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士传说

  桑家村处于群山包围之中，地势险要，周围的野兽在五百年来的努力下早已清之一空。叶重在桑普的带领下，来到村子附近不远处的一处草地。

  草地上，一个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围成的方圆一公里左右的不规则形状的圈。圈内有几位青年在练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拳脚之间的风声倒让叶重不敢小瞧。

  桑普指着这个圈道：“这里就是一个重力域，它的重力大约是外面的一点三倍。适合身体刚发育完全，而且技巧已经成型的青年练习。你看，这些人就是刚从村内宗堂出师的少年。一旦从宗堂内出师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是一个战士了。在这里，不论男女，都要进入宗堂内学习格斗，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领。”

  桑普说这话时神色淡然，似乎并不以此为苦，但是叶重还是听出了这其中的辛酸。

  “你的到来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有时也会羡慕你们，光甲在你们眼中也许只不过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东西，但是在我们这里却只是流传在传说中。呵呵，其实我们并没有多少奢求。只要我们手上有金属武器”桑普的声音中透出强烈的自信：“哼，我们便是这里最强大的一族。五百年来，除了战士之外，每一代桑家村都会出一两个聪明灵慧的人，但是没人看得懂那些芯片上的内容。他们只好用最笨的办法，花一生的精力去试，去试各种东西。他们找到了低热石，找到了可以治伤的植物，找到了烈阳吊篮……可是他们就是没有找到金属制作的方法。他们每个人都是抱着这种不甘心而去世。”

  桑普灼灼地看着叶重，半晌，突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只是带你来看重力域，居然扯到这上面来了。嗯，这些和你也没什么关系，都是我们桑氏一族的命运罢了。”

  叶重默然，却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好。

  桑普振了振了精神，道：“你仔细看看这个重力域。”

  叶重闻言，不禁认真打量这个桑普所言的重力域。没有什么异常啊，叶重仔细看了两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和其他地方不同之处。如果不是这圈石头围成这个圈，叶重绝不会注意到这块再平常不过的草地居然会是一个无人可以解释其成因的重力域。

  疑惑地看了桑普一眼，叶重摇摇头，道：“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桑普得意一笑：“我们一开始也没发现，重力域那时是极为危险的地方，可是后来终于被我们发现了。喏，你看看，重力域里面的草和外面的草有什么不同？”

  叶重闻言一愣，仔细瞧去，这才看出一点端倪。原来这里面的草要比外面的草矮一截，他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看到叶重的神情，桑普就知道叶重已经想到了，但还是解释道：“由于重力的关系，重力域内的植物会和外面的植物有着一定程度的差别。如果两者的重力反差越大，植物之间的差别就越明显。比如这个重力域，它的重力比外面大，内部生长的植物就要比外面的短些。”

  叶重紧接着问：“如果重力域内没有植物呢？”

  桑普露出几分赞赏之色，道：“投石问路。”

  叶重心下顿时了然。如果前方有重力域，那会使投出去的石头的会出现一个十分明显的不自然下坠。这个办法的确十分不错，简单而实用，不需要复杂的仪器，只需要随手可得的石头。而且可以想像以这帮人的手劲射出去的石头的飞行距离一定相当可观，就算是进入一片陌生区域，也不会对前进速度产生过多的影响。

  真是个天才的创意啊。叶重禁不住心下赞叹。

  进入重力域这后，叶重感觉身上蓦地一重，全身好像绑满了重物，反观桑普却若无其事，浑若无觉。

  正在练习的几人看到桑普，不由皆露出尊敬之意。桑普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肩膀，鼓励了几句，便和叶重来到一个角落。

  叶重尝试动了动手脚，果然觉得沉重异常。在这样的高重力下练出来战士，在强横方面绝对是首屈一指。叶重相信，就算是格斗能力最强悍的黑角的高手，在不驾驶光甲的情况下和这些桑家村的村民为敌的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走动了一下，叶重感觉除了身上比外面要沉重之外倒没其他的什么区别。

  重力域内除了这种紫草之外还有几株看起来颇为厚实的植株。从植物学的角度，叶重判断这种植株应该属于菌类。厚实的伞状菌盖上面布着几点白斑，土灰色的外表让它看上去十分不起眼。但是每一株的体形都颇大，菌盖的直径都在一米左右，菌柄肥厚，很有质感。

