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第654章 诈尸
明珠立刻明白宇文初的意思了。
他是想委婉地告诉她,请她对他畅所欲言,因为他已经接受了她,全心全意地爱着她,自然遇事只会为她和孩子考虑,其他事情都会被放在次要的位置,然后让她安心。不过她觉得,她还没有完全想好,她轻声道:“我明白了。”
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是细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宇文初就和明珠告别:“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送你到这里,替我向他们问好。”
“我会的。”明珠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回来,低声道:“那我去了,事情虽多,还请殿下保重。”
“唔。”宇文初站在宫门外看明珠登车,眼看着她的车驾往前去了才回过身往里走。忽见何正图急匆匆而来,低声道:“殿下,这几天收敛出来要送到外面埋葬的宫人里头突然有人诈尸了!”
难道这年头就流行什么借尸还魂这种事?宇文初微微吃惊,随即又自嘲起来,他真是被江珊珊给弄得魔怔了。谁知道那个疯女人说的是真是假?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真是没见过。她兴许就是为了离间报复他们夫妻来的。他稳了稳神,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给我听。”
何正图低声道:“最先收敛的一批死去的宫人,原本是要最先送出宫去的,奈何人手不够,就缓了一夜,尽都存放在偏门附近的翡翠宫中。方才腾出手来了,就去安排着把尸首送出去,结果就有两三个人突然诈尸了。”
要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亲眼目睹并作出调查才能下结论,宇文初转过身大步往里走:“带路!”
翡翠宫常年无人居住,偏远阴冷,加上存放了太多在宫乱中死去的宫人尸体,因此就更阴冷了几分。诈尸的人被隔离在停放尸体的偏殿中,许多人神情紧张地围在外面,偶尔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一番,表现得十分害怕。
宇文初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就想到,如果江珊珊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流传出来,明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还有可爱的壮壮,大概这一生都难以逃脱这个阴影。所以他绝对不允许那种流言被传出来,不管是谁,只要说出那种话,他都会让其死得透透的。
看守翡翠宫的禁军头领大声给宇文初请安,又板了脸呵斥那些低声议论的人:“都让开,都让开,英王殿下来了。”
然后就有人低声道:“只要英王殿下来了咱们就不怕了,他可是有九条金龙护体的人呢。”
这话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有人追着问:“这是听谁说的啊,从前可没听说过。”
那人绘声绘色地道:“你当然没听说过,不过我们是听了很久了,你道当年为什么大行皇帝百般忌惮针对他,就是因为这个事啊,所以压着不许讲……”巴拉巴拉一堆话。
宇文初已经走到殿门外了,沉声道:“开门!”
沉重的殿门被打开,一股难闻的味道迎面扑来,宇文初眯了眼睛往里看去,只见殿内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尸体,在最深处,有三个人靠在墙根处紧紧挤在一起,也是吓得不行的样子。
“你们是谁?”宇文初没有继续往里,而是站在殿门外高声问道。
那几个人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其中一个大哭着朝他扑过来,声音嘶哑破碎:“六哥,六哥,您总算是来了。”
宇文初眯了眼睛细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穿着宫人服饰,浑身血污的人竟然是华阳王妃!那么跟她在一起的那两个人也该是她的侍女嬷嬷之类的了。
宇文初连忙带人进去扶华阳王妃出来:“你为何不说自己是谁?”
华阳王妃哭得肝肠欲断:“我一直告诉他们我是谁,谁也不肯听,光顾着把我们都关在这里头。”
看守翡翠宫的禁军头领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这乱纷纷的,王妃的声音嘶哑难辨,样子也看不出来,所以谁都没当真。而且也怕是乱党,不敢轻易放出去。”
“赶紧让人去取些热水和干净衣服过来。”宇文初倒也没有责怪那禁军头领,职责所在,他的确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何况也及时通报上来了,算不得错。
华阳王妃睁眼就看到一堆尸体,早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之前是靠一口气勉强撑着的,这会儿见了宇文初就熬不住了,踉跄着扑倒在地上,宇文初弯腰去扶她,却听旁边有人大喊道:“殿下小心!”
接着就见旁边有好几具尸体暴跳而起,纷纷举着手臂,亮出袖箭朝宇文初射来。华阳王妃大叫一声,活生生吓得晕死过去,宇文初也是心口发凉,觉得自己大概是躲不过去了,背后却有两人飞扑过来,将他猛地压在身下,“咄咄”几声闷响,所有的箭矢全都射到那两人身上。
看守翡翠宫的禁军头领愣了片刻,拔出刀来大喊一声:“杀了乱党!把他们剁成肉泥!”于是众人一拥而上,须臾功夫就将那几人给制服了,除了刻意留的活口外,其他人全都死得很惨。
宇文初坐起身来,沉痛地把刚才救了他的两个人扶起躺平,一个人是何正图,一个人是敬松。何正图身手不如敬松利落,晚了敬松一步,因此他是扑在敬松和宇文初身上,挡在最外面的,理所当然,他身上挨的箭矢也最多,相反,敬松只挨了两下,只能算是轻伤。
何正图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含了满口的血,微笑着低声道:“能为殿下而死,是老奴的荣光。之前老奴未能拦下逆贼,害得王妃被其掳走,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此刻总算是将功补过,可以把心放下来了。”
宇文初连忙制止他:“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医治,会好起来的。”
何正图摇头:“不能了,可惜老奴不能亲眼看到殿下登高。”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里的亮光也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