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日宴会(1)
关于灵鸢和阿零之间的关系,其实早在五年前昼焰行就有所怀疑。
五年前,他就派出夜福去调查过那灵鸢神女的消息,只是自万年之前的那场战争之后,那灵鸢神女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无迹可寻。同时夜福也努力查找了阿零五岁之前的所有资料,除了查出阿零两岁的时候进入了ssrc地下研究中心,这之前的全部材料包括出生证明都是缺失,很有可能已经在那一日研究所的爆炸中被毁。
所以那一日阿零为何没有被金箭所伤便成了未解之谜。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转世一说,只是上古神祇转世之时身上必定会带有证明身份的印记,阿零身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而灵鸢那样的身份,被冠以幽禁之名偷偷转世的可能性也极低,如果神族容不下她,一定会选择完全抹杀以绝后患。便是这么想着,随着之后长生实验的开展,身份调查的事情渐渐便不了了之,方才却是仅仅凭着一双墨色的眸子就这样被无端想了起来,实在是他多心了。
抱着阿零坐在书桌前,浅浅的温暖的灵力在两人四周浮动,昼焰行微微抬眼凝上眼前那双乌黝黝的大眼睛,在看清了那双清亮墨瞳里隐隐的委屈和怒气之后,他顿了一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阿零解释他方才的失常。
望上对面那双鎏金的竖瞳,里头那有些难懂的犹豫情绪让阿零愣了一愣,随即轻轻垂下了眼眸。又是犹豫么,又是复杂的神色伴随着欲言又止…这样的表情,她见过…多少次了?五年来,每次看见殿下露出这样的神情她都有些担心也有些害怕,担心的是殿下心情不好,害怕的是,也许她就是那个让殿下心情不好的,理由…
密长的睫毛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留下了微颤的剪影,阿零的手开始无意识的绞起了裙摆,嘴唇也渐渐抿了起来,直至抿成了一道紧紧的弧…
她的身边,很多的朋友都曾经笑过她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是敏感的,敏感到让她自己都有些讨厌了的地步。她会去在意一个带着回避的眼神,会去介怀一个不够温暖的拥抱,她会在殿下看着她时有些心不在焉的时候觉得难过,会在所有人都记不清殿下出差了多久的时候,清楚的在日记上记下天数,和每一天都不太快乐的心情。
五年的时间里,其实她一直都很在意,在意着她和殿下之间一直存在着的,她努力告诉自己是她多心了的若即若离。殿下对她很好,却不够她想要的好;殿下身边是只有她一个人,只是他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远远不够她想要的时间…
几年前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曾近去找青青问过原因,那时青青告诉她,是因为她长大了之后殿下就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跟她那么亲近了,但是殿下心里一定是最喜欢她的…这样的理由当时却仍旧是让她伤心了很久,她不明白为什么最喜欢了却不能像以前那么亲近,即便她现在大了,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殿下的最喜欢和她的最喜欢不一样,明明她便是连分开一天,都难过得受不了…
所以,也许不是最喜欢,也许…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了…
阿零垂着眼,不动也不说话,心底的那个她却是努力摇着头,否定着负面的情绪,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其实她已经很幸福了,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就像今天她的生日,青青和阿福为了她准备了那么多,朋友也专门来了家里庆祝,而且殿下难得在家,难得两个人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今天她做的这个抹茶蛋糕甜味淡淡的,抹茶很香,奶油也是蓬蓬的很好吃,完全是按照殿下的口味来做的,她很有自信殿下能喜欢…所以这时候她该笑的,笑着听殿下祝她生日快乐,笑着等待殿下对蛋糕的评价,笑着收下礼物然后快点下去招待朋友,可是,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眼泪却还是忍不住…?
她的眼睛好疼,暴露在对面那视线之中的全身都很疼,鼻子很闷,心口也很闷,她突然觉得自己装不下去了!如果哭了,就要说理由,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殿下这几年变化的理由,所以她要走了,头也不回的走,那双眼,那个人,她不看了,再也不要看上一眼了!
