞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人影闪过，下意识的想要发起攻击。
随着双肩传来一阵灼热感，母煞不由得再次发出哀嚎声，如同被切断丝线的木偶般，双手自然下垂。
‘马晓灵’踏前一步，摁住母煞的额头，手上散发出阵阵热量。
“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回荡在大厅中，久久不散。
“眉心，双肩，胸口，丹田就差最后一个地方，得速战速决了！”
随着出马的时间临近结束，‘马晓灵’连忙加快速度，绕到母煞身后。
将周身阳气凝聚于右手掌心，显然‘马晓灵’是想来个最后一击。
“拍完这一掌，回去打马吊！”
说完，一掌拍出，将掌中的阳气打进母煞的体内。
一掌过后，哀嚎声戛然而止。
整个大厅顿时一片死寂，马晓灵保持右掌紧贴母煞后背的姿势，足足有一分钟。
原本僵立不动的马晓灵，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有什么东西抽离身体一般。
在她身旁，出现一道慈眉善目，身着锦袍的老妪虚影。
重新掌控身体的马晓灵，虚弱地跌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脱下外套，露出外套下的白色背心。
缓了一会，马晓灵扭头看向虚影，感激道：“多谢胡三太奶相助。”
胡三太奶呵呵一笑，说道：“不必，马家妮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马晓灵拱了拱手，像是想起些什么，肃容道：“太奶，那个袁仝该如何处置？”
“袁仝？可是那个邪修的名讳？”
“是的。”
胡三太奶收起笑容，严肃道：“嗯，老身自会告诉你家太爷，由他通知另外四家，让他们召集所有出马弟子，诛杀此贼！”
没等马晓灵回话，母煞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尖利的男子声。
“呵呵，没想到会是胡三太奶您这尊大神，晚辈失礼了。”
闻言，胡三太奶和马晓灵齐齐看向母煞的后背。
母煞的背部不停地耸动着，一鼓一鼓，仿佛有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刺啦！
长裙背部的布料破裂开来，露出一张惨白的男人脸，脸上有青筋蠕动，恶心至极。
“召集所有出马弟子，就为了诛杀晚辈一人？呵，那晚辈可真是惶恐呀。”
胡三太奶沉声道：“你就是袁仝？”
“不错，正是晚辈。”
听到对方亲口承认，马晓灵脸色微变，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男人脸斜眼看向马晓灵，阴冷的竖瞳流露出浓浓的嘲讽意味。
“黄三太奶，恕晚辈直言，如果那群出马弟子跟这黄毛丫头一个水平的话，还是别让他们来妄送性命了。”
马晓灵愤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还没发觉嘛？唉，太迟钝啦。”
胡三太奶闻听此言，似乎想到什么，连忙看向马晓灵的右手。
原本洁白无瑕的手掌，逐渐变得墨绿发黑。
与此同时，马晓灵只觉右手传来一阵万蚁噬骨般的剧痛，却依然紧咬贝齿，强忍住叫喊的冲动。
“呦，挺能忍嘛，呵呵，不过没用的。”
马晓灵半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看向那张男人脸。
男人脸似乎很满意马晓灵的表情，笑道：“要怪就怪这只自作聪明的老狐狸吧，它真以为我不懂孤阴不生的道理嘛？”
“这人面蛊毒是我特地准备的！慢慢享受吧你！哈哈哈！”
男人脸大笑三声后，便不再开口说话，双眼紧闭，仿佛陷入沉睡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