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复仇者的胜利
海立山特转过头，轻声对着拉米尔道：“拉米尔，你知道水族一向好客，正所谓礼尚往来，他老人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自然是要回馈的。先前我没有想好要送还什么，总觉得那位大人应该什么都不缺，现在我想到了，大概巴兹尔家族的商神手杖，是最合适的礼物。”
拉米尔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大人的眼光很好。我们域主会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的。”
“域主？……青水域主？！海立山特你！”在场的元老们纷纷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海立山特找到了多么厉害的靠山！准确地说，是海立山特已经叛族的事实。
赫密斯七世表面上虽然冷静，可那握着金色手杖的手早已青筋暴起。
“赫密斯，想必你已经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如果你自己乖乖地交出来，那也省得流血冲突，不然的话，我就只好连带着你的命一起取了当做赠品。”海立山特面容上的笑得意洋洋，带动着细纹一起蠕动，显得异常扭曲。
“海立山特，你凭什么，你以为控制了禁卫军，就能怎么样？我告诉你，做梦！”赫密斯七世气得浑身发抖，随即快步走向议会厅的大门。
海立山特倒是不拦他，只是脚步轻快地站到了之前的黄铜窗户前，不紧不慢道：“禁卫军那种玩意，终究是你培养出来的，我还不敢放心依靠呢。更何况就算禁卫军都听我的，凭你曾经的威望和实力，想出这个圣水宫殿，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嘛……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怎么敢向在座的各位暴露我的……野心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刺耳的一声巨响，赫密斯七世的手正要抚上大门，却突然发现极淡的金色丝线缠绕在了大门上，四下一看，才发现整个议会厅都被这密密麻麻如同红外线监控的金色丝线包围了。
他下意识地缩回手，震惊道：“炼金封印阵！”
“不愧是赫密斯，就是识货！”海立山特故作赞叹，他伸出右手来，拉米尔解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穿甲剑，恭恭敬敬地递到海立山特手上。
海立山特一个转手，利落地做了一个完美挥剑的动作。
“这么庞大强悍的炼金封印阵，海立山特，你还真是跟了一个不错的主子啊。”赫密斯七世嘲讽道，“但你以为，水族中，就没有精通炼金术的精灵嘛？”
“我自是知道，水族炼金术第一，不是别的精灵，正是赫密斯七世你，不是嘛？可那又怎么样呢，拉米尔，问问你门外的兄弟们，他们准备好没有？”海立山特眼神讥诮。
“为了这次的变动，我可是请那位大人借了很多帮手啊，现在门外，大概有一个军队的妖精们，防备着吧。而你们那几千艘船只上的精灵们，可还是毫不知情啊！——不过嘛，就算他们知道，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那群富家子弟又怎么能和暗之妖精精锐部队相提并论！”海立山特一边说，一边看着穿甲剑，剑身在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寒气逼人。
赫密斯七世的身子是僵硬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软的来说服海立山特，在整个水族的利害面前，他还是愿意选择服软的，“海立山特，我不管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也不管家族同你的恩怨，可这水族是生你养你的！你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嘛？你为那个邪恶的青水域主做事，就是出卖整个水族！你借助那邪恶的力量，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会不清楚那青水域主的目的，他可是要毁灭整个水族的啊，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如果这样，你还是要这么做吗？即使水族毁灭，你也要这么做吗？”
赫密斯七世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场所有的元老眼里纷纷流露出叹息扼腕的神色，他们用可怜的目光望着海立山特。
海立山特沉默了许久，当众精灵以为他有所动摇时，一旁的拉米尔却始终保持镇静。
海立山特叹了一口气，偏过头问拉米尔：“拉米尔，在你们青水妖精里，是怎么对待叛徒的？”
“青水妖精永远没有叛徒。”拉米尔顿了顿，接着道，“如果真有，域主会亲手进行对叛徒的教诲，一般来说，死通常都是叛徒们被教诲后自愿的第一选择。”
“诺，赫密斯你也听到了，那位大人的教诲是很残酷的。所以，我是不会做违反我跟那位大人合作的事情的，毕竟，我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啊！”海立山特的眼里放射出凶狠的精光，如同匍匐伺机的狮子。
“海立山特你！”
“何况，水族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拜你所赐，我在水族不早就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了嘛？这样的水族，对我来说，还不如不要！就让它毁灭好了！”海立山特怒吼着，发出宣战的通牒。
赫密斯七世从未见过如此狰狞发狂的海立山特，他叹了一口气，朗声道：“众位元老，看来那预言果然是真的，我水族终有一难，如今，我需要各位团结一致，站在我的身后，同我一起抵御外敌，我水族！与青水妖精誓死不两立！”
赫密斯七世也发出暴怒的吼声，在场的除海立山特的元老外，纷纷簇拥到了他的身旁，对这些元老来说，水族的利益在某种时刻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此刻他们会团结一致，暂时摒弃之前所有的隔阂，共御外敌。