  叶重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没有看到这种菌类，出于一个调培师对未知植物的敏感，他不由走上前，仔细观察，一边问道：“这个叫什么？”

  “灰菇。”桑普简洁道：“我们叫它灰菇，看上去好像挺软，其实很硬，咬起来像皮革，不能食用，一般只生长在重力域之内。繁殖能力很强，但是只会三株相互伴生。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用。”

  叶重摸了一下，果然十分坚硬，和外表看上去的厚实肥嫩截然不同。

  叶重的瞳孔猛睁，他突然弯下腰，小心地用把那块土壤挖下来，仔细地辨认，心却不由怦怦跳了起来。

  难道……不，他还需要确认。叶重霍地直起腰。“怎么了？”桑普不由急声问，细心的他很快便发现了叶重的失态。

  叶重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四下张望。不远处，在这个圈内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三株灰菇安静地生长在那。

  脚尖一点，叶重像只大鸟一般，掠至这三株灰菇面前。桑普反应极快，就在叶重看向另外三株灰菇时他就明白了叶重一定是有所发现。他不敢怠慢，在叶重身形刚动时，他就紧紧跟在叶重身后。

  桑普就像一只充满爆发力的野兽，只是以单纯的跑动跟在叶重身后，速度极快，却带着无以伦比的力的美感。

  叶重掠至这三株灰菇面前，刚一落地他就弯下腰来，在灰菇底部仔细搜寻。

  果然！叶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平复下自己略显激动的心。小心地拾起灰菇顶部土壤中散落的一些银色珠粒。

  这些银色的珠粒每粒只有绿豆般大小，表面黯淡无光，加上混杂在土壤中，一般让人很难发现。

  “这些是什么？”看着叶重手上的银珠，桑普不由出声问。

  看了桑普一眼，叶重缓缓道：“这就是金属。”

  桑普如遭雷殛，不能置信地看着叶重手上的银珠。这就是桑氏一族梦寐以求的金属么？桑普不禁微微哆嗦起来。

  半晌，桑普才恢复平静，从叶重手上接过一粒银，微微用力，这颗银珠就变成了一个小圆饼。桑普刚热起来的心刹那凉了下来：“这么软的金属有什么用？”

  叶重踢了踢脚旁的灰菇，蓬蓬作响，不紧不慢道：“有用的是它。”

  叶重最终于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一个误区。一直以来，叶重想的都是如何利用高热从流金矿中提炼中流金。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如何诱发出低热石中的能量从而形成高热，以达到冶炼的目的。

  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一个调培师。

  在调培师的教程中同样有好几种利用调培而从金属矿石中获得金属的方法。只是因为现在金属冶炼的技术比这些方法来得更加方便简单，所以导致叶重早已把它们忘在不知哪个角落。

  待今天看到灰菇低部居然会生出这样如此的金属颗粒，才让叶重猛然间想到这个一直被自己遗忘的途径。

  如果管疯子还在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叶重不由心下苦笑。自己学习的内容颇多，却甚少有可以算得上极为精通的。就连一向自以为高超的格斗技巧到了桑家村也是大受打击。

  灰茹的根系扎得极深，叶重和桑普合力也费了一番大大的功夫。

  重力域内其余几人愣愣地看着叶重和桑普两人在拼命地蹂躏灰菇，偏偏那灰菇极不给面子，硬是不倒。无奈之下，两人只好齐齐抱着灰菇菌柄发力，只是那姿势倒是说不出的暧昧。

  簌簌落下的灰色孢子沾满两人一身，把两人弄得名符其实的灰头灰脸。

  回到村子里，沿路所有人的桑家村的村民看到桑普，无不个个脸露笑意。那些年轻的女子更是忍俊不禁，掩嘴偷笑。

  也实在是因为桑普现在的模样说不出的滑稽，肩上扛着一株肥厚的灰茹，满头脸都是灰。如果是一般的村民，其他人还不觉得怎样。可偏偏是桑普，他是下一届族长，也是年轻人中的领袖，身份尊崇，无论在再危险的时候也是那份永不会变的从容，哪有人见过他这般狼狈。

  素来沉静的桑普也是脸红如烧，不过好在脸上沾满了灰菇的孢子，倒也看不出来。

  叶重则不紧不慢地跟在桑普身侧，神色一如既往的悠闲淡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