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条
录音室的一切对顾蔺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调音台、声卡、监听音箱、人声效果器……很多东西都是他听过却没见过的。
“怎么？对这个好奇？”许启文看出了顾蔺的好奇，便拍了拍林跃的肩膀，“我让林跃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顾蔺笑了笑，显得温文尔雅又谦逊：“还是先做正事吧。毕竟笨鸟先飞么。”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可不是笨鸟。”
……
“人生几秋，少年白头……”顾蔺悠悠的声音在空旷又透明的玻璃房里响起。
《一发》并没有大起大落的k，第一次听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平淡——然而这首曲子是林跃这五年来最满意的作品。不动声色，细微处尽是杀机。《一发》本来就是为了杨凌特别写的曲子，一开始林跃听了许启文的描述，本来是想用一首慷慨激昂的乐曲表达杨凌内心的不屈服和对光明的向往。他没少写这样的曲子，很快他手里就有了一首《凌渊》。可当林跃信誓旦旦的把曲子拿给许启文时，许启文听了个开头就说不行。
“为什么？”当初林跃还挺不服气，《凌渊》算是他近期比较不错的作品了，而且他觉得这首曲子和杨凌这样的英雄很合。
许启文摇摇头：“他不是个行走在光明里的英雄，他是躲在黑暗里的潜行者。”一句话就让林跃没了言语。
“而且这首歌是要提前提前发布的，这首歌一出去杨凌的身份就完全没有悬念了。”
“好吧，我去再改。”两人都知道，所谓的改其实就是重做。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林跃几乎为这首曲子疯魔了，经过无数次修改之后终于有了这首《一发》。《一发》并没有特别大的旋律起伏，升k、降k都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这首歌的旋律变化又特别多，且变化速度非常之快。——林跃正是通过这些达到不动声色，处处杀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一发》整个曲子的基调都是偏昏暗的，偏偏结尾用了一个极为明亮而短促的高音作为句点，这是□□，也是结尾。就像杨凌短暂的一生，到了最后才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一首曲子加上许导特意写的弯弯绕绕的、隐晦的歌词，难度怎么会小？
“怎么样？”许启文面带赞赏的看着顾蔺，“我就说了他不会辱没这首歌的。”
林跃收起了心中的惊讶，面上只是淡淡的：“您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启文被林跃这模样气笑了：“合着刚刚是我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林跃抓了抓自己可怜的头发：“难道您刚刚不是？”
许启文彻底无言。
这头顾蔺一心沉浸在歌曲里，一曲唱罢才发现居然没人喊停。正是有些闹不清楚情况，就见江泉在外头冲他比大拇指，这是说他唱的不错的意思了？
说真的江泉只知道顾蔺演过一个角色叫杨凌，是个将军，然而这个角色做了些什么、要面对什么他却是一无所知的，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不是顾蔺的经纪人。但是听这首歌的时候，江泉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站在那里，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闪着诡异光泽的丝线，然而男人却只能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丝线……就快闯过去了，就快了……“噗”这是丝线碰到男人的脖颈喷涌出来的血迹发出的声音。江泉就好像真的亲眼看到那副场景了一样，浑身一颤，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老师我唱的怎么样？”比起江泉来顾蔺自然是更相信专业人士的。
“恩，不错，就是还有几个地方的节奏没有接上。”林跃铁面无私的指出了顾蔺的缺点。“比如那个‘一发而动’你唱一的时候速度太慢了，导致发快了。还有最后一个音你可以试试唱的更沙哑一点。”沙哑的高音？这真是给自己出难题。顾蔺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乖乖的应下了：“好的，我尽力试试。”
顾蔺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完全不同，平日里说话就是清朗温润的公子音，唱起歌来却是有一丝丝低哑的磁性，还有些莫名来的禁欲感，听着性感又撩人。他唱起《一发》来比旁人多了几分危险的诱惑。悦耳，撩人，还入心。
实话实说，一开始许启文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迷之自信就觉得顾蔺一定能唱好，可是他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就是真找个歌手来也不一定，不对是肯定没有顾蔺唱得好。林跃则是惊叹顾蔺的声线和强大的气息掌控能力了。等这回顾蔺从录音室里出来他忍不住问了句：“你之前是不是学过音乐？”
顾蔺笑的风度翩翩：“学过一点笛子。”顾蔺其实会不少乐器，像是手风情、古琴和小提琴，他都会拨弄两下，可是要称得上擅长的就只有笛子了。
“怪不得。”林跃欲言又止，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不去搞音乐呢？
许启文戒备的看了眼林跃：“你刚刚不还说人家唱的一般么？怎么这会又想着忽悠人了？”说完又拍拍顾蔺的肩膀，“小蔺啊，你就听我的，好好拍戏，以后有好前途！别去搞七搞八的，那样对你不好！”
顾蔺听出些味儿来了，却也有些哭笑不得：“许导，我这拍戏都还没拍清楚怎么可能去弄别的东西？”他倒是不讨厌唱歌，但是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演戏些，何况他的音色虽然不错，但是缺乏变化性，不是特别适合唱歌的嗓子。
江泉一直没说话，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然而这时不够的，他现在有多么渴望他的笔记本！他要把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记下来，然后整合！江泉望了眼顾蔺，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些不靠谱的话，现在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太过保守了！
等到拍完了《破晓》……江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有预感，顾蔺将会帮他达到自己经纪人生涯的顶峰；而他自己，也会用尽所有力气把顾蔺送到演艺圈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