难过着,赌气着,阿零在下一刻往下一缩扭头要走,昼焰行下意识伸手拉人,却是没想到阿零会这么用力往前一挣,他害怕把娃娃弄疼了一瞬犹豫,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被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阿零…”他在身后叫她,换来的却是她拼命甩着手一个劲往前冲,本来就走不好路的裙子怎么经得住这么折腾,再是往前跑了一步娃娃很自然脚下一绊,重重扑倒在了书房的地毯上。
身后传来的声线绷着一抹紧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疼?”说着昼焰行试图把娃娃翻过来,下一刻阿零却是固执的伸手把搭在肩上的手拉开了。
“我要走了,同学还在楼下等着。”那个声音,竟是出奇的平静。
被拂开的那只手,在这样一个平静的调调中僵在了半空中,昼焰行有些微愣的看着阿零的背影,看着她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在轻颤,他直觉阿零是生气了,而且从来没有一次气得这么严重。他隐隐有些猜出来原因,心中的猜测让他更加不愿意就这么放她走。
“你先翻过来我看一看,到底有没有摔着…”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开口说了一句,轻柔的声线从头顶传来,似带着一丝叹息,阿零没有动,这个时候她已经很狼狈了,她不想再难堪。
趴着,无声的摇了摇头,阿零默默往前爬了一下想起来,下一刻却是被一把按了回去:“你先说好不走,不然不准起来。”
清淡的语气,说出来却是这么无赖的话,阿零趴着看不见昼焰行此刻的表情,被直接一下止了动作,她愣了一愣,微微抿了抿唇眼角泛起了泪光。
“我有…走的权利。”阿零在衣袖上蹭了蹭眼睛,开口带着鼻音。
“不,你没有。”淡淡的声线居高临下,朦胧间带着冷意。
“我现在就要走。”为什么…非要逼她?
“不行,我蛋糕还没吃。”
“我现在就要走!”把她逼得哭了,就这么开心?
“至少先把礼物给你。”
“我一点,一点都不想要那个礼物!我不喜欢,我根本不喜欢…你送我东西我一样都不喜欢,我一个都不想要!…”阿零终于承受不住,一下子翻过身哭喊了出来。
她实在受不了了,而且她最后还是哭了,她哭着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其实那些礼物她很喜欢,她一直收得好好的都舍不得用…只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说不出口,害怕求不到会伤心,她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殿下还要逼她?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辛苦,一点都不体谅,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阿零之前一直不肯转过来,所以看不见昼焰行脸上的表情,现在她转过来了却是用手挡着眼睛哭得很伤心,所以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原本是为了逼着丫头发泄,希望她能回过头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结果现在看见阿零哭得这么难过昼焰行只觉得很心疼,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发觉拉不开,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人拉起来,整个搂进了怀里。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吧,他不知道阿零会这么激动是因为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会误会一定是因为他,是他让她不安了…
所以,还是五年来那压抑的扭曲心理被阿零察觉到了么?是啊,他的阿零一直是个敏感的小姑娘,就算猜不到他心中所想,也一定感觉到了他的刻意回避。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阿零开始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隐藏情绪,每一次他离开,她总是笑着送行,每一次他回来,她表现出的都是无比的欣喜;他在家的时候,只要他不传唤她从来都是乖乖的不会上来打扰,他不在的时候,她偶尔打一个电话,却从来不问他归期。
她没有以前那么粘他了,也没有以前那么爱撒娇,很多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柔柔静静的乖巧模样,只是也许每一次那淡淡含笑的眼底都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只是他太执着于自己的情绪,竟是连这些,都没有察觉到…
明明是心底最重要的人,他却是一直让她伤心,五年前他明明下定了决心要给她安定的生活,让她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那时的他还没有考虑死亡,所以一切都计划得理所当然,而如今的他,他那么在意阿零的生命甚至到了不喜她成长的地步,他错了五年,说是为了阿零,其实,却是为了内心那软弱的他自己…
若即若离的这五年,心底埋藏的真正原因他不能同她说,却是庆幸着,自己觉悟得还不算太晚。这段时间来一直犹豫的事情在今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想到了弥补,想到了将来要做的事,不安的感觉光靠承诺是没有用的,以后的人生,阿零剩下的人生,无论有多长,他都绝对不会让她再感觉寂寞了。
俯身低头,温柔一个轻吻落在娃娃的耳畔,她哭得太伤心了,耳边的长发都哭湿了,触上的皮肤凉凉的,有咸咸的味道。阿零固执的偏了偏头,似是不给他亲,昼焰行微微勾起嘴角凑过去又亲了一口,惹得阿零发出了愤怒的呜咽声,他终于笑开来,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问她礼物不要,那想要什么。
温热的气息散在耳边,阿零用力把眼泪鼻涕都往面前的黑衣上擦了擦,很气那调侃人的语气,也很气自己没骨气,只是被抱着哄了哄,她就已经基本决定要原谅了…
她不想要礼物,那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殿下再也不要出差,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她还想要他经常对着她笑,每天陪她看电影,吃她做的蛋糕;如果可以她其实学校都不想去了,天天像个幽灵一样缠着他,去哪里就跟到哪里,这样的要求她提了,他敢答应她吗?
