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摇曳星云
“您心知肚明。”她目光深深锁在血玉指环的位置，“不过我今天来，所为有三，先说重要的，第一我要成婚，诚邀您大驾光临。两天后，望您拨冗前来观礼。”
这个……最重要的？其它两件是不是不用说？副官雀部长次郎愣愣看着眼前这位贵族小姐，唉，想必从小娇生惯养才如此个性。
“第二，请安排这二人进入护庭十三队，实力您是清楚的，他们是鬼崎一族后人。当然，这也跟第三有关。”宣神岚的眸光一转，双眼忽而风厉浪涌，“第三，禁术士再现尸魂界。你们需要熟知禁术士的死神，他们是最好人选。”
“禁术士……”山本总队长并不陌生，当年一战很多死神沦陷和牺牲，又要卷土重来了吗？“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以她的年纪，不应该知道禁术士才对，宣神家的怪才还真多。
“这个，有一个人知道，不过不是我。”
“谁？”
“告诉您也行，不过您要答应我，让我见上一面。”
山本总队长迟疑了下，以她的身份见一个人需要大费周章的不多，但禁术士的事情关乎死神的存亡，“老夫答应你。”
“蓝染惣右介。”宣神岚扔下答案准备带着鬼崎兄妹离开。
“等等。”山本总队长叫住他们，“宣神一族为何一夜消失？”
宣神岚没有转身，只是回头看向他，“一百五十年前，您可曾这样问过？”谢天谢地他老人家问了，“那一夜，我只看到禁术士的脸写着鬼魅，死神的刀刃泛着寒冷的月光，还有我族人在炎火中四溅的血泪……”
那一夜的情景从未在记忆中搁浅分毫，他们是如何走入结界，如何一路不由分说的狂杀，每一刀的挥落都将月光浸染成红色。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杀戮，直到母亲被荆棘刺穿，父亲以性命封印修罗刀直至她按婚约完婚继承宣神家当家之位。随后，她和鬼崎兄妹一同被送入了虚圈……
父亲以最后灵力封印好了虚圈入口，艳烈的火光中，父亲背对着她，“活着，按照你喜欢的方式。”
失去修罗刀和灵力的父亲，抱着逝去的母亲。曾经令妖魁魔魂闻风丧胆的他，不曾想过就这样死于斩魄刀的刀葬……
“小姐？”鬼崎澈推了她一把，“想什么呢？我刚才说朽木露琪亚回来了，你听到没呀？”
宣神岚挠了挠下巴，“她是白哉的妹妹，来观礼也属正常，在哪呢？听说和绯真长得很像，我去瞧瞧！”
鬼崎休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如一般心大的。她毕竟是绯真夫人亲妹妹，而你即将成为朽木家新的女主人，她不见得会愿意见你。”
“你会介意吗？”宣神岚斜目看着廊上的转角处，“我可是连伴手礼都悉心准备了一番。”
露琪亚犹豫良久，才上前一步露面，“不会。”于她而言，姐姐的确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白哉哥哥。虽然不曾觉得白哉哥哥追忆姐姐度过余年有何不妥，但若是有缘，遇得另一个知心人，她亦会祝福欣慰。
一盏茶轻落于露琪亚面前，对面的宣神岚已屏退亲随。传闻中，她是宣神族的二小姐，性格娇蛮且古怪刁钻，本以为是个不理俗世也不谙世事的小姐，也暗忖究竟白哉哥哥为何会要娶这样的女子。
可眼前这个女子，举手投足优雅自然，柔眸含笑出自心扉，没有矫揉造作没有高傲轻蔑，眉目间的聪敏让人着迷也让人难以猜透她的心思。“此番回来，诚为祝福而来，如若你觉得不便……”
“露琪亚，可想过见你姐姐？”
“我……比起遗憾没有见上她，更希望她知道，我过得很好，让她不必愧疚。”露琪亚听白哉提起过，绯真临终仍在责怪自己当年遗弃了妹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享受幸福。
“你可以放心，如今的绯真过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姐姐不是去世了吗？”
宣神岚放下手中的茶碗，姐妹两的缘分，让她们有相似也相近的灵魂，“死神的斩魄刀可以将现世的亡魂，送魂至尸魂界。但不是每个死神都能追寻到离开尸魂界的灵魂进入下一轮回的来世，除了宣神族。”她以食指遮唇，“嘘，这是个秘密，也是我卧床几日给你准备的伴手礼。”
“你是说，姐姐在现世！”
“生前死后，她的罪于罚皆不拖不欠，如今她已是一名二八妙龄少女，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学力测验考试。你……仍想见她？”追寻灵魂的来世去向是十分耗损心力的，所以她昏迷多日，迟迟未能醒来。
露琪亚的“想”字险些脱口而出，随后她握紧了双手，慢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今她过得安好，便不必再见了。或许，我们在现世有另一番因缘际会。”
祥和的笑容是放下与各自珍重的领悟，宣神岚为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亦感到宽慰，“放下执念，才有下一世。绯真做到了，你们有相似的一面。”
“我也庆幸，以后有你照顾白哉哥哥。”露琪亚语出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女子的机敏细致。回房的路上，看见朽木白哉在庭前对着那株枯树，眼底几许凄凉，“白哉哥哥？”
“你见过她了？”
“是个与白哉哥哥相配的人。”
“这不重要。你也希望，绯真还活着吧。”那日听到宣神岚和鬼崎兄妹的话，知道此事所需代价，他不由得有丝迟疑。
白哉哥哥？露琪亚看出那几许犹疑，来自往日的深情，来自岁月的追忆，但姐姐已然放下，“活着固然好，但若逝去，唯盼下一世安好。强做纠缠，只怕会误了当下，误人亦误己。”
“下一世？”白哉有些惊讶的看着与她神似的露琪亚，原来她已到下一世……“说来，的确如此……”默默的看着那株残樱，那意味着，恩怨情痴一世，往事如风消散，这一世的悲喜已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