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罗莎
穿过一个长长的对接桥，沃伦来到休息室中，罗莎正在等他。
听沃伦说明来意后，罗莎详细核实了他的身份，以及廖丛鼎向他发送的授权文件，这才说：
“我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廖小嫦了，这让我非常担心……”
在罗莎的叙述中，沃伦脑际浮出这样的画面。
一个19岁的小姑娘满怀爱心，为苦难的小行星带人鸣不平，为了提高他们的地位，享受和地球人、火星人同等的权利和生活福利，她加入了太阳系联盟。
所有自己能够控制的资产，她都悉数捐给了小行星带人。
数百座医院、粮仓、孤儿院等建立起来，分布在火星轨道以外的小行星上，就连天王卫星上，也没有遗漏。
她衣着简朴，和小行星带上的少女一样，穿着廉价的衣服，身上没有一件奢侈品。
她曾对罗莎说：“我唯一的奢侈品就是苦难儿童留给我的微笑，这让我非常享受。”
整个星系都在传诵着她的美名，她开的那艘尼尔号穿梭在星空时，就连海盗遇上，也要充满敬意地避开，那些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强盗纷纷贴着舷窗举目遥望，挥手致意，希望她一路平安。
在联盟中，她的导师是安德鲁，并受他的直接领导。
从罗莎的口中，她艰难地说出安德鲁是一个很险恶的人，曾对廖小嫦劝诱说，善举只能像卑微的火苗一样，却温暖不了冰冷的星空。若想彻底改变命运，小行星带人也要学习火星人，坚船利炮和核弹发射井才能赢得地球人的尊重和忌惮。
听到这里，沃伦心中一凛，急问：“她是什么态度？”
罗莎跑到舱门口，拉开门往外巡视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回来，用极低地声音对沃伦说：“你是好人吗？”
沃伦面对她紧张的表情，和少女才有的那种单纯中有一丝惊慌的表情，叹了口气，说：
“我不知道。但我保证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找到廖小嫦，而且，从现在起，我不是为了金钱！”
“那为什么？”罗莎问着，闻到他口中徐徐散发的酒气。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警察，酗酒、贪污让我一直臭名昭著，干到四十岁，连个警司也没混上，非常失败。
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被前途、被上帝除名的人，所以浑浑噩噩，没有信仰。除了金钱和女人，眼中别无他物……”
罗莎打断他，说：“我知道，你在等死。从你一进来，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沃伦从座位上挺起了身子，把脸凑近对面的罗莎，问：“那么现在呢？我有没有变化？”
“你睁大眼睛我看看。都说那里面有灵魂的信息。”
沃伦感到她的要求有些好笑，但还是撩起眼皮猛睁了一下。
罗莎有些激动地说：“嗯，我看到了，有了一丝活气儿。就像我遇到小廖小嫦后的第一天，我发现自己变了，她是天使，能净化人的心灵，能催人奋进，能给生命赋予意义！”
沃伦摇了摇头，说：“但这对安德鲁好像没有用，刚才我见到了他，依旧是魔鬼的模样。”
罗莎凝望了沃伦许久，终于下了决心，说：“记着一个名字：维斯布鲁克。瘳小嫦失踪关曾和他交往甚密，他是安德鲁的人，准确地说，他是一个极为高明的军事间谍。我相信，无论廖小嫦遭遇到了什么，都和他有关！”
沃伦要再探问时，舱门处响起咚咚的敲击声，并有跳马会管理人员的喊话：“罗莎，赶快准备一下，该你上场了！”
罗莎高声相应，就要走向舱外。沃伦拦住她说：“告诉我，廖小嫦在受到安德鲁的蛊惑后，她是什么态度？”
罗莎低声地、急促地对他说：
“沃伦先生，她之后就回月神集团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否则我会死的！还有，如果可能的话，一定要救她回来！对我们小行星带人而言，她就像冰冷太空中的恒星一样。”
说完，罗莎匆匆离开。
赛马场酒吧内的大屏幕前，群情鼎沸，举座欢腾。
罗莎隆重登场，她笑对粉丝们招手致意，跨下的血红战马扬蹄嘶鸣，深空赛道边燃起了烟花，千万欢眼睛都在热切期待着她的凌空一跃。
安德鲁适时地举杯演讲。
“罗莎，是跳马队员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而且屡获冠军、不让须眉。
她代表了我们小行星带人顽强的意识和勇敢无畏的精神！
马上，她和她的血红战马将会踏破星空，和我们的呐喊祝威形成合力，击碎火星人、地球人对我们的压迫甚至是残杀行为！”
在安德鲁的鼓动下，大家齐声大喊：“罗莎——罗莎——罗莎……”
裁判员宣布罗莎的比赛即将开始，进入10分种倒计时阶段。
昊景望着大屏幕，对海顿说：“有安德鲁在，小行星带的星空永远不能安静，甚至让人感觉危机重重。”
海顿笑笑说：“小行星带帮派众多，历年争战不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像安德鲁这样的狼头，我们要倍加珍惜。至少，他能牵制狼群的行为。”
艾丽插话说：“据我所知，安德鲁充其量只是一个老狼而已，还远远不到成为头领的地步。”
“艾丽看得真切。”海顿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她说。
“那么，谁是头？”昊景说着，目光停驻在海顿的脸上。
“让我看，”卡洛斯灌了口酒后说，“海顿刚才的表现倒像是个匪首的角色，这狼头的位置非他莫属。”
海顿听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艾丽也暗自踢了他一脚，怕他言语失当惹下麻烦。
海顿正色说：“虽然我利用自己的关系，给小行星带和外太阳系联盟筹集了不少资金，使得这些帮派表面上推举我为联盟首领，可暗地里却把我当外人，因为我是一个地球人。”
昊景思忖了下，说：“关于黄金海岸号罹难事件元凶，火星人已被我们排除在外。那么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外太阳系联盟了。对此，海顿先生有什么见解？”
海顿说：“小行星带人没有生产隐形舰船的科技能力，如果有幕后黑手想要把罪责栽赃到他们身上，那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
艾丽说：“我想，有生产隐形舰船能力的，一定不会愚蠢，而且才智过人。”
艾丽凝神望了会儿不远处的安德鲁，又看了下海顿，冒出一个犀利的问话：
“海顿先生，假设有人给小行星带提供隐形舰船图纸，你和安德鲁，谁有能力进行制造？”
海顿断然说：“当然是我。安德鲁只是一个能侃侃而谈的街头混混。”
艾丽说：“嗯。海顿先生才是星际大混混。而且履历非凡，前联合国陆军野战军中校。”
海顿摇头一笑说：“那只是过去。我现在只是打工仔，可是个吃资本家俸禄的科研站长。”
艾丽接着问：“做为外太阳系联盟准盟主，如果地球和小行星带人有了冲突，你会站在哪一方？”
“你好像在对我做调查。”海顿警觉地说。
艾丽一脸严肃地说：“差不多。因为你身处敏感地带，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