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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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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3章 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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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3章 军令

  宁南军从措手不及的慌乱中镇定下来,火炮反击已全面展开,风军这边步兵冲的哨音持续响起。

  基层的军官们听闻哨音,纷纷起身,猫着腰对四周的兵卒喝道:“起来起来,都起来,全体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人们已无退缩的余地,在军官的号召下,大批的风军兵卒从战壕内爬出来,向外面的敌军战壕冲去。

  “敌军——”“敌军攻上来了——”“战斗——”“全体战斗——”

  宁南人战壕里的吼叫之声,冲在前面的风军能听得清清楚楚,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不单单是炮弹,还有密集如雨点般的弹丸。

  跑在前面的风军,有的人身中数弹,甚至是数十弹,翻滚着扑倒在冲锋的路上。后面的兵卒迈过同袍兄弟的尸体,继续往前冲杀。

  放眼望去,风军战壕里涌出来的风军,密密麻麻,扯地连天,真仿佛蚁群一般,然后又如潮水似的向对面的宁南军阵营扑了过去。

  双边的战壕,仅仅百米之遥,但不知有多少的风军倒在这里,再也没能站起来。大军交战,人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是十米的距离,就不知叠了多少将士的尸体。

  当距离敌方的战壕只剩下二十米远的时候,风军中的军官们纷纷高声喊喝道:“上铳剑!全体上铳剑!”

  同样的,宁南军的阵营里也响起了上铳剑的命令声。很快,成群结队的宁南军从战壕里冲杀出来,迎着风军,反扑了上去。

  双方端着装上铳剑的火铳,逆向冲锋,碰撞到一起后,钢铁利器刺穿人体的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的许多兵卒,都是同时刺穿对方的胸膛,最后死死抓着手中的武器,双双倒在一起。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面对面的肉搏战,拼得就是勇气与必死之决心。

  第五军团的主体是风郡人,而风郡人的凶狠善战是天下闻名的,当年风国能一统列国,建立风帝国,靠着就是风人这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在白刃战中,风军硬是把攻出来的宁南军打退回战壕里,接下来那就是屠杀了。

  风军由战壕外面跳进来,居高临下的一剑刺出,势如千钧,就算战壕里面的兵卒用盾牌格挡,盾牌都能被铳剑刺穿。

  宁南军的惨叫之声在战壕内不断地响起。人们杀光周围的宁南军,定睛再看战壕里,里面早已铺了一层厚厚的尸体,大多尸体都已被烧焦,变得黑黢黢的。

  那是风军率先炮击,给宁南军造成的杀伤。

  看着这些扭曲得不成人形,散发着焦臭味的尸体,胆小的风军吓得腿软,即便是胆大的风军,也感觉一阵阵的作呕。

  没有时间给他们去反胃、呕吐,风军进攻的哨音如同催命符似的,持续响着,催着宁南人的命,也同样催着风人自己的命。

  攻入战壕内的风军来不及休息,又顺着战壕,向深处冲杀。遭遇到敌军后,双方先是远距离的对射,打空了火铳后,又端着火铳冲上前去拼铳剑。

  宁南军的阵线已经被风军攻破,阵线内的宁南军明显斗志不足,除了刚开始的抵抗比较凶狠外,接下来的战斗,宁南军已全无斗志可言,成群成片的向后败退。

  风军的伤亡,也只是出现在刚开始进攻的时候,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形势,风军的伤亡锐减,几乎是兵不血刃的便撕开了宁南军的第一条防线。

  以文忠为首的第一军,现在已完全打出了信心,不肯轻易放宁南军的溃兵逃走,开始对宁南军的第二条防线发起猛攻。

  前方作战的战报,如雪片一般传回到后方的指挥部,军团参谋们,按照传回的战报,不断在地图和沙盘上勾画、标注。

  上官秀坐在指挥部的角落地,低头看着书,蔡煌则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看他二人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在经历一场战争。

  “打穿了!宁南军的第一条防线,已经被第一军打穿了!”随着新一轮的战报传回,营帐内的谋士们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文将军已经开始乘胜追击,对宁南军的第二条防线发起进攻。”

  “宁南人的火炮阵地在第二条防线内,只要拿下第二条防线,我军便可攻占宁南人的火炮阵地,真乃绝佳之战机!”

  “此战,我军也许能把宁南军的三道防线全部击穿!”

  听闻谋士们惊喜的欢呼声,简直像是在提前庆贺胜利,蔡煌把拿在手中的一颗棋子扔在棋盘上。

  他站起身形,走到沙盘近前,低头看着沙盘上的标注。石溪和冠英走了过来,说道:“将军,南部阵线,宁南军的兵力的确不多,我军完全可以把对面的宁南军一举全歼!”

  蔡煌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沙盘,过了片刻,他摇头说道:“不对劲,传令第二、第三军,立刻撤离宁南军的第一防线,传令第一军,退守第一防线,原地待命,对敌军的第二防线,只可派出小股部队,做试探性攻击!”

  “将军这……”

  蔡煌的这番命令,让上官秀也放下了手中书卷,向他看过去。蔡煌眉头拧成个疙瘩,说道:“看宁南军的炮击,明明是一个军团的火炮规模,但宁南军的兵力,却只有半个军团,而且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也不符合宁南人的作战风格!”

