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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盛宠之鬼眼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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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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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零发觉最近所有人都很关心她和严景的事情,怎么连殿下都问起严景来了?阿零顿了顿望上对面那双淡淡慵懒的墨瞳,不解开口:“殿下想知道什么?”

  “嗯?没什么特别的,要不就把你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讲一遍吧。”昼焰行淡淡勾唇。

  呃都讲一遍么,还没吃饭呢…刚刚运动过后的小阿零其实已经饿了,但是望着对面那双含着笑意却是又有些压迫感的墨瞳,阿零有点不敢提吃饭的事,只能絮絮叨叨的说开了。

  事情说到今天下午在道馆门前发生的质问,阿零没有详细说过来找她的女生是谁,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给过她们教训了,不想殿下再为这件事情费心。说完之后阿零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严景是个很奇怪的人,看上去人也不坏,但是对我一直很恶劣,但是又不是那种坏人的恶劣,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阿零一番话说完,昼焰行沉默不语,微微有些眯起的墨瞳盯着她打量却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阿零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回想了一遍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有些走神的想到自己刚刚参加完社团还没洗澡,再是看了一眼明显已经洗过澡的她家殿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下挪了挪。

  下一刻却是被一只手臂环上来把她往上提了提,清淡的声线散在她耳边:“如果不喜欢不和他相处不就行了。”

  嗯?阿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话里的意思:“没有不喜欢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严景跟辛朵楚天骐还有李怡然都不一样…可是他不是坏人!”阿零最后又强调了一句。

  之前的整个谈话中,阿零一直提到的都是严景是个怎么样不好的人,讲话恶劣,喜欢恶作剧,人也有点凶,但是同时她也一直在强调严景不是坏人,字里行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厌恶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极力替对方澄清的感觉,昼焰行盯着对面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看了一刻,他想丫头其实是在告诉他自己是很想要这个朋友的。

  昼焰行的神色很淡,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一点心里的打算。阿零是在意他的想法的,所以此刻那张小脸上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只是她越是这样,就像越是在表现严景在她心里有多与众不同一样,让昼焰行心里很不舒服。

  只是那一句,我不喜欢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接触了的话,昼焰行却是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不出口。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小心眼很掉价,就像他连一个小屁孩都容不下一样。而且当初他选择让阿零去上学,就是要给她一个完整的人生,让她认识同龄人交上好朋友,结果他一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出尔反尔,很容易让阿零伤心…

  所以综上的情绪整理到一起就是郁闷加后悔,他知道阿零对那个叫严景的没什么特殊想法,只是出现了一个对阿零不是太好阿零却也很喜欢的人这也是事实。而从来对阿零又凶又恶娃娃还是乖乖贴上来的人只有他一个,在这一点上,昼焰行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唯一性受到了挑战…

  对面的那双青黑墨瞳里点点聚起了寒意,如果阿零此刻知道她家殿下心中不爽的居然是这么幼稚的理由,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说来在阿零心里严景的确是挺特别的存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放松,两人同样的成长环境也让阿零觉得严景能懂她的很多心事。不像辛朵那样被人照顾着的温暖,也不是李怡然和楚天骐那样一起嘻嘻哈哈的快乐,严景给阿零的感觉,其实很安心。

  但是如果殿下不乐意,不理严景也可以…阿零有些小心的从对面那张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上揣度着殿下的心意,差一点就要说出心里的话来,下一刻昼焰行突然伸手把娃娃往上抱了抱搂在了怀里,轻叹了口气:“不是坏人你都看出来了?说得自己很懂的样子。”

  那声叹息里带着些无奈,轻叹出口的一句话听着是鄙视实则却是妥协。跟阿零在一起的时候昼焰行一直都有些孩子气,讽刺调侃揶揄埋汰什么语气都用什么话都说完全没有一点大人该有的样子,而阿零也已经早就习惯了她家殿下这鲜为人知的一面而且似乎还挺喜欢~眨了一眨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阿零对上那双隐隐含着傲气的墨瞳,愣了愣抿起嘴角笑了:“我当然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么?”昼焰行微微垂眼弯起嘴角来,目光落在阿零的小短腿上,“不是小孩子腿还挨不着地?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他的语气很淡,固执强调的意味光听可是听不出来。

