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尘

  万仞山的经历，就像是一场充满惊险刺激的梦，给莫尘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他急忙将手伸进怀里，确认雪莲和金果还在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激动的笑容。

  ……

  腊月里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寒冷，莫尘独自走在前往幽州城的官道之上，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

  等他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城门还有不到一刻便要关上。

  街道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关起了门，没有了白天里的喧闹，只有那些青楼、赌坊之类的地方，还在点着油灯继续营业。

  莫尘紧了紧衣服，朝城西的回春堂跑去，路上很黑，不时有风吹过窗户的呼呼声，偶尔，他还能听到一些妇人的谩骂声，其中夹杂着婴儿的几声啼哭。

  等他来到回春堂的时候，发现门栓并没有挂上，想来是吴半仙特意留着的。

  莫尘将身上的雪在外面抖干净之后，这才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穿过前院和药堂，来到了后院。

  这时候，他发现莫雪所在的房间还明着，便走了过去，轻轻地将房门打开，唯恐吵醒了住在不远处的吴半仙等人。

  房间里，一盏已经烧了大半的油灯，正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莫雪瘦小的身子蜷缩着双腿，将头深埋在里面，不时抽噎几下。

  “雪儿，你怎么了？”

  莫尘急忙上前，十分紧张地说道。

  莫雪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抬起头来，两道泪痕清晰无比地挂在精致的小脸上。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雪儿还以为……以为哥哥你真的不要雪儿了呢！”莫雪看到莫尘的身影，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顿时噙满了泪水，梨花落雨，我见犹怜。

  莫尘用手将对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擦拭干净，在淡黄色的灯光映照下，露出一丝疼惜的笑容。

  “哥哥昨天给你说过了，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做，结果现在才忙完回来，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语气之中，充满了歉意。

  “嗯。”

  莫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哥哥回来了就好，没有不要雪儿。

  随后，莫雪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急忙伸出秀气的小手，道：“冰糖葫芦，雪儿的冰糖葫芦呢？”

  莫尘的面色顿时苦了起来，满是歉意地看了旁边的莫雪一眼：“雪儿，对不起，哥哥没有来得及买糖葫芦。”

  他回到幽州城的时候，城门都已经快要关上了，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更别提那些卖糖葫芦的小贩们，恐怕早早地就收摊回家了。

  “糖葫芦……”

  莫雪轻轻地念叨了一声，肚子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食欲，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急忙捂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莫尘一眼。

  莫尘感觉更是愧疚，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那个金色的果子，将它递到了莫雪的面前说道：“这是哥哥回来的时候摘的果子，很香的，你赶快吃了吧。”

  莫雪抿着嘴接过那个金色的果子，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清香，饥饿之下，忍不住张嘴咬了下去。

  金色的果子被咬开后，露出金色的汁液，汁液中散发出一股更加浓郁的清香，害得旁边的莫尘都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莫雪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将手中剩下的小半颗果子递给了莫尘，甜甜地说道：“哥哥，你吃！”

  莫尘急忙摆了摆手：“哥哥不饿，雪儿你将它都吃完吧。”

  “咕咕……”

  这时候，肚子的咕咕声再次响起，不过却是从莫尘那里传出的，让他很是尴尬。

  “哥哥，你吃！”

  莫雪再次将那半颗金色的果实递给了莫尘，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尘，脸上写满了认真。

  莫尘看到这个表情，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接过剩下的金色果实后，将它吃了下去。

  金果只有拇指大小，却被莫尘兄妹推来推去，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好笑，但是却很温馨。

  金色的果子真的很香，哪怕莫尘咽下去很长时间，也能够感觉到嘴里仍然充溢着一股香气。

  这时候，莫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神色显得有些疲惫，显然是困了。

  莫尘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既然雪儿困了，那就早点睡吧。”

  “嗯。”

  莫雪使劲点了点头，将瘦小的身子扎进被窝里面后，只露出一只小手紧紧地拉着莫尘的衣角。

  很快，一道极为轻柔的鼾声响起。

  “睡得可真快……”

  莫尘低喃了一句，随后将莫雪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果然，还是有亲人的感觉最好了……

  将油灯吹灭之后，莫尘小心翼翼地将拉着自己衣角的那个小手拿开，慢慢离开了莫雪的房间。

  莫尘推开左手边的房门，用火折子点燃油灯后，将冰魄雪莲放在了枕头旁，随后从怀中取出了那块白色的玉石。

  在灯光的映射下，白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而且入手温润，显然是块上等的好玉。也不知道木屋的主人是谁，为何临走前没有带走这块白玉。

  就在莫尘猜测这白玉主人的身份时，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他的手掌悄然浮现，缓缓进入玉石之中。

  紧接着，那块白玉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竟是渐渐离开莫尘的手，悬浮在半空中。

  “见鬼了！”

  莫尘惊呼一声，随后急忙掩住了嘴。

  此刻正是深夜，莫雪也刚刚睡着，他如果将对方不小心吵醒了，免不了又要大病一场。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块白色的玉石，竟然自己悬浮在在半空中，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忽然，玉石之上，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小字。

  莫尘抬头望去，不由得浑身一震，一道洪钟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每一个字，都随着那道声音在莫尘的脑海中浮现，散发着金色的光泽，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过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那道洪钟般的声音才缓缓消失，玉石也渐渐失去了光芒，落到床上。

  莫尘回过神，有些惊诧地望着床上的玉石，随后，他拿起反复观察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字体。

  不过，这段文字却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只要他一回想，便会浮现出来。

  只是文字晦涩难懂，以莫尘现在大字不识几个的水平，根本理解不了。

  ……

  白色玉石，有诡异！

  莫尘皱起眉头默默地想着，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将其留在身上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考虑卖了换钱。

  夜色越来越深。

  莫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难免感觉有些困乏，他将那块玉石重新放入怀里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