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画中人
当那幅画像缓缓在自己面前展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着,不争气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在我的衣服上。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我假装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惊讶的不只是我,杨溪若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难道是我的幻觉?我努力想要这样虚伪的借口来骗自己,但此时杨溪若已然失控,她尖笑道:“你一定拿错了,一定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慧娘的画像?这画归人分明就是崔莹玉?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的意思是说,王爷书房之中,挂着的一直都崔莹玉的画像?她就是王爷心中所爱,那不是太讽刺了吗?你们这样的安排……不是画蛇添足吗?”
“好好看看画中的人,她绝对不可能是崔莹玉,猛然一看两个人是差不多,可你仔细看看,眉目之间还是差了不少。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还有嘴巴,虽然拼凑起来很好看,但是却不如崔小姐的脸那么精致,跟崔小姐一比,她只能算是个中上美女,绝对不是什么绝色。还有脸上的痣,难道这么大的区别你没看出来吗?”芳姨故意指了指画中的人,像是在故意赞叹道。
她这是在故意讽刺我吗?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画中的人和我很像!若不是那些细微的差别,我一定会认为那画中的人是我,再要不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甚至我还在想,画中的人是不是跟我有血缘关系?换句话说,当初李宣出现在我的面前,正是因为我的容貌和她很像的缘故,而他之前的犹豫。一定是对慧娘的念念不忘。最终选择了我,是因为要弥补他心中的缺憾?只要我陪在他的身边,就好像慧娘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我的心里七上八下,这些念头紧紧抓住了我的心。贵妃起居注
而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包括之前对我的呵护,还有替我撇清的那些麻烦,也都拜我这张与慧娘很相似的脸所赐?若不然,只怕他断断不肯多看我两眼的吧?我算什么?从头到尾只是别人的替身而已!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悲哀的吗?
芳姨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虽然我并没有抬头看她,但是我知道她在看着我。只怕她此刻的心情比我更紧张。她抖了一下那幅画,“别着急!其实这画像并不是原作,而是临摹的作品。不过你们不用太怀疑。因为这张是宫中画师按着那张画像完全临摹下来的。宫廷画师的本事,想来你也应该知道的,他们中不少人的画虽然只是中规中矩,但绝对不会出现错误,尤其是临摹的作品。你应该看得出来。这画像中的女子,在气韵上绝对和崔小姐不是同一个人。我想,宣王爷的心思,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出来。不仅如此,据太后身边的宫女说,那位慧娘的确可人。温柔大方,而且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只是没想到性子那么倔。当初若不是她太要强。只怕此时已然是宣王妃了。唉,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如此,只怕也就没有了今天这么多故事。”贱到份了
她这是在安慰我,还是故意让我多心?难道她就不多想想。为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此时的我多想没有看见眼前这幅画像,更想从来都不曾认识李宣。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只能哀叹。
“哈哈……你是说,其实宣王爷喜欢的人也并不是崔莹玉,而是这画中的人?换句话说,他不过是想补偿自己?我以为自己很可悲,但没想到你比我更可悲!好吧,我承认当初和宣王爷认识的时候,他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喜欢我。可跟你比起来,那我还真是荣幸,最起码我不是靠着这张跟什么人相似的脸,而受到他的关注。也就是说,不管他对我如何,始终是发自真心的,而你呢,不过是旁人的替代品而已。”杨溪若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嘴里也多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替代品”三个字像是火一样烧着了我的心,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到地上,变成了碎片。李宣是在故意让我难堪吗?还是在故意践踏我的自尊?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是个高傲的人,还要故意把我的自尊丢到地上踩?难道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替我考虑过?此时的我很想把自己关在暗暗的房间里,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绝对不能认她奚落,更不能在芳姨的面前丢面子,小心收拾好自己的自尊,我故意长叹了口气:“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就算我是别人的替代品又怎么样?终究他还是照顾了我那么久,那你呢?他为你做过什么?你其实是在嫉妒对吗?嫉妒她对我的好,嫉妒他对我做的一切。现在看来,事情还是就此打住吧?你不过是一个比我更可怜的人而已。”掠夺主角光环
“你说什么?”杨溪若显然被激怒了,她愤恨地望着我。
“好了!现在崔小姐的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不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了。反正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再计较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怎么样学会保护自己,再不受这样的伤害。”芳姨一脸诚恳的表情望着我。
她这是要让我继续难堪吗?若不是还有别的顾虑,此时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这里。但眼下我只能忍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我心里有数。倒是你,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将我骗进来,难道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吗?你们想说什么?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可以接受得了的。”
芳姨惊叹地望着我,朝杨溪若点了下头,示意她离开。而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好让她意识到,此时的我并不心虚,更没有什么好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