  所以阿零自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心心念念还挂在殿下嘲笑她矮的事情上,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阿零马上就十岁了,青青和朵朵都说马上会长高的,所以后面马上就能挨着地了!”说着,阿零伸长了手臂往上努力够了够比出了一个她能够到的最高高度,严肃小脸上的那个神情就像是她生日第二天就能一下窜到那么高了一样。

  只是昼焰行却是没有看她,或者说他是不想让阿零看他此刻的眼神。阿零话音刚落他就伸手拉下她的手来调整了个姿势,本来是微微斜靠着扶手抱着阿零坐腿上的,现在一下半躺了下去,把阿零兜了一圈抱在了怀里,阿零下意识抬头,被按着后脑勺按了回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夕阳西下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十月的傍晚却是让阿零觉得有点凉。她伸手轻轻环上昼焰行的腰,一瞬想到了腹肌再次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扭头蹭了蹭,听到她最熟悉的心跳声后,不再挪动。

  于是整个房间里,便像是安静得只余下了那平缓的心跳声。昼焰行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能上排斥听到有关阿零长大的话题,因为他不想她长大,至少不要长得那么快,至少多给他留点时间准备…找到办法需要时间,学会适应也需要时间,而且如今他适应得很不好,光是听到阿零说一说,他都只觉得为什么她不能一直是五岁的时候那么小小的样子,什么都不需要懂什么人都不需要见,那样他就可以把她关在这个宅子里,永远都只要对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阴暗的心理加重了淡漠的气息,让阿零有些纠结她家殿下到底是不开心了,还是只是累了…阿零趴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试探:“殿下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

  “林放的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下周一出院。”昼焰行微阖着眼,说出来的理由很像那么回事。

  阿零回忆了一会儿:“是大头的妈妈?”

  “嗯…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好!~”阿零微微抿了抿嘴角,嗯,看来是因为累了呢。

  这么想着,阿零安心的趴了一会儿,待到外面的光线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屋子里变得灰蒙蒙一片了之后,她伸出小手来,摸索了半天,摸到了昼焰行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阿零想把戒指拿下来,昼焰行任她动作。阿零费了些功夫才慢慢把那钻石戒指褪了下来,笑了笑套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阿零扬起头来,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浅浅金色的竖瞳。昼焰行的眼睛在晚上是亮的,如同爬行动物的眼眸一般泛着幽幽的冷光。此刻那双金瞳正淡淡望着她,阿零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也是在这间卧室里,当时她望着一片黑暗之中的这双金瞳只觉得阴冷得可怕;而后来,那一日在百里门圣山,也是这样一双金瞳俯看而下,里面却是写满了苍凉和孤寂,便是看一眼,都让她心里闷得难受想要哭泣…但是今晚,那抹漂亮的金色却有着太阳的颜色和月亮的光泽,望进去,是淡淡的澄净的温暖,让她很喜欢。

  望上那双她最爱的金瞳,阿零只觉得心头的暖意就像要溢出来了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微微抿起唇来她盯着那双金瞳无声的笑,柔柔静静微微腼腆的模样映上对面那鎏金竖瞳,仿佛无声的述说着岁月无忧,一世安好。

  掌心下是绵软的温度,耳边回响的是附和着他的心跳的轻微鼓动声,金色竖瞳中泛起琉璃般的光彩,他喜欢这样的温度,喜欢这样的韵律,喜欢,这样的笑容。

  伸手,将娃娃拉近,昼焰行倾身凑近那张有些微愣了的小脸,化作白骨的右手轻抚上那圆润脸庞带来的是让人轻颤的凉意,下一刻他微微偏过头,金瞳一阖在另一边脸上轻落下的那个吻,触感却是温热,如羽轻柔。

  ——

  “然后啊,我们英勇无敌的小阿零一把按住那个凶神恶煞的方兰,伸手一把就把她的胳膊拽下来了!”周一午后,照例一起吃饭的五人组边吃边聊天,其实说白了是听着李怡然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做演讲,而且她那个样子就像是当时在场亲眼看见了一样…

  呵,李怡然话音刚落,一边就传来了楚天骐嗤之以鼻的轻哼:“你讲话能不能不要夸张?什么叫阿零把人的胳膊拽下来了,听着就像是阿零把人胳膊撕下来了一样这么恶心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

  楚天骐一向不喜欢李怡然,特别看不惯李怡然在严景面前拿着阿零的事情表现的样子,一句话为了刺激李怡然说出口,完全没有留意到一边辛朵戳着碗里的肉已经有点恶心得吃不下去了…

