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决定
秦顾挂了电话就开车到了风悦传媒，车子一停直接从总经理专用的电梯上了顶层，对副总办的秘书说：“淑姐，我有非常急的事要见费叔叔。”
秘书为他开了门：“请，费总正等着你呢。”
等着？秦顾大步走进副总室，问道：“费叔叔，你知道我要来？”
费粤靠在转椅上，双手十指交叠，微笑着说：“我希望你不要来，但是我要做好你会来的准备。”
“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您知道的，我一向不会这些。”秦顾开门见山地问道，“林渊被冤枉这件事，幕后推手是您，对吧？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粤反问道：“小顾，你是以什么心情来问我这个问题的？着急？”
“我当然着急。”秦顾强调，“费叔叔，那是我的朋友，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事，那舆论对他进行谴责，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甚至会教训他。但这次明眼人一看就是冤枉他的，这叫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呵……朋友……”费粤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小顾，十年来，这是你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这个‘朋友’，实在教给你很多坏习惯！”
他只是告诉我要做自己而已！秦顾在心里大声说，他忍住了没有出口，也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费叔叔，六年来，我为你赚了多少钱？”
费粤的声音低沉：“你以为我签你、捧你，只是为了钱？小顾，你这么说，真是伤了我的心！”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情义是个永远没办法量化的东西，要偿还只能用同样的心去对待了。而金钱却是可以量化的，所以一定要算清楚。”秦顾再一次问道，“费叔叔，我为你赚了多少钱？”
费粤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回答，秦顾就自己回答说：“我现在的资产也近亿，费叔叔，算上抽成，算上我的名声带来的附加价值，几个亿我总是为你挣了吧？”
“你说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费粤语气微怒，“就为了个无关紧要、刚认识没几天的外人，你竟然要跟我算账？怎么？觉得自己的价格低了，想多拿点钱吗？”
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把剑刺在秦顾心上，他忽然想起年初一那天林渊在门口说的，确实如此，以爱的名义施加的伤，才是最受伤。他忍着心里的难过，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摇头说：“不，费叔叔，我只是想说，我有这么多钱，也为你赚了这么多，现在我累了，我想要解约，违约金如果你不愿给我打个折扣，我还可以将我的房子卖了……”
“砰！”费粤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满脸怒容：“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好不容易将你捧成影帝，你竟敢跟我说‘解约’两个字？秦顾，你就是这么多疼了你二十几年的长辈的？为了个陌生的男人？”
秦顾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他选择了吞下，他只是说：“对不起，费叔叔，我不喜欢演艺圈，十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喜欢，六年前我就说过，我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报恩的。现在，我想做回自己。我不是为了什么男人，如果一定要为了什么，那也只是为了我自己。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会委托律师处理违约的事，该赔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他说着退后一步，对费粤深深地鞠了个躬，说：“对不起，辜负你了，费叔叔。”
“辜负”这两个字实在太戳心，不仅戳着软肋还戳着死穴。费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沉声道：“秦顾，你想清楚，你要知道现在风悦虽然不是在娱乐圈里说一不二，但是要说影响力，还没有哪家传媒公司能比得上。你走出这个门，从此以后娱乐圈就不会你的路，当然，也不会有你那位朋友的路！”
你想堵住他的路，恐怕还不容易哩！想起林渊，秦顾的眼里闪过微弱的笑，他仍然是镇定地说：“费叔叔，非常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您永远是我心中疼我照顾我的长辈。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如果真的因为我的任性让你失望到不顾风度，那也是我的错，希望您以后一切顺利。”
