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尼尔号
卡洛斯是个很容易与身边的男人拉仇恨的人。他和男人相处，要么对方屈服于他，要么彼此干个你死我活。
沃伦警官出身，自然不是善类，因为医治枪伤阶段，不能和卡洛斯正面交锋，只好强自忍耐，盼着伤好离开空间站前，把这个毛头小子狠狠地揍一顿。
艾丽有时劝解他说：“卡洛斯！你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树立成敌，这样很累而且非常危险！”
卡洛斯撩撩眼皮说：“但我对海顿还是比较客气的。”
艾丽叹口气，说：“这也仅仅是因为他是房东的缘故，白吃白喝还要对人施加拳脚，你做不出来。但你最近的矛头好像对准了沃伦，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
卡洛斯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她是个酒鬼，爱财贪色人人皆知。但这并没有妨碍你什么……”
二十出头的卡洛斯脸上瞬时冲上了怒气，打断艾丽说：
“有你不知道的，他还是一个淫棍！一个四十岁的老头儿，整天抱着一张小姑娘的照片看！”
艾丽瞬间忘了教训卡洛斯，被提起了兴趣，笑嘻嘻地问：“那女孩儿长得美吗？”
卡洛斯说：“还行，你自己去看。等他伤好了，我要教训他一下。”
艾丽顾不得和卡洛斯聒噪，来到医疗室。见沃伦正匆忙把一样东西掖进口袋里，向她打招呼：“艾丽，稀客。想起来关心下病号了？”
“好些了吗？”艾丽边说着，边说目光移向他藏东西的衣袋。“看你刚才藏了样东西，那是什么？”
沃伦笑笑说：“你和卡洛斯怎么犯一样的毛病，都关心这张照片。不过你的态度暧昧且柔和些，卡洛斯却不同。”
艾丽好奇地问：“他有什么不同？”
沃伦苦笑说：“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是个流氓！”
“哈哈……”艾丽边笑着边接过沃伦递过来的照片。“哦！大美女哦——她不是廖小嫦吗，全太阳系身价最高的单身女孩儿！难道，她是你的……”
“她是我的失踪案件的主角。也是我警察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当事人。”
“她，失踪了？”
“是的，为了巨额赏金，我接下了这个案子。可惜，我现在已经被她父亲撤销了案件的调查权。”
艾丽不怀好意地问：“既然这样，你整天端详这张照片做什么？”
“惯性。或许是无聊，或是别的——但我不想放弃。”
“为什么？是对人还是对案子？”艾丽愈发好奇了，想探究一下这个老男人变态的内心世界。
沃伦皱着眉头盯视了艾丽一会儿，说：“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她的作为，能激发人内心中向善的本能，或是崇高的信仰……”
艾丽对他近乎揉情的语调极为不适，插话说：“难道你被升华了，就像沃伦你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沃伦挑衅地望着她。
艾丽躲了下他的眼神，说：“我不知道。你自己该明白——你的案子办到什么程度了？”
沃伦说：“最后的线索在罗莎身上中断了。”
艾丽惊问：“难道，罗莎和失踪案有关？那么，你知道廖小婷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时候吗？”
“2526年7月6日。谷神星船坞上的监控显示，她在下午5点多一点开船离开。”
艾丽接着问：“是什么船？”
沃伦说：“尼尔号。是一辆小客船。”
艾丽惊叫了一声，身子有些轻颤，问：“你确定是尼尔号？你确定那天是7月6日？”
“你，有线索？”沃伦惶惑地望着她。
艾丽低呼了一声后，激动不已地说：
“我的天！7月6日正是黄金海岸号殒难日，而且，就在那天，我和同伴亲自进入过尼尔号，它被损毁，那里面飘浮着几具小行星带人的尸体！”
康复椅上的沃伦耸起了身子，不小心撑裂了伤口，他发出一声惨叫后，问：“那些尸体中有没有廖小嫦？”
“没有。”艾丽回答着，见艾伦的眼光中的担忧褪却了，绷紧的身子松驰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看他那样子，明显超乎一个警察对案件当事人的担忧。
沃伦说：“看来，我的案子和你的黄金海岸号以及星使级旗舰罹难事件可以并案处理了。”
艾丽点头应和了下，立即取出数据板，通知海顿、昊景等人到会议室。
听到艾丽、沃伦详细的叙述后，海顿分析说：“可以肯定，廖小嫦是在尼尔号遇难或是失踪的，那时正是7月6号。而且也正是黄金海岸号和星使级的罹难日。
这表明，行凶者在土卫六附近有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所以对附近经过的船只进行攻击，意在杀人灭口！”
昊景有异议：“但黄金海岸号的罹难，却是被隐形舰主动吸引过去的。难道凶手需要引来观众吗？”
海顿转头问艾丽：“你怎么看？”
艾丽说：“火星人的嫌疑可以排除，星使级是他们的战略级武器，他们不会自伤其身。而黄金海岸上的小行星带人三百条性命，也不会成为联合国的猎杀目标。”
“何以见得？”海顿问。
艾丽忿然说：“奴隶主对自己的奴隶这种私有财产只会保护。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役使。”
昊景低声说：“艾丽，你措辞有些偏激了。
海顿也点头附和昊景的态度。
卡洛斯闷声闷气地发表意见：“看吧，你们这些内太阳系人，先行护主了，难道想把脏水泼到小行星带人身上？”
艾丽接话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们可以假设安德鲁有一批隐形舰，出于报复，他正在制造事端，甚至不惜自相残杀制造假象，来掩饰他某种战略计划！”
“艾丽，别忘了，你可是小行星带人！”卡洛斯提醒她说。
艾丽说：“我没有忘，而且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这只是假设！”
面对这层层迷雾，众人陷入困惑之中，出现了久长的沉默。
昊景抛出了另一个思路：“除了三大势力外，太阳系内还有没有第四方巨大的势力？”
“廖丛鼎！”坐在康复椅上的沃伦抛出一个名字。“他是月神集团的总裁，有半数太阳系的资产，在局部事务上，有能力和任何一方抗衡。而且，很可能最近发生了什么变故，无论是关于他的女儿还是某些其它原因。
我对他女儿的调查案也是他主动撤销的，这不得不让人起疑，或许，我们现在正在接近黑色内幕。”
艾丽点点头说，“这也不失为一个思路，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点什么？”
海顿说：“去土卫六附近看看，尼尔号在雷达上还有显示，或许我们还可以发现点别的东西。”
艾丽担忧地说：“可那是一个死地！星使级加黄金海岸号已有近两千多人遇害。”
海顿笑笑说：“无人机没有生命，且造价低廉，恰好，空间站里正好有这玩意儿。让它们做先行军，我们视情况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