负气的吸了吸鼻子,其实她心里很明白,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她最想要的是殿下能喜欢她,不要嫌弃她,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可以改,所以,以后都不要再躲着她了…
心头再次弥漫上悲伤的情绪,阿零只觉得此时此刻这些所有的温情,也许在她哭过之后就不会再有了,又会便成原来的老样子了…想着,似是难过,又似不愿离去,她再次往那面前的温暖怀抱里钻了钻,忽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心跳声。
那她熟悉的心跳,却不是她熟悉的频率,没有了一贯的沉稳,甚至有一些紊乱。她哭得太久了,耳膜都有些涨得发疼,那声声的鼓动伴随着疼痛一下下便像是敲在了她心里,细细辨着那声音里的情绪,她难以置信的忘了哭泣,那样的频率,殿下他,其实也在激动么,也在紧张么,也在…不安么?
“所以阿零,我送你的礼物你都不喜欢,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想知道。”
耳边再次传来的清淡男声,如弦轻动,那有些冷涩的奇异声线她一直很喜欢,这时缓缓传入耳中,在听到“我”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殿下会说“我全都会答应”,害得她猛地惊了惊背上都出汗了,结果原来不是…只是那不是,听着却又像是的意思…
阿零觉得自己也许是过度补脑了,却是忍不住心头的雀跃。其实对于殿下的心意她一直有些不懂,很多时候她都在难过殿下的疏远,但也有很多时候,她会觉得殿下其实是很珍惜她的,珍惜到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就像是青青说的,最喜欢的感觉。
“所以,殿下你想要什么呢?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阿零最想要的,就是看清殿下的心意,能知道殿下在意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对阿零来说是最重要的…”
那带着微微哑意的童声糯糯响起的那一刻,便是犹如一击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了心口,明明没有什么力量,却是让心口倏地泛起绵密的疼痛。
相比让他开心,昼焰行此刻忽然有些无力的发现,他的小阿零似乎在让他心疼的方面更加天赋异禀,总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戳中他心底最不设防的地方,激起无尽的负罪感…
轻轻松开怀里的娃娃,她哭得脸很红鼻头也很红,微张着小嘴一已经只能用嘴巴呼吸了。
对上对面那双俯看下来的鎏金竖瞳,阿零只觉得里头的光彩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柔绚烂,她看得有些愣神,便是连殿下伸手过来捏住了她的鼻子都没有察觉,然后她听见一个声音叫她擤鼻子,她就真的擤了…
“再来,不要太用力。”昼焰行微微勾唇轻柔开口,看着阿零乖乖照办了,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笑意。稍稍用力捏了阿零的鼻子一下,他反手过来用手背帮她把剩余的鼻涕擦了擦,淡淡笑道:“我最想要的是你哦,是你啊…阿零。”
“…什么?”娃娃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家殿下惊悚的行为,呆着望着那只沾满了她的鼻涕的手,她下意识开口,根本没有听清她家殿下在说什么…
呵呵,昼焰行却是没有再重复,只是笑着伸手理了理娃娃的刘海,他突然发觉长发很适合阿零,圆圆的小脸看着更加可爱了~
所以,便是从今日起,他不会再执着于她的寿命,亦不会再害怕看到她的成长,为了留下她,他会继续全力以赴,却不会再虚度拥有她的每一天——
——至此,得之,吾幸;失之,吾命。即便最后只是如同昙花一现般的短短几十年,即便之后是历经万年再也找不到人可代替的无尽孤寂,阿零,只要你能如一这般待我,我便承下所有,再无所求。
——
“辛朵啊,我们等了多久了啊,怎么阿零还不下来?要不你去找女佣小姐问一问?”一楼的宴客小厅,足足等了快四十分钟的李怡然终于忍不住了,她不像辛朵那么淡定,又不像严景那样可以打瞌睡,而且为了吃豪门宴她特地空出了肚子连中饭都没有吃,结果没想到会被晾到现在…她前胸贴后背是无所谓,问题是她的肚子有所谓啊,都咕噜噜叫了好几次了,她怎么能赤果果的在大美人面前丢人呢!