  冠英抓了抓头发,正色说道:“我军兵力占优,又是突然进攻,宁南军显得不堪一击,也并无不对!将军也说了,敌第八军在进攻马萨拉城的时候伤亡惨重,只剩下六万多人。”

  “宁南人的物资能够偷偷进行补给,宁南人的兵源,难道不能偷偷补给吗?”蔡煌正色道:“若是平时,宁南军如此的不堪一击,倒也罢了,但是现在的宁南军,是由辛继瑶在后方亲自坐镇,第八军团这么轻易的被我军打出防线,军团长又如何去向辛继瑶交代?若你现在是敌第八军团的统帅,你会选择被军法处置,还是选择与敌人决一死战?”

  当然是决一死战了!冠英想都没想,立刻就做出了选择。如此一来,宁南军现在的表现就显得太反常了。

  上官秀在旁听得暗暗点头,蔡煌的优势很明显,因为商人出身的关系,他心思细腻,尤其善于揣摩人心,他能够设身处地的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一点可太难能可贵了。

  蔡煌的命令很快被传到了前线。三个军的军长,对蔡煌的命令都不能理解。己方明明处于大优的局势,军团长却偏偏下令不得乘胜追击,这不等于给了宁南军喘息之机吗?

  军令如山,就算三位军长再不能理解,再不服气,也只能按照蔡煌的命令去执行,同时还得去说服同样不能理解的麾下将士们。

  按照蔡煌的命令,第二、第三军双双退出刚刚攻占的宁南军防线,第一军则在宁南军的第一防线内驻守,军长文忠派出第二兵团的三个营,对宁南军的第二防线做试探性的进攻。

  结果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宁南军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纷纷败退。

  区区三个营,只三千人,竟把上万宁南军驻守的防线给攻破了,可见宁南军士气之低落,如此的大好战机,却要眼睁睁看着在自己的手中溜走,太令人扼腕叹息了。

  文忠派出的传令兵,如同走马灯似的,不断跑回后方本部,询问蔡煌,为何不能全军进攻,眼下正是拔掉宁南军火炮阵地、为己方奠定胜局的最佳时机。

  蔡煌的回复还没传回到前线,前方攻入宁南军第二防线的将士们,已先派人传回口信,三个营现已深入宁南军的第二防线,正在对敌方的火炮阵地发动进攻,但敌方守军众多,而己方三个营的兵力又实在不足,请文忠立刻出兵增援。

  文忠思前想后,最后咬牙跺脚,把第二兵团余下的七个营,全部派上战场。

  宁南军的第一防线和第二防线之间,只相隔五十米。但就是这五十米的距离,却成了第二兵团将士的黄泉路。

  余下的七个营,率先出击的四个营很顺利抵达宁南军的第二防线,当余下的三个营要穿过这片区域的时候,两个防线之间的这片空地,突然发生了连续的爆炸。

  爆炸不是从宁南军的火炮阵地打过来的,火炮也打不了这么近,而是从地下炸开的。

  这时候,两条防线之间的空地,就如同开了锅似的,爆炸之声连成了一片。

  等恐怖又持续的爆炸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人们从战壕中探出头来再看,这片区域,地上全是一颗挨着一颗的弹坑,弹坑的内外,到处都是风军的残肢断臂,整个场面,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这还不算完,原本已经哑火的宁南军火炮阵地,现在火力全开,火炮覆盖的区域,正是第一军所在的宁南人第一防线。

  在宁南军火炮的覆盖之下,业已惊呆吓傻的第一军无力反抗,被迫撤离第一防线,但随着第一军的后撤,已然冲进敌军第二防线内的七个营,也就彻底成了孤军。

  还准备强攻宁南军火炮阵地的风军,在他们的四周冒出来数以万计的宁南军,呈合围之势,向他们包拢过来。

  深陷重围,没有后援,整整七个营的风军将士,被数万之众的宁南军全歼。

  当战报传回到中军帐时,偌大的中军帐里,静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蔡煌用指挥棒在沙盘上划动的哗哗声。

  现在宁南军所用的战术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第一防线故作不敌,引敌深入,将风军引诱到第二防线内,然后借助事先做好的埋伏,将两条防线之间的风军炸平,同时再用火炮,对失守的第一防线进行覆盖性炮击,逼迫防线内的风军后撤,如此一来,冲进第二防线内的风军就成为宁南人的俎上有肉,任人宰割。

  上官秀这时候也走到沙盘近前,面色凝重地低头看着,他点了点两条防线内的空地,问道:“敌军在这里埋下了大量的炸药?”

  报信的探子说道:“是的,殿下,宁南军在这里布置了不少于千颗之多的炮弹?”

  “上千颗的炮弹?如何引爆的?”

  “是通过火药捻子!”

  “火药捻子被埋在地下,又如何能燃烧?”

  听闻上官秀的质问,探子从后腰拔出两根竹管,递到上官秀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敌军是把火药捻子放置于竹管内,再把竹管埋到地下,引燃炮弹。”

  上官秀接过两根竹管,两根竹管的一头都被削薄了,用削薄的这一头刚好能插进另一根竹管里,严丝合缝。

  仔细看着手中的两根竹管,上官秀轻轻叹口气,原来如此,好聪明的宁南人啊!

  他把手中的竹管转交给蔡煌,后者接过来后,看了两眼,五指用力一扣,两根竹管在他掌中应声而断。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传令,放弃进攻,全军后撤!还有,让文忠提头来见我!”

  蔡煌是正统的贵族豪门出身,极为重视礼仪,平日里看上去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但是现在,他说到最后几乎都是用吼的,身子气得突突直哆嗦。

  一个兵团,整整一万将士啊,就这么被打没了,这是拿着刀子在他的心头上割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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