  最近天气已经有些凉,阿零她们不在在室外吃饭,却还是摆脱不了跟过来的楚天骐和严景,而且楚天骐和严景关系不好,和李怡然关系也不好,天知道为什么他每天还要跟过来也不怕积食…

  想到这里,阿零又是偏头看了一眼严景,这人也是一个麻烦的人,每天中午考虑吃什么就要考虑半天,还非要挑一些做起来很费时的东西扯着她一起去排队刷卡。而且后来阿零已经看到了网上那个帖子总觉得周围的同学看他们的目光怪怪的,严景却是我行我素毫无自觉。

  严景正优雅的切着牛排,转眼看见阿零真微皱着眉看他,微微挑眉给了一个笑容。另一边时刻注意着两人状态的楚天骐登时不爽了:“诶严景我说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阿零之所以会被那个女生挑衅为完全是你惹出来的事好么,你跟阿零道歉了么?还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跟来吃饭了,你这样会给阿零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楚天骐话落,几人都抬眼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里头辛朵的目光最淡,却是最意味深长。其实她也不喜欢严景跟来吃饭,因为这样明显会让阿零受到更多不该有的关注,只是阿零并不排斥,也没有提出过任何不满,那么楚天骐也就没有资格出来站在阿零的立场上排挤严景,因为阿零是不会喜欢的。

  楚天骐针对严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严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大多数时间懒得跟他计较,今天被这么说了一句,顿了顿,忽然弯起嘴角笑了:“其实,女生间为了我的事情起争执是常有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用手撑住叉子立在瓷盘上,微微偏这头望向了楚天骐,那浅浅上扬的嘴角一抹笑容很淡,却是肆意无端。

  在那抹笑容中,楚天骐愣了一愣,竟是一下气红了脸:“你,你怎么能把阿零和那些女生相提并论…”

  “吃饭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话说?你不吃别人还要吃呢。”楚天骐怒气冲冲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就被一道淡淡女声打断了。楚天骐一下偏头望上辛朵冷冰冰的脸,愣了一刻,表情转为难以置信——辛朵居然帮着外人不帮他?

  阿零也有些担忧的望向了辛朵,她感觉辛朵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而另一边,严景微微眯眼视线在辛朵冰冷的神色上转了一圈,微微勾起唇来落井下石:“楚天骐,我知道你一直不爽我,但是我们一起这么多人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既然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那今天我们不如就来投个票,看看大家是想让你留还是我留?~”

  严景一番话落,楚天骐皱着眉回头瞪了他一眼,脑中却是开始不自觉的分析投票结果。在楚天骐看来,阿零肯定是会选他的,但是李怡然就一定会选严景,所以关键是看辛朵…想到这里,楚天骐不自觉的抬眼瞥了辛朵一眼,正对上辛朵冷冷看过来的眼神,那里面明显的嫌弃看得楚天骐一呆,随后黑了脸色。

  楚天骐和辛朵这么多年朋友,再生气也不会像对着李怡然和严景那样口无遮拦,他有些气狠了垂眼缓了一缓才忍住了脾气,伸手将桌上的餐盘哗啦一收,扭头就走。

  他们这一桌本来就受人关注,之前闹出的动静又大周围很多人都朝着这边偷偷打量,这时候看见最闹腾的楚天骐走了,剩下几个人又都不开口,渐渐没了兴致收回了目光。

  阿零望着楚天骐离开的背影,半天回过头来望了望辛朵,只觉得辛朵似乎在生楚天骐的气:“朵朵啊…”

  阿零柔柔一声轻唤,神情有些担忧,下一刻辛朵却是一下抬眼望上了阿零,展颜一笑:“那个楚天骐是不是很烦?这下总算气走了可以安心吃顿饭了~”

  嗯?阿零看着那抹笑容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倒是一边的李怡然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我知道了,辛朵你是故意装生气想气走楚天骐的吧~哈哈,这一招真是妙哇,我也觉得他每次吃饭都唧唧歪歪的特麻烦!”

