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君子

  “快点走啊，草岸河边横河老怪和七星老妖打起来了！”

  “我擦，那还得了，两个巨头打起来，我们可一定要去看看啊。”

  “赶紧，赶紧的！”

  就连药铺的伙计都要冲出去看，我一把拉住药铺点的小伙计，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没听到外面在喊吗？我们七星老祖和横河老怪打起来了，这药铺店可是七星帮开的。”

  “外面的人不是在喊七星老妖吗？怎么你说七星老祖啊？”我疑惑的问道。

  抓药的小伙子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找死是不是？我是七星老妖是外人对我师尊的一种藐视的称呼，就好像横河派的人，绝不会称呼自己的师尊为横河老怪一样，肯定是称呼横河老祖，你连这个都不懂？还怎么在保山混啊！滚开滚开，别挡着我去看大战，这可是大事。”说着抓药的小伙子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和人流一起往草岸河去。

  我想了想，也跟在了人群中，一起朝草岸河边去。

  人群很兴奋，一路上都有人在说“谁会赢？谁会赢？”

  才一会儿的工夫，我看到老街的赌档口竟然有人摆开了堂口，“来来来，到底是押横河老怪还是七星老妖呢？赶紧的！”

  草岸河离的不算远，是一条10几米宽，水域流向大海的河。

  只见河的对岸站着两个人，一个一头灰白的头发，佝偻着背，看起来年纪有60多岁了，手上住着一个龙头拐杖，人群立马有人喊，这拿拐杖的是横河老怪。

  还有一个头发竟然是红的，不是染红的，也不是混血人，可能是练习了某种功夫造成的，红头发也60多岁了，但光着膀子一身的腱子肉，脸看起来苍老了一下，但是身体就和30多岁的男人一般，胸肌、腹肌、二头肌，都线条分明，看起来孔武有力，这个就是七星老妖了。

  这七星老妖一头火红的头发，怪不得别人叫他七星老妖，看起来是有道理的。

  七星老妖和横河老怪站在河对岸，双方对峙着。

  我们这边已经拥满了人群，我在后面看的不是很清楚，于是我扫了一圈，发现300米外有棵很大的老槐树。

  我爬上了老槐树，以我的视力300米外的景物还是看的清楚的，七星老妖一头红头发也十分的扎眼，而形成反差的就是横河老怪，他颤巍巍的住着拐杖，活脱脱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距离因为很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红头发的七星老妖就对横河老怪发起了进攻，七星老妖的手势很奇怪，就用两根中指，不明的人还以为是一阳指呢，但是我知道，七星老妖用的是古派点穴法，古代的时候也有点穴法，用的就是一根指头，点对手的穴位。这就有点意思了，我本身学的就是点穴法，山洞前辈也是点穴法。

  七星老妖朝着横河老怪的两个太阳穴直接点了过去，只见横河老怪身形轻轻往后退，在须臾之间就避开了攻击，他脚跟往后一点，人就飞快的退，同时把拐杖射向七星老妖，七星老妖中指挥出一道光芒，就斩断了拐杖。

  仅凭这一手内劲外放，我就判断出七星老妖的实力已经是内劲大成者。

  七星老妖扑了过去，横河老怪双拳抵挡，他的拳看起来软绵绵的有点像太极拳一般，把七星老妖的猛烈攻势都抵御住了。

  他的拳就好像流水一般，轻柔洒脱。

  而后来我才知道，横河老怪的拳法叫“流水拳”，七星老妖的是“七星点穴手”。

  两个人一个刚，一个柔，但因为都是内劲大成，所以没有谁占上风，横河老怪看着化解了所有的攻击，但是也只能抵御，无暇去攻击七星老妖，而七星老妖虽然点穴法耍的眼花缭乱的，但也不能点中横河老怪的身子，而且他的点穴手，是普通的点穴法而已，和山洞前辈的精妙点穴法比起来，就好像小巫见大巫一般。

  两个都是内劲大成者，内劲不断的外放，周围的草木都连根拔起了，河面都掀起了涟漪。

  河对岸观战的人群个个激动盎然，有喝彩的，有评判的。

  两个人打了足足一个小时，也没有分出胜负，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并没有拿命去拼杀，就是过招而已。

  最后分开一拱手，爽朗一笑，相互吹捧几句，就散场了。

  听河岸这边的人说，七星老妖和横河老怪是因为某个赌场的分红利益才打起来的。

  “呵呵，三巨头之中，最厉害的就是凌峰岳了，今年就是三年会战之期，不知道凌峰岳能不能继续当盟主。”一个观战的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凌老魔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整整20年坐在第一的宝座上，我看今年也一样！”边上的一个中年大叔说道。

  “哈哈哈，看来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岁月不饶人啊，凌魔都70多岁的人了，说不定这次会让自己的弟子出面会战。”老人说道。

