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造作坊
看着对图纸感慨不已的工匠们，叶秋心情也有些凝重，封建制度下，匠人已经在官府备过案了，他们的子女是不能进入学堂的，以后也只能子承父业，或者去投军，女子更是没有人身自由，无才便是德，她们生在一个卑贱的家庭之中，便注定了一生都离不开‘贱民’这个称呼，即使嫁入夫家，也基本上是饱受夫家人的白眼。
而这些工匠们，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祖辈们自小没有读过书，于是祖传的手艺因为没有文字的传承，仅仅依靠一个两个人的记忆，很难完全地被继承下来，致使很多特殊的技艺在传承中被遗失，根本无法再寻找回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情。
这些工匠们得到祖辈的手艺传承自然也不多，他们真正赖以生存的手段还是依靠时日年久的经验积累，才日益成熟的技艺，至于能否创新，在现实的生存面前，他们早已无心去研究了，能够保证上一代传到自己手中的技艺不被自己辱没，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满足了。
“图纸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就一起去看一看作坊，再商议一下到底应该怎样改才最合适，到时候我再回来修改图纸。”叶秋压下心头的情绪，大手一挥，他已经恢复了不少的力气，站了起来，孟牛赶忙跑到前头领路。
“这……叶公子可是要盖采石场？”
作坊离得不远，一会儿便到了，刚到作坊前，鲁明便脸色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没等叶秋回话，那黑脸铁匠便抢先说道：“叶公子若是想要在这儿盖采石场，我看是行不通了，这南边最近刚刚开了两家采石场，那边的石头比这边要好上很多，这儿原来就是曾石头的作坊，我想他一定是贱卖给公子了吧？”
叶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卖家名字确实是叫曾石头。”
“公子休怪我大铁锤在这得罪一声，”黑脸铁匠满脸正色地一拱手，说道，“若是公子接下曾石头的采石场，还要继续做这石头生意，恐怕公子是要栽个大跟头了，我劝公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是等这作坊重建好了，再回头可就难了！”
大铁锤说完，其他工匠也纷纷劝叶秋不要再建采石场，否则，这趟生意他们宁愿不做，也不希望他受到更大的亏损。
“下层的百姓果然是最朴实的。”叶秋心里想道，感激地对他们说道：“各位放心，在下要做的生意绝不是这采石场的活，至于到底是什么，还请恕在下卖个关子，诸位只要尽力帮我把这作坊改建好便可以了，到时候不仅工钱不少了大家的，还有一些银钱奖励！”
“既然公子不是做采石场，那我们自然也愿意帮公子这个忙，至于奖励，我等自然也不会嫌弃，只要公子给的，咱们都收着，绝不跟您客气，大伙说，是不是呀！”鲁明当即笑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引来了其他工匠的附和声和笑声。
叶秋也笑了笑，摆手示意他们先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此外，还请诸位再帮小子一个忙。”