  一边阿零听了李怡然的话才恍然大悟,吃惊的啊了一声:“可是朵朵啊,楚天骐好像真的生气了…”

  “没事,他这种个性肯定一会儿就气过了,大不了我今天晚上给他打个电话,不会有事的~”辛朵笑着挥了挥手,眼睛里居然闪现了一抹小狡黠,阿零看得顿了顿,也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头,心思单纯的阿零和李怡然被辛朵三两句话就打消了疑虑又开始开开心心聊起天来,气氛比起之前只有更好的,另一边坐在离辛朵最远的位置的严景微微抬眼瞄了辛朵一眼,眸中带上了深意。

  这个辛朵,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两个好友,一个直线思维的呆瓜阿零,一个认不清形势的二货楚天骐,偏偏楚天骐还喜欢阿零阿零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这样的关系夹在中间还真是难做人啊~结果人还非要两头都照顾到,不嫌累?

  方才那哪是为了气走楚天骐故意甩脸色,呵,那分明就是为了保护楚天骐不让阿零当众选错了人才故意扮坏人逼走楚天骐吧~之后还要在阿零面前演得没心没肺的好让阿零安心,倒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丫头,只是心思全部花在了好友傻兮兮的恋爱问题上,白白浪费了~

  严景的视线在辛朵脸上过了一圈淡淡收回,继续切他的牛排,不远处,自方才起就一直盯着这一桌动静的陈希希微微垂下眼,心里把几人的关系细细过了一遍,眸中闪现几番盘算。

  ——

  周一放学后,昼焰行过来接了阿零,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驱车去了林家别墅。

  林放一家算是这几年来和昼焰行一家关系走得最近的家庭了,几年前昼焰行正式同昼家分家,没了亲戚朋友也少,林放便成了唯一和昼焰行相熟的好友,这几年两家走动还算频繁,说起来这次沈梦谨能顺利怀上孩子生下来,里面还有昼焰行帮着寻医问药的功劳。

  五年前沈梦谨在婴灵事件中亏了身子,之后一直没能怀上孩子,三十岁了才得的这个宝贝儿子不仅是林放和沈梦谨的心头宝,林沈两家更是欢喜的不得了,隆重的满月宴已在筹备,昼焰行却不打算参加,所以提前带了阿零过来看孩子。

  阿零和沈梦谨已经很熟悉了,正趴在床边边逗着小宝宝同沈梦谨说话,另一边林放笑得贼贼的晃到昼焰行身边,低声调笑:“怎的,听说你收到邮件甩了z市那帮老家伙当天下午就赶回来了?~啧啧,所以说管媳妇功在平时啊,亡羊补牢那是不可取嗒—~—”

  一句话拖长了尾音调侃意味十足,昼焰行冷冷瞥了林放一眼,往屋外走去。

  林家的后院有一大块草坪,10月的天气已经有些树开始落叶,金黄色的叶片点缀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抬眼望去是市郊湛蓝高远的天空,颇有些天高云淡的味道。

  林放跟着昼焰行走出来,在后院的前站定,淡淡笑道:“普天最近发展的势头有些过甚啊,我说你是不是全身心都扑到工作上去了其他事情完全没管?眼看着阿零再长长也到了青春期了,家里平常老没人照顾那可不行。”

  昼焰行听了也没回头,半晌才冷冷回了一句:“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少拐弯抹角。”

  嘿嘿,林放轻笑了一声,随意开口说了两句,无非又是哪个豪门有个什么挺好的千金想来接触接触,托了他转达心意,说不成了也没关系,先见个面看看感觉,几句话落,末了林放点了根烟,吞了一口放远了视线:“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传个话,也没有认真牵线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你的私事我从不过问,这一次除了那姑娘人是还不错之外,关键也是我想探探你的想法。从苏家出事之后你就单到现在了,外头说什么你是用情太深放不下苏娅那丫头,我却觉得不是那回事;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以你现在的条件也无需靠联谊再来巩固什么,所以关键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说到这里,林放吐了个烟圈,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这么多年朋友,这话估计也就我能问了,话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成家的打算啊?”

  林放一个问题淡淡问出口,半晌才听得身侧昼焰行轻应了一声。

  证实了心中所想,林放长叹口气,表情有些复杂:“那你预备怎么样?就你和阿零两个人过下去?那以后丫头嫁人了呢,你一个人过到死?这个不是我危言耸听啊,现在阿零年纪还小你不觉得,再过个十年你再看,可就不是一种感觉了,所以要找人趁早的好,没什么感情凑合着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时间长了你自然就感觉好了的…”

  这一边林放还在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另一边昼焰行却是突然回过了头来,一双墨色的眸子一瞬看入林放的眼,看得他愣了一下把接下去想说的话都忘记了…

  “不会的。”昼焰行神色严肃的盯着林放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啊?”林放被那一句话说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但是看着对面昼焰行那一瞬冷了的神色又直觉自己还是不要多话避开戾气的好,想着林放便是悄悄挪开了步子跑去一边摁灭的香烟,再是回过头来一看,昼焰行竟已是撇下了他自己先回屋了。

  阿零,再过个十年,嫁人?