  “唉。我们要是内部人员就好了，就可以看到七星老妖、横河老怪，断山凌魔之间的比斗了，那肯定是旷世之战啊！”中年男人遗憾的摇头。

  我皱眉了，什么鬼？凌魔？凌子昂说他爸爸叫凌天，那凌魔的岁数就是凌子昂的爷爷了。

  人群慢慢地散去，都在津津有味的说着刚才发生的比斗，年轻人很兴奋，嚷着要加入横河派或者七星门，中年男人们感叹岁月蹉跎，没有把握住机会，只能碌碌无为一生，老年人则叹气，“同样60多岁，但是七星老妖和横河老怪却获得了地位名誉金钱女人，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看到现实百态，我也挺有感触的，江湖就是这样，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身在江湖的人却有苦难言。

  作为一个门派的老大，需要担负起众人的希望，越是大门派，就越是怕输，要是家住输掉的话，威望一下子就会降到谷底，弟子抬不起头，利益分不到手，久而久之就会被历史抹去痕迹。

  我想起了北仓飞鸟，北仓飞鸟要是没有惹到我的话，就不会死，剑道宗也不会成为祁门的傀儡。

  草岸河的人群的散去了，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

  就在我想爬下树的时候，我看到树下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身高不过160CM的老头，最起码要比七星老妖横河老怪年纪大十几岁。

  老头还在看着无人的河对岸，似乎对刚才的战斗看的意犹未尽。

  “砰”老头突然朝大叔泄愤似的打了一拳。

  我心里一紧，这一拳可以啊，最起码内劲小成呢。

  老头这一拳，整棵树都莎莎作响，树叶都往下掉了。

  “苍天啊，我该如何是好啊？”老头突然扬天长叹，而后竟然一个侧翻，开始耍起了掌法。

  我来了兴致，就在树上看着这老头。

  老头的掌法刚强威猛，而且招式诡异多变，看着看着，我就看出了端倪，老头应该受了内伤，出掌的时候内劲不聚，后续内劲跟不上，而且周身有残缺之气。

  关于残缺之气的事情，舞太极跟我说过，他说再厉害的高手，也挡不住岁月这把杀猪刀，年轻时候内息威猛、源源不断，到了老年的时候血气下沉，阳气不足，罡劲稀薄，这就是残缺之气，可偏偏有些高手不服气，想逆天而为，强行练功，想保持年轻时候的水平，这样的心态下练功，殊不知强行逆转只会反累自身。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修炼可以逆天而为，比如离宫，她的武学到底从何而来，舞太极说，这是一个迷啊。

  “咳咳咳……”老头使劲挥出一掌，地面轰出一个坑，但是自己却也咳声不止。

  老头捂着胸口，脸上痛苦万分，不是咳的痛苦，而是实力一去不复返的悲哀，说白了就是对逝去实力的痛惜吧。

  我爬下了树！

  “谁？”老头很警觉的回头。

  “嘻嘻！”我朝老头笑。

  老头一脸的诧异，“你一直在树上？”

  我点头说道：“是啊！”

  老头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唇抖动几下，厚重的说道：“怎么可能？”

  我能理解老头为什么诧异，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高手，树上有个人怎么也会发现不了呢。殊不知我是高手中的高手，收敛气息，就仿佛石头一般，你这小老头怎么可能发现的了我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头，奉劝你一句，不可逆天而行，切勿练功伤身啊，回去吃点雨荷散，三个月不要运气，内伤就会好的！”既然碰到了，就指点这老头几句话。

  雨荷散对内伤有很好的疗效。

  我走了十几步后，老头追了上来，“年轻人，别走，别走！”

  他追上了我，一脸的期期艾艾。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内伤的？”老头震惊的问道。

  的确，一般像他这种隐藏很深的内伤是不易察觉的，但懂气息的人，比如我，那看出他的内伤，就是一眼的事情。

  我撇嘴一笑，骤然之间，食指点在他的“中庭穴”上，这个穴位位于两肺之间。

  老头大骇，条件反射的退后三步。

  他的反射弧，哪里跟得上我的速度。

  老头整个人骇然万分，能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中他的穴位，点的中庭穴，就是他内伤的根源穴。

  “你……你是什么人？”老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有如此的成就，“你……你是内劲大成者？”

  我心想：唉，老头啊老头，我特么都巅峰期的高手了。

  内劲有四个境界，小成，中成，大成，巅峰。

  “差不多吧！”我也懒得和他说，就敷衍一句，然后想继续走。

  “前辈留步！”老头激动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沉眉了，“你想干什么？”