赫密斯七世昂首挺胸，神情骄傲，他那根手杖忽然间弹出来一抹剑尖，散发着灿烂的金色光芒，他又回到那身为骑士的时光了，那属于他的热血的青春时代！
海立山特也大步冲上前，他将穿甲剑在手中灵活地变幻出好几个招式，扛住了赫密斯七世力大无比的斩击，旋即在叫人眼花缭乱的剑招中突地向前一刺。
赫密斯七世冷笑着，飞快地回防，用手杖剑轻轻一挑，拨开了穿甲剑的刺击。
海立山特刺击未能得逞，露了破绽，向后退了一步，赫密斯七世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快步向前，发出凌厉的刺击，手杖剑如同灵活的银蛇，梭的一下，快如闪电，就要刺到海立山特的胸膛。
同样是刺击，赫密斯七世的却远比海立山特娴熟千万倍，使用起来完全是不同级别的概念。
海立山特急忙倒着弯腰闪避，赫密斯七世见状，嘴角冷笑更甚，要知道，这种情况下，海立山特已经全是破绽，他只要加紧一击，必然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
赫密斯七世喊道：“海立山特，结……”
他的话还未来得及喊完，一柄银色细长的穿甲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赫密斯七世不可置信地看着在海立山特倒下那刻突然幽灵般出现的拉米尔，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穿甲剑送入了他的身体。
“啊！”
赫密斯七世发出一声暴喝，将手里的手杖剑收了回来，他强悍无比的力道居然一下子将极其坚硬的穿甲剑斩成了两段。
赫密斯七世飞快倒退的同时，拉米尔已经搀扶住了海立山特并将他抬了起来。
海立山特一脸嘲讽地看着被众元老接住半倒在地上的赫密斯七世，鲜血如注般从他的伤口处溢出，拉米尔刺中了他的要害。
“我还记得……”海立山特看了一眼怒视着他的赫密斯七世，大笑起来，“骑士道这种东西，你真的觉得我会遵守嘛？”
“不是你说我变化无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嘛？难道那个精灵不是你嘛？赫密斯老师！”
在众精灵的目光中，海立山特喊出了令人目瞪口呆的话。
那个巴兹尔家族的最高掌权者，居然是海立山特的老师！
连拉米尔也有点震惊，这个情报是他们所缺漏的，如果今天海立山特没有说出来，那么是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两个还存有这层关系的。
一个向老师复仇的学生！果然十分嘲讽。
“你不配做我的学生！”赫密斯七世挣扎着，伤口处传来的痛感扭曲了他的面庞，但他还是固执着回击了海立山特。
“是是是，我自然是不配的。毕竟你老人家没有一天对我满意过啊。在你眼里，一直只有那个乖乖听话的纯正血统的巴兹尔少爷啊！”海立山特平静下来，微笑着叙述往事。
可谁都能感觉到，海立山特话里的恨意，那是一种被忽视，嫉妒的痛苦！
有人说，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被伤害。
想必海立山特曾经也十分努力渴望得到敬爱的老师的认可，可是他的老师却从未正视过他，只因为血统出身的关系，在一次次失望的累积后，原先的渴望，对爱的渴望也转而变质成另外一种感情，一种名为恨的感情，它不断扩散，并且深深地刻入了那个失望学生的骨髓，使得他能够连生他养他的种族都抛弃了。
出乎意料的，赫密斯七世居然没有答腔。
“哟，老师，你这是被我说的愧疚了不成？”海立山特没有忘记在最痛恨的精灵危难之际落井下石。
“我一直是将你和海提平等看待的。你的出身和星阶也许不好，可我承认你的天赋很高，至少不亚于海提。让我忽视你的，真正的是你自己太过阴暗。你自卑怯懦，为了提升星阶能力不择手段，甚至学习黑魔法。让我放弃你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
赫密斯七世的眼里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露出回忆往事的模样，海提和海立山特从前都是他的学生，海提是巴兹尔家族那个时候血统最纯正的精灵，他同时也是海亚的父亲，而海立山特是饱受冷落的家族分支里来的一个天赋异禀的小精灵，他曾经怀着同样的热情教育两个学生，可是海立山特偷学黑魔法，而且他的性格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的阴暗，处事手段也十分严酷，使得赫密斯七世最终选择远离这个无可救药的学生。他曾经努力过很多次，批评海立山特，让他改正，没想到这些在海立山特看来却是对他的鄙视。
事已至此，海立山特后来事事跟他作对，不久后还离开了家族，自成势力，并且不断得挑衅，使得赫密斯七世忍无可忍，将海立山特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海立山特听了那番诚恳的话，罕见地愣了愣，眼里的恨意仿佛在慢慢消退，可转眼，他就声嘶力竭地喊道：“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你以为你编这么几句破话，我就会相信你？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你们这群家伙的忌日。待到那位大人亲自率领大军到来，就是这水族易主的时候！”
海立山特甩手将穿甲剑扔在地上，大喝道：“禁卫军，还愣着干什么，我都你们解决掉最大的麻烦了，还不赶紧上！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海立山特下达命令后，拉米尔快速地用眼神示意了那群禁卫军，随即他们便一涌而上。
赫密斯七世闭上眼，叹了口气，用微弱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指令：“不要抵抗。”
众元老愣了愣，但还是选择听从了赫密斯七世，他们乖乖的，毫不抵抗，让冲上来的禁卫军给一个个五花大绑了起来。
海立山特瞄了一眼那群被带到角落的元老们，发现赫密斯七世已经昏厥过去，冷哼一声，转过头吩咐拉米尔：“你带着这块炼金石，出去让你的侍从们好好准备一下，为即将到来的那位大人和他的军队设下接风洗尘的盛宴吧。”
拉米尔低头，恭敬地接过那块能够让他安全通过炼金封印阵的石头钥匙，赶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