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7.第697章 我不是死蝉
土包成型后,少年便对着土包双手合十,低声念经,神色肃穆,像是在给什么人超度。
方笑武猜到了少年要干什么,不方便打扰,就走到了一边去,默默地看着。
过了一会,少年念经完毕,陡然将手一指土包,喝道:“玄深,你已身死,世上再无玄深其人。佛祖在上,从今以后,弟子就是涅生,阿弥陀佛。”将手收回,双手合十。
刹那间,少年满头黑发飘落,跟着一阵风出来,散发随风而去。
之前一派青葱的少年,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双膝跪地,朝着西方极乐世界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低声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弟子涅生,能得今日之造化,全赖《菩提无树功》的神威,今后自当勤加修炼,不敢懈怠。”
话罢,转身朝方笑武走了过去。
方笑武见涅圣朝自己走来,当即迎了上去。
两人途中相遇,涅生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涅生,见过方公子。”
方笑武愣了愣,旋即明白,笑道:“大师不必客气。”
接下来,涅生请方笑武走到一棵大树边坐下,而他自己,也坐了下来,略微一想,就把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方笑武在闯关成功的一瞬间,就已经重伤了涅生,只因涅生修炼了天音寺的第一功法《菩提无树功》,加上修为高达合一境后期,便选择了散功。
涅生若不散功,绝活不过一个时辰,而他散功以后,由于《菩提无树功》的特殊,精力变得十分旺盛,气色大好,人也年轻了许多,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已经没事了,只能延长几年寿命而已。
一般修士散功也需要一段时间,而涅生散功需要的时间更长,在功力和修为散尽之前,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就在散功期间,涅生却动用了元力,看似一次比一次威猛的他,其实已到了油灯苦尽之时。
等到涅生拂袖震飞那个修士之时,涅生气势达到巅峰,但巅峰一旦到了,接下来就势必往下走。
所以,涅生当时再也忍受不住,喷了一大口精血,尔后回光返照,变得更加年轻,犹如少年。
但,《菩提无树功》因此而全部毁掉。
如此一来,涅生就只剩下了一口气,除非是仙丹,否则任何灵丹妙药皆不管用。
涅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岂料他的《菩提无树功》完全毁掉后,顿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而这就是修炼一途中,尤其是佛门禅宗修行道路上,最为重要的一大法门——顿悟。
顿悟人人皆有,但讲究法缘,若无法缘,即便是苦练千万年,也不可能开悟,所以许多人修炼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有的人一朝顿悟,便有如神助。
所谓一念成佛,即是如此。
当然,一念成佛的顿悟,可以说是顿悟中的极境,亿万人中有一个都算多了。
涅生当时的顿悟让他明白了《菩提无树功》的真谛。
菩提一词,意思本来就是觉悟、智慧,指人忽如梦醒,豁然开悟,也就是达到了涅槃之境,而涅槃对于凡人来说,就是断气了,人死了。
而菩提本无树乃佛门禅宗名言,指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人只要不妄想执着,才可明心见性,自证菩提。
涅生一死,即进入涅槃之境,所以才会嘴角含笑,大有笑看人生变化之意。
等时辰一到,涅生的生机焕发,本已毁掉的《菩提无树功》从无到有,更加通玄。
禅定三日后,涅生体内的元气越发纯厚,元魂如同换了新的,便集聚天地之灵气,修炼三日,从而提升修为,达到了合一境巅峰。
值得一提的是,涅生的这种提升,对他将来在合一境巅峰修炼的道路上具有强大的帮助,加上他的《菩提无树功》又更进一层,所以就算此时对上玄湛老僧,也能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而听了涅生的一番解释,方笑武似乎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只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却也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不过这种禅机已在方笑武心底生根发芽,有朝一日,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莫大的助益。
接下来,方笑武就把涅生死后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涅生听说天门楼被人抢走,面色不觉一变。
随后,他听到玄湛老僧仍不放过方笑武,便摇了摇头,叹道:“这位玄湛师弟资质上乘,比我还要高,早在一甲子前,他就已经把修为提升到合一境巅峰,只因心机太深,所以这六十年来,不但修为未有寸进,连元力也无法增加,瓶颈之深,已到了极境。
三年前,他想利用天门楼来打破桎梏,但天门楼与他无缘,尽管与天门楼朝夕相对了一年,也不能让天门楼发光。
后来,我将天门楼收回,就已看出他对天门楼念念不忘,只是当时未敢相信他真的会胡来。那日方公子走后,他就派了天音寺的掌院来试探我,但我没有上当。
我本以为方公子闯关的时候,玄湛会来破坏,可没想到的是,不但他本人没有出现,就连那些只听他话的寺中僧人,也没有出现一个,我当时还甚为不解。
直到方公子闯关成功,令天门楼发光,玄湛突然出现,我才明白玄湛之所以迟迟不现身,却是想借方公子之手破开天门楼之谜,然后抢到天门楼,占为己有。
奈何玄湛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被别人抢走了天门楼,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方公子白白忙活了一场,却成了那只蝉……”
方笑武微微一笑,说道:“我确实是那只蝉,不过我不是一只趴着不动的死蝉。”
闻言,涅生心头一动,说道:“莫非……”
只见方笑武双手一合,犹如僧人合十一般,片刻之后,从他的指尖之巅,缓缓地升起一物,遇风变化,很快就形成了一座门楼,望之比“天门楼”更具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