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七．心神不定
李适有些夸张地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望着我：“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很年轻，见到貌美的女子难免会神不守舍，更何况还是温敏那样的异域女子。你不会因为这些早已经成为历史的事情而生气吧？你……是因为太过关心宣弟，所以才会突然追问这些事情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知道温敏的人并不多，想来……郑太医应该是知情的。她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这分明是想让你们家庭不和。而朕……”
我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她是个谨慎的人，当然不可能跟我说这些事情。可怕的只是那些有心的人。若此时她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皇上心里会怎么想？依然会怦然心动吗？”
“果然还是有什么人乱动了心思。哈哈……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朕一向都是朝前看，从来不会回头望。”李适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也同时变得凝重起来，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他眨了几下眼睛，让我一时间无法猜出他在想什么。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对话，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提起那位吴家二小姐。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李适轻轻咳了一下，淡淡道：“喂，你这是陪我下棋？还是让我陪着你发呆？好吧，想必你又遇到了什么难题是吗？说出来吧，看看朕能不能替你解了困局。”
好敏锐的直觉！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但若真的将自己的要求说出口，他会怎么想？我迟疑道：“其实我……真的有一个大难题需要皇上帮忙。只是……这件事情可能会让皇上很为难……”
“说出来让朕听听，如果能帮上忙最好，就算是帮不上，我也能替你分忧。只希望你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李适微笑着望着我，眼睛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真诚。
真的忍心说出那些话吗？我的鼻子酸酸的，他的心意我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是情不自已，他怎么会让这些话冲口而出？发生了这么多的是非，也都是源于我在他眼中的特别。若不是因为他对我有情，吴嬷嬷怎么可能对我下手呢？她肯定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认定皇上不会拒绝我提出的要求。我长出了口气，悠悠叹道：“不知道皇上怎么看待两情相悦这种事情？”
“怎么突然想起了问这样的问题？”李适笑起来，他细细打量了半天，忍不住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关心这样的问题了？好吧。眼下京城的确有不少因为两情相悦而结为夫妻的人，但大部分都是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亲的。想要两情相悦，那也只能是成亲之后的事情了。其实朕也是如此。因为朕的婚姻大事，也有太多的不得已。门第、修养，这些都是必须要先考虑的东西。还有天下人的顾虑，毕竟这不是朕一个人的事情。你问朕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想要将什么人送到朕的后宫里来？”
他好聪明！我忍不住微微吐了口气。他居然能这么快猜到我的用意？他苦笑着摇头道：“是不是什么女子喜欢上了宣弟，你想让我帮你处理掉这个大麻烦？”
“若真是如此，皇上愿意帮我这个大忙吗？”我笑眯眯地望着李宣，努力想让自己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很让人为难，可我却假装很自然地说出这些话。
李适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早就跟说过了，只要你开口。没有朕不答应的事情。只是……你真的愿意朕的后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吗？就算你这辈子……跟朕无缘，可硬生生将宣弟喜欢的人推到朕的身边，你忍心吗？”
这算是对我小小的警告吗？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努力赶走心头的不安。若不趁热打铁，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我心一横，忙摇头道：“不是，而是有人想要送一个女子入宫。且很有把握皇上会对她一见倾心，所以就想妾身助她一臂之力。只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愿意在这个时候接纳她？”
为什么他的眼中没有半点儿的惊诧，反倒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棋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口中才念念有词道：“这也是你想要的吗？你倒很会替朕着想。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参与了这件事情？我想依你的个性，不太可能插手这件事情的。玉儿，不管你想不想承认，你都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也瞒着宣弟。”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他早就安排了人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不管从我口中说出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儿，他都一清二楚。“其实我连对方高矮胖瘦都不知情，可眼下我求于人，就不得不受制于人。希望皇上能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只是要委屈皇上了。这个中内情，眼下还不能让皇上知情。”
“哦。”李适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让我无法猜测他到底是喜是忧。就在我努力想要开口说服他的时候，他却指了指棋盘道：“观棋不语，你现在是陪朕下棋，为什么不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棋局之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适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棋局之上，似乎已经完全忘了那件事情。我几次想要问问他到底如何打算，但却没有机会再开口。设身处地地替他想一想，不管换了谁都会那么为难吧？
“你真的觉得朕的后宫里有多少女人都可以吗？”一局终了的时候，李适抬眼望着我，神情复杂道。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了头：“妾身已为人妇，自然羡慕那些一生只有一位妻子相伴的人。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