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伪装
在董若兮出现的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几乎跟不上张瑞表情的变化，前一秒他还像色迷迷地盯着我，不停地追问，甚至还想威胁我绝对不能在董若兮多说什么。但后一秒却变成了只哈巴狗，几乎是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跑到董若兮的面前，连声惊叹道：“哎呀，才不过是一天不见，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漂亮？难不成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吗？还是有什么秘方？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这身打扮，再加上这身衣服……天哪，若兮，我的那帮朋友要是有眼福见到了你，肯定会忌妒到眼红的！真不知道我张瑞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和你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太好了，简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应该赋诗一首……不对，无论如何都要画上一幅画，留住你现在最动人的姿态。画笔在哪里？”
这样拍马屁的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出来？难不成他前半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传说中他的原配丑得无法见人，所以才会让他有这样的表现？我歪着头打量着他，脸上虽勉强带着几分笑容，心里却不住地冷笑。虽然明明知道张瑞是在拍马屁，但显然这让董若兮很受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脸上多了几丝血色，过一会儿才悠悠叹道：“当着外人的面，你怎么就说出这样没轻没重的话？你们……两个算是见过面了吧？这位是崔小姐，我家人请来的，这两天会留这里做客。不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让她来给我们当媒人。崔小姐，他就是传说中的张公子了。”
“崔小姐？”显然这三个字像是催化剂一样让张瑞调动起自己所有的脑细胞，他有些疑惑地望着我，但又不敢确定。故意压低声音，同时又能保证让我听到：“你说的那个崔小姐，难不成就是京城里有名的那位崔小姐，丞相家的千金？”
“是啊，难不成你从来没有见过她？不会是眼红她的美貌吧？”董若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马上就缓和下来，悠悠叹道：“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介绍你们认识。可你若是想打她的主意，那还是免了吧。莫绍谦还有……王孙贵族。想要娶她回家的男人可不计其数，你要是想要独占鳌头，只怕要费上不少力气呢。”
“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赢来女侠的称号。原来也不过如此，美则美也，可惜没有灵魂。哪里比得上你，像你这样秀外慧中。能慧眼识英雄的，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事情。若兮，你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我的气吧？毕竟人家是外人，我总不能不多问一句，以示礼貌。”张瑞很快转移了话题。继续用那种讨好的语气对董若兮道。
明明此时是仲夏，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却像是呆在冰窖里一样？这些话让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快炸开了。我努力驱赶着心中的不适，同时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说情话儿了……”
不等董若兮做出任何反应，我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在这里多呆一秒，我都难保自己不会晕过去。董若兮难道疯了吗？为什么非得嫁给这么龌龊的小人？他看起来就像是黏糊糊的鼻涕虫一样让我觉得恶心。到底是她识人不明。还是着急嫁人，所以才会故意忽视他让人觉得恶心的那一面？我不敢多做猜想。怪不得董员外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换了是我，早派人狠狠揍张瑞一顿，让他再不敢靠近董家一步。
“好好的走什么？你若是走了，接下来的戏我们该怎么唱？你在这里等着。我找人通知的父母，让他们亲眼见一见张公子，让他们知道其实我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更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张公子虽然不是世家公子，可是他……”董若兮说到这里顿住了。
张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连声道：“我有一颗赤子之心，保证这辈子都会对若兮好的，你们若不信的话，可以挖开我的心看一看。我对她没有任何的隐瞒，嫁到我们家之后，更不会让她受半点儿的委屈。崔小姐，我知道你一向心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拜托你在他们二位老人家的面前多说我的好话，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抱得美人归。这辈子若旦娶不了若兮，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还能把话说得再恶心点儿吗？显然董若兮的表情也有些意外，大概是没想到张瑞会把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说出来吧？她的脸色微微一红，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这就是我留你在这里的目的。我知道你能言善辩，应该能说服他们改变主意。”
让他们继续在这个纠缠下去，能有什么好处？我朝着不远处正朝我们走来的冬梅招了招手，转身对董若兮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我猜你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见他的，最起码今天不会。所以我想……我需要和你认真的谈一谈，至于这位张公子嘛，不如暂时安排他到什么地方喝茶，打发下时间如何？既然你想让我说服你的父母，好歹也得让我和他单独谈一谈吧？我总得知道自己要帮的是什么人吧？”
眼巴巴地看着张瑞离开，董若兮勉强收回了视线，悠悠道：“他好不容易才来这里一趟，而且还对我的衣着如此赞叹，为什么你要把他打发到一边去？难不成你真的还不死心，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们？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他对我一心一意，绝对不可能改变的，而我……无论如何都要替自己考虑，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只怕我会被闷死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请你不要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若我继续留在这里，早晚都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出家当尼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