李怡然苦兮兮的说完话,另一边的陈希希安抚的把自己面前的小点心端到了李怡然面前,微微笑道:“怡然你饿了要不先吃我的点心垫一垫?阿零应该很快就下来了的,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不然也不会没有通知就让我们这些好朋友等那么久的。”
“哎呀是啊,小阿零究竟在干嘛呀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一会儿要好好罚她喝杯可乐哈哈~”李怡然顺口借着陈希希的话笑道,拿起她的点心很感激的吃了,完全没有听出来一点陈希希的挑拨之意。而另一边,听出来了的两人一个沉默一个假寐,均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陈希希试探了一次感觉李怡然虽然没心没肺但也有些太缺心眼儿了反而不好利用,心里盘算了几番偷偷打量了一眼情绪不佳的楚天骐,觉得利用楚天骐对严景的嫉妒来分裂这个小团体似乎更加有效。这边陈希希正盘算着,偏厅门一下打开来,佘青淡笑通知,说小主子马上就到了。
阿零是被昼焰行从楼上抱下来的,只因她的裙子实在太难走,几乎是寸步难行。这样的安排让本来就迟到了的阿零更加难为情了,不过还好朋友们都去了偏厅,不用看见这么尴尬的一幕。
昼焰行抱着阿零到了一楼,她就开始强撑着非要自己走,放下娃娃昼焰行冷冷瞥了佘青一眼,佘青吓得缩了缩脖子转身吐了吐舌头,看来殿下是不爽她准备的裙子鸟~
阿零在佘青的搀扶下去了偏厅,昼焰行则是径直上了楼,阿零回头看了那个背影一眼,小脸有些微微发红,细微的情绪变化落在了佘青眼里,她无声而得意的咧了咧嘴。
阿零的“盛装”出席得到了大家一片唏嘘感叹,那一身明显太过华丽看着就像戏服一样的裙子让李怡然爆笑不已,不过一边笑着还是一边赞叹说非常好看~辛朵也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总觉得小阿零肯定又是呆呆的被女佣小姐cosplay玩了,她笑笑帮阿零理了理发饰,端了李怡然“罚”的可乐,递给了阿零。
即便是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阿零出现之后却是没有受到一句抱怨,相反她的出现才真正活跃了大家的气氛,无论是辛朵楚天骐还是严景都像一下“活”了过来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可是要知道之前的四十分钟里,只有她和李怡然偶尔说说话,他们三个人根本是沉默着谁也不搭理,这就是所谓的差别待遇?
陈希希脸上带着笑,却觉得笑容是那么僵硬让她的脸都有点疼。她坐在最偏的地方,附和着大家说笑,总有一种远远看着别人幸福的错觉,抬眼扫过众人视线中心的昼零,她垂眸,淡淡掩去了眸中的妒忌。
“蛋糕来了~今天的蛋糕是小主子亲手做的抹茶crepe,很好吃哦!~”佘青端来了蛋糕,摆在茶几上,李怡然听见吃得两眼一放光,看见蛋糕的那一刻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阿零你的生日蛋糕怎么已经切过一块了哇?!”
“嗯?是啊,切了一块给…我爸爸呢,因为他说今天同学来他就不和我一起庆祝了,所以提前端了蛋糕上去。”阿零望向李怡然很自然的开口道。
“不是啊,那一般也是许了愿吹了蜡烛之后在切蛋糕的时候才送吧,哪有人一开始就切的?”李怡然咋咋呼呼发表了一通惊叹,辛朵怕阿零被问尴尬了连忙捅了捅李怡然,笑着转向阿零:“没关系的,蛋糕先切后切还不是一样吃~阿零我们唱生日歌,然后许愿吧~”
其实阿零倒也没有觉得尴尬,因为在她看来有什么好东西先给殿下送去是很平常的事,被辛朵一打岔阿零也忘了回答李怡然,很高兴的和大家一起唱了歌,笑眯眯的许了一个很长的愿望,然后伸手拿起了塑料刀。
蓬蓬裙的袖子是蕾丝的长袖,随着阿零的动作缩了一下露出了她的手腕,阿零正盯着蛋糕考虑怎么下手,下一刻手腕却是一下被辛朵扯住,耳边传来了辛朵不常有的惊慌的声音:“阿零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手腕被握住的地方传来了顿顿的痛感,阿零一低头才惊觉她的手腕上居然紫了一大片…那是先前殿下无意间捏出来的印子,之后两人太激动都忘记了,却不料会在这样的时候意外暴露在了朋友面前…
雪白手腕上的紫黑色掐痕触目惊心,阿零抬眼对上辛朵惊异的目光着急想开口,却是一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一刻身后呆愣了几秒的楚天骐一下回过神来,哐唐一声站起来张口吼道:“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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