他认真而愧疚地说完这段话，再微微欠身，然后转身走出了副总室。看到门外的秘书，他还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说：“有机会再见了，淑姐。”
秘书满脸不解地目送他乘坐电梯离开，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副总室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秘书吓了一跳，不禁敲门，问道：“费总？”
“滚！”费粤暴怒地大吼，“告诉公关部，我要他们做的事要是做不成，全都给我辞职！”
而这些林渊不知道，秦顾也听不到。秦顾一路微笑着下了楼，开着自己的车子离开，出了风悦的停车场才看到自己落在车里的手机红灯一闪一闪的。划开锁屏，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一个名字。
拨回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秦顾，不要冲动！”
来不及了，我已经冲动完了。秦顾默默地说，他不愿林渊担心，只是说：“林渊，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风悦，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的。我有那天你拦车的行车记录仪，回头我就发到微博上，帮你澄清。其他的事，我再想办法，一定能解决的，你别着急，好好拍戏。”
“不，秦顾，你不要亲自发，不要牵扯进这件事里。”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对你造成多大的损害。林渊忍住了这句话没说，生怕秦顾一个兄弟义气就蛮干了，他选了个自私的说法：“你的名气大，掺和进来容易引起粉黑掐架，到时候对方更加有话说了。相信我，我可以的，秦顾。”
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啊！秦顾在心里叹息，点头：“好，那我回去就把录像传给你。林渊，加油！”
“嗯。”林渊应道，忽然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心情这么低落？发生了什么事？”
秦顾说得半真半假：“刚刚和费叔叔……就是上次去你家找我的那个人，风悦的副总吵架了，这事是他们弄的，我……”
“不是你的责任。”林渊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多想，秦顾，你没有做错什么，什么都没有。还有，今天你愿意为我出头，我很开心，真的。”
秦顾笑了一下，心里又是酸楚又是难过，一个大男人，竟然有些眼眶泛热，大约是这个决定想了太久又踌躇了太久，现在一鼓作气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害了林渊和借题发挥之间的比例怎么样了。他没法多说，只能说：“那行，你继续拍戏吧，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先回家。”
他挂了电话，林渊在那头还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的秦顾实在太镇定、太谦和了。如果不是将他当做了外人，就是他现在很难过。
但这时候的林渊所能想到难过，也不过是秦顾和照顾他长大的费粤吵了一架，因为秦顾重情重义，所以才会难过。
秦顾很快将视频发来，林渊将视频传给了任叶，任叶很快将相关的文章编辑好，以林渊的经纪人的名义发了出去。
文章的标题是《看图说话：谁才是江肃》。
内容里列了几张图，第一张就是吴陵的病历，表示吴陵的伤并不是任何人有意造成的，而是吴陵自己站不稳摔跤造成的擦伤。如果按照拍戏台子的高度，吴陵至少会造成骨折或者骨裂。第二张图是吴陵发生意外的时间和各个营销微博发布长微博的时间对比，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各大营销微博不仅得到了消息，还将长微博编辑好了，速度不可谓不快。第三张则是热搜话题下面标签、微博数量的对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虽然#林渊滚出娱乐圈#这个话题是第一，但是原创微博数量、标签数量只有排在第二的话题相关数据的十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第四张图，则是一开始刷话题的微博号，全都是只发过几条鸡汤微博的僵尸号。
文章里接着写道：“从上边我们可以得出这几点：1、吴陵含糊其辞，造成公众误会他重伤，实际上他的伤根本不需要住院。2、营销微博简直像约定好了一样，短时间内同时发。3、热搜话题空降，毫无疑问是买的。”
“无论是以上哪一点，目的都为了抹黑林渊。某些人在强调自己是被‘江肃’陷害了，其实自己才是江肃，想用颠倒黑白和莫须有的罪名，斩断林渊的演艺之路。”
“至于某些人口中的‘过节’、‘小摩擦’，让我们从一段视频里看看所谓的小摩擦是怎么回事。答应要送朋友去机场，却故意绕到空无一人的郊外，借口车子坏了将人放下，却趁着对方下车之后带着别人的行李开车跑了，害得对方为了赶飞机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拦车。这种朋友真是两肋插刀——专门在朋友的两肋插刀，恨不得三刀六洞！”
文章的最后附上视频地址和视频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