  “前辈！请帮帮我。”老头一脸的诚恳，混浊的眼眸满是对我的尊敬。

  我扶额了，“你这个是因为强行练功导致的内伤，不是短时间内能恢复的，就算恢复了，也不可能达到你以前的武学水准了，这是自然规律，所谓岁月不饶人，就是这个道理，你活了一把年纪，这个道理应该知道的吧？”

  舞太极现在摸到了真气这个玄妙的门，但是因为年纪的缘故，只能止步不前，舞太极的巅峰期是50多岁，那个时候他逍遥江湖，立足华夏之巅，睥睨群雄，四方仰视，而现在百岁高龄，内劲虽然浑厚无比，但也经不起持久战。

  “晚辈，清楚，但是我断山一门所有的利益关系都寄托在我一人身上，我要是倒下了，断山一门也就完蛋了！”老头说着就眼泪掉落下来，看着老头哭，我心里也很扼腕，曾经的高手，在岁月中也慢慢地消退了。

  “你说断山一门，难道你是断山门的家主？”我问道。

  “是的，晚辈凌峰岳，乃断山门门主。”凌峰岳朝我作揖一拱手，表示出对我的尊敬。

  “你别这样，按岁数，你都可以当我爷爷了。”

  “武术上，高位者就是前辈，低位者就是晚辈，前辈一出手，就知道是个不出世的高手，刚才那一手点穴法，比七星老妖的更加凌厉。请指点一二，晚辈不胜感激。”凌峰岳都要给我下跪了。

  我挠挠头皮，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啊。

  我想了想说道：“那找个地方，先帮你医治内伤吧！”

  “请前辈移步府上。”

  于是我就跟着他来到了断山门，断山门很大，是个古色古香的庭院房子，就好像清朝的王府一般，小桥流水，回廊雕刻，假山小溪，曲径通幽，来回的几个佣人丫头，也长得很水灵。

  擦，有钱人啊，这家里的佣人都那么漂亮。

  走过回廊，进入了大厅，落座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男子长的人高马大，虎虎生威，留着浓密的胡子，凭借气息判断他，应该是内劲小成高手。

  “凌天，快点见过前辈！”凌峰岳没有座高位，而是座在我的下手边。

  原来这个浓密男人就是凌子昂的父亲啊！

  凌天诧异的看着我，胡子一瞪，说道：“父亲，这……这就是个毛头孩子啊，你怎么叫他前辈呢？”

  “放肆！你懂个屁，快点施礼！”凌峰岳恼怒了。

  在凌峰岳的威严下，凌天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我施礼，“见过前辈，晚辈凌天。”

  我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说道：“别那么客气，我也不是很世外高人。”

  “前辈，您谦虚了。”凌峰岳站起来再次对我施礼说道，“您是我见过最年轻的高手，这次也是老天开眼，让我得幸遇见前辈。”

  “那个……咱们就别寒暄了，赶紧的吧！”我的意思是赶紧治疗，完事后，我还要回去治疗殷桃呢。

  “是，这边请！前辈。”凌峰岳客气的说道。

  “父亲，你这是作甚？”凌天竟然不知道凌峰岳受了内伤。

  “前辈要指点我一二，你无须跟来，去准备最豪华的晚宴，然后把子昂这不成器的混蛋也叫来，好好见见前辈，同样是年轻人，前辈已经屹立巅峰，而子昂却还是个打打杀杀的混混，真是给我们凌家丢脸，要不是我孙子，我真想一巴掌打死他。”凌峰岳气呼呼的说道。

  凌天皱眉了，脸色黑了，“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亲孙子呢，子昂现在的生意做的也很大啊。也算是俊才。”

  “哼，要没有我们断山门做靠山，他能做成什么生意，我可不是老糊涂，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迟早要好好清算清算，你这个做父亲的疏于管教，难道不汗颜吗，还有作为断山门的接班人，你现在还只是内劲小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吗？唉……”凌峰岳是越说越气。

  我见状，急忙说道：“门主，咱们走吧！”

  “哦，让前辈见效了，实在抱歉。”凌峰岳对我拱手，然后瞪着凌天呵斥道，“快点去准备最好的晚宴，让所有大弟子以及保山最好的歌姬都叫过来。”

  “是！”凌天不甘心的答应道。

  走进凌峰岳的房间后，我就抽出银针，为他治疗。

  他的内伤就是中庭穴堵塞导致的，只能用太乙针法了，太乙针法一共十三针，我只用了三针就疏通了他的中庭穴。

  半小时就完事了。

  治疗完之后，凌峰岳竟然老泪纵横，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惊讶了，“门主，你这是干什么？这感激的方式，我吃不消啊！”

  一个堂堂门主给我下跪，我还是真的有些吃不消。

  “本以为前辈只是武艺高强，没有想到竟然医学通神，若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刚才使的可是太乙神针中的针法？”

  我一愣：“你知道？”

  “前辈，不知道薛北玄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再次一愣，问道：“你认识薛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