  呵是啊,很早以前,他似乎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呢。那个时候他刚跟阿零熟悉起来,挺喜欢这个小丫头却也还没现在这么上心,所以起了这个念头却没有认真考虑下去。接过一晃这五年,自从那一日阿零差点死在他眼前之后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怎么帮她续命把她留在这个世上,却是一直刻意回避了一点,丫头就算是活着,将来有一天也许也会生出离开他的念头,如果到了这样的时候,他会怎么办?!

  一个拐弯回到卧室,昼焰行正好想到这个问题,阿零听见身后的响动笑着一下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一张萃了十足寒意的脸一双几乎能冻结一切的墨瞳,阿零愣了一愣,下一刻本能能察觉到危险的小宝宝一下撇嘴,伤心的哭了起来。

  哭声之中昼焰行一瞬回神对上娃娃呆呆望来的视线,那抹幽黑里面除了呆滞惊讶之外竟是还带着些恐惧。那抹情绪一瞬刺痛了昼焰行的神经他忽然有些慌,连忙垂了垂眼整理了一下心绪,勉强维持着淡定抬起头来:“孩子怎么哭了?”

  一边,丝毫没有察觉出一丝异样的沈梦谨正专心的哄着孩子,听到昼焰行冷冰冰的这么来了一句,毫不客气的回了过去:“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啊,想哭就哭了,你不要说话,再吓着孩子更加哭不停了。”

  沈梦谨这几年对昼焰行态度好了不少,但是讲话仍是喜欢夹枪夹棒的也算是熟人的表现。昼焰行听了沈梦谨的话神色有些冷的走到了床边,微微侧目瞥了阿零一眼,只见娃娃正有些紧张的盯着他。

  他吓到她了啊…昼焰行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情绪复杂的扬了扬手,顿了顿抚上了阿零的头。便是因为别人随口一提的变数他就动摇成了这样么?他还真是比他自己以为得要软弱得多啊…只是,倘若以后有一天便是阿零做出了让他难以承受的事,他会作何反应?强迫她,限制她,硬是把她留在身边么,如果是这样,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再看到那抹他最爱的笑容了。

  这几日方才缓和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绷紧,想到这里,那漆黑的墨瞳淡淡望下,凝上了阿零有些呆呆的小脸,却似失了焦距。那双比起平日来更加幽深晦暗的墨瞳里翻滚着的情绪阿零看不懂,还让她有些害怕,却是害怕着,犹豫着,她最终还是伸手握上了昼焰行的掌心,一点一点握紧,秀气的眉眼处是一片澄净,小小的掌心传来的绵软温度,像是无声的安抚。

  那一刻,幽冷的墨瞳中似有火光一个轻跳,昼焰行无意识的回握上掌心的小手,一寸寸握紧,直至娃娃都微微皱眉抿紧了唇,却是为了安慰他,没有哼上一声。

  她一直都是这样呢,从来不懂他的可怕,从最初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是这样按照自己的步调一点一点靠近,不顾他的想法,也不顾自己的安危;

  她也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知道他的阴暗,她没有经历过他最残暴的时期,也没有见识过他暗地里的血腥杀戮,他就像是在用着其他人的鲜血洗净内心的所有恶念,然后才能用着最柔和最平静的心来面对他最珍惜的宝贝。

  只是,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他嗜杀成性,他残酷无情,他有着一旦被背弃就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疯狂,而这样偏执的感情已是满溢出来越来越难控制,总有一天,踏过了线,便会尽数暴露在她眼前…

  如果有一天,他让阿零看到了全部他,她会…接受么?

  如果有一天,他让阿零看到了最不堪的他,她会…逃走么?

  如果那一天,她不能接受,她选择逃离,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来,他会…伤害她么?

  得不到的东西,不如毁掉,他似乎记得,曾经有人这么跟他说过。

  只是,如果那是阿零,如果那是他的阿零,

  他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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