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算计
第六十五章
杜子儒双眼一闪,笑道:“商姑娘不是有陈大人护着么?如今全城都在彻查瘟疫,城内的大夫都在挨家挨户检查,但凡有些许症状的人都会被重点查看。相信要不了多久,柳州就会把所有的瘟疫感染的人都清出来,商姑娘在柳州不会有事。
若你还不放心,陈大人可以把商姑娘送去寒山寺,寒山寺已经关了寺门,外人进不去,里面最安全不过。
寺里的主持跟知府林大人有些交情,陈大人跟林大人又有同窗之谊,只要陈大人几句话,商姑娘想要在寒山寺借住不是难事。”
唐凝眯起眼,懒懒的打量了杜庭一眼,商请月想把商谨言夫妇送进京城之事杜庭知道了?
不过商谨言夫妇染了病,如今的城门戒严,陈少游会准他们出城?
去的还是天子脚下,他就不担心商谨言夫妇把瘟疫带去?那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
杜庭怎么敢说让商谨言夫妇进京的话?
杜子儒对唐凝逼视的目光视若无睹,对着商谨言敦敦善诱:“陈大人刚才的态度商老爷你也看见了,何不安心的去京城治病呢,兴许你跟夫人治好了回来,柳州的瘟疫就已经平息了,那时候你们就要给商姑娘准备出阁的事了。”
杜子儒这话一出,商谨言拍板应了。
唯有李氏勉强的笑了笑,她知道商请月已经染了病,而且比他们严重,否则杜大夫不会刻意让她不要接近他们夫妻。
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活着回来,不知那时,商请月还……安否?
东厢房里,商谨言夫妇说着体己话,杜子儒一行人出了来。
“杜大夫,”赵大夫有些疑惑的看向杜子儒:“老爷跟夫人的病你是怎么诊出的?老夫医学浅薄却是没诊出来,只觉得老爷心火旺了些,夫人身体虚了些,不知杜大夫怎么诊出来的?”
赵大夫为人憨厚,一身的医术也不浅,他仔细为商谨言跟商夫人诊过脉,愣是查不出一丝染病的迹象。
他问杜子儒倒不是怀疑杜子儒什么,毕竟瘟疫之事便是由杜子儒发现的,他的医术如此高明,颇得赵大夫敬重,赵大夫相信杜子儒必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杜子儒怎么会把没病的人说成染病的人?
赵大夫认为,没在商谨言夫妇身上诊出疫病来,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所以,便虚心请教。
杜子儒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这个诊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赵大夫医术高明,只是刚接触瘟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嗯,我还得安排人送商老爷跟商夫人进京城,就不多留了,告辞。”
杜子儒急匆匆的出了院子,任赵大夫在他身后怎么叫都没有停下。
唐凝跟宁锦墨对视一眼,皆是带着些许笑意。
“阿墨,你说杜子儒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锦墨牵起唐凝的手,笑道:“你或许该说,陈少游为什么这么做。”
唐凝认同的点点头,“你说这商家夫妇也就罢了,商请月她是不是也……”
宁锦墨扬眉:“这得问陈少游了。”
唐凝看了看天,轻笑:“真不愿见到商请月难过的样子……但愿一切在陈少游的算计之内。”
除了商家的三个主子外,商府包括姨娘在内的人全部被官府带走,之前被查出染了瘟疫的几人被抬进了几辆马车,其中便有张氏。
大门外一片人心惶惶,大门后商请月一脸哀戚的看着奶娘张氏一脸死灰的进了马车,看着她身边的丫头小词跟念奴以及检查下来身体健康的其它下人一个个的蒙着面巾,跟着衙差去往衙门。
陈少游站在她的身侧,淡声道:“衙门里有明月楼的十多位大夫,只要确定是没有染瘟疫的人,就会被放回来,不过商府应该是不能住了。”
商请月麻木的点头:“之前的庄子可以让他们住进去。”
“商请月。”陈少游扣着她的双肩,认真的道:“我说过,你的父母我会安排。”
商请月想要掰开他的双手,他视若无睹,道:“你父母没有染上瘟疫。”
商请月猛地抬头,眼里的惊喜大盛:“你说什么?”
陈少游轻轻笑了笑:“我说,你父母很好,杜庭之所以会说他们染病,是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留下你,然后去京城。”
若是知道商请月染病,商谨言的性子是不会丢下商请月的,所以想让他们丢下商请月,除非商谨言答应。
而能让他答应去京城而不带上商请月,就要有商请月不能跟他们一起的理由,那就是他们染上瘟疫。
商谨言很疼爱商请月,必不会让自己的病传给商请月,再加上他刚才给商谨言的承诺,商谨言绝对会安心的跟商夫人去京城“治病”。
商请月喜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平静下来后,她问:“我爹爹会去京城吗?”
陈少游点点头,如潭的眸子划过一丝笑意,“会,杜子儒会说服他。”
商请月忍不住扬了嘴角,然后,顿住,双肩从他的手下脱离出来:“杜子儒怎么会想要把我爹爹母亲骗去京城?”
陈少游看了她一眼,这是大悲大喜过后回过神来了?
“我找的他,知道商家可能染了瘟疫,我就去找了他,告诉他,要是查出你爹娘染了疫病便先告诉我,若是他们没病,就直接骗他们,然后说服他们去京城。”
商请月点点头,“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少游负着双手,淡淡的道:“因为你无论是否染了瘟疫,都一定会让他们离开柳州,目的地最有可能是京城。”
商请月恍然,他这是特意帮她,她道:“谢谢你。”
陈少游垂眸,他知道她会安排商谨言夫妇离开柳州,同样,他也知道商谨言一旦知道他们一家都没染上疫病,做的第一件事绝对也是离开柳州。
全家一起离开柳州,没个年是不会再来柳州了。
可他,又怎么会让她走呢?
轻轻的勾勾唇,他看着她:“商请月,你说的话,是作数的吧?我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