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奇人
我看得出来莫绍谦脸上的失落，却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若是继续这样跟他纠缠下去，谁知道事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落幕？难道非得等到反目成仇再说再见吗？虽然李宣的行为让我伤心，但对李慧儿而言，他终究还是个重情重意的人。可莫绍谦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居然能使出那么多卑劣的手段，让我看清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与这样的人在一起，随时都要多长个心眼，省得一不小心就被他算计了吧？我不是个喜欢算计别人的人，因为那样会让我觉得太累。
这话里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吧？为了缓解眼前尴尬的场面，我故意笑笑：“好像这几天都没看到顾惜？上次我见到顾小姐的时候，听她的意思，好像已经打算放弃与莫公子的大好姻缘是吗？倒是你，应该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才是。省得到时候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
幸好莫绍谦只是笑笑，并没有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样的酸话。我暗自松了口气。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一位已年过五旬的女子站在我们的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我们。是什么人？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她一身素净的打扮，好像并不是凤阳山庄的人。
见我们回头，她淡然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就应该是莫家大公子吧？恩，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风度翩翩，只是不知道文采如何。这一位……想必就是崔小姐了。现在我应该庆幸自己已经年华老去。若我再年轻二十岁，定然也会嫉妒你的美貌。看你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就让我想起了过去。当年的我和他……算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你是……”看莫绍谦同样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来人。我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一丝疑问，看她的装扮，还有谈吐气质，难道是……我试探地开口道：“您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玉贞公主吧？”
莫绍谦满脸惊讶地望着我，接着又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妇人。只见她有些意外地望着我，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叹息道：“好，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个早已经远离尘世的出家人了。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若她有心成全李宣与慧娘，这个时候不应该入宫请旨吗？只要皇上下旨。就算李宣胆子再大，都不可能做出违抗圣旨的举动。更何况他不屑于为了我公然与皇上作对。依李慧儿的心思，更不能将自己的野心写在脸上。难道她……是来劝我退出的？
我的迟疑早已经被她看穿了似的，她笑眯眯地朝我摆了下手，连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放心，我其实只是好奇，所以才来这里。要不然的话，我一个出家人，何须为了尘世中的事儿而来这里一趟？”
“好奇？公主是想知道……宣王爷……我是说您的侄子李宣，他和慧娘之间的过去吗？我也很想告诉您。只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两个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而现在，他们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公主若有心成全他们。就应该早早下手……”我只能苦笑，说来说去，她果然还是为了他们而来。而我呢？终究还只是个笑话而已。
“你就如此轻贱自己？还是认为自己不可能与那个慧儿一争高下？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你是个很了解自己的人。不是我以为的那种自命清高的人。很好，宣儿他很有眼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玉贞公主反倒说出了这番话。
“公主。您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您说这句话到底几个意思？就在不久之前，我听说李小姐她已经成了您那里的贵客。想必您也见过她一面。再加上宣王爷的心意。我想您无论如何都应该能看得出来，那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玉儿吧？何苦来这里看我这个失败者的笑话。”面对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很自然地为自己辩解。
玉贞公主夸张地望着我，那样子像极了个孩子，接着拍手道：“好！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敢爱敢恨！很像是年轻时候的我！不会矫揉造作，更不会为了刻意讨好什么人而说出违心的话。这一次，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因为我不喜欢李慧儿那样的小女子，她的心眼儿太多，而且将自己掩饰得很好。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多待一会儿，都让我觉得心累。来来来，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说一说宣儿那个傻瓜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能让你如此伤心？”
怎么好好的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过了好半天，直到莫绍谦在边上小心地提醒，我才忙将她请进去。
“吓傻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说话太直白了？也是……我年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与些那些文人来往，除了身边的侍女，少与其他女子接触，所以就养成了男子的性格。”玉贞公主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眼睛再度聚集在我身上，“不过你放心，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说这一堆没用的废话，而是……受了宣儿的拜托，听听你的想法。看你的反应，那个傻小子不但做了傻事，而且还说了傻话，让你伤心了对不对？”
如此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来意，还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她的来意，终究还是要替李宣当说客吗？我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踌躇，该怎么面对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子呢？真心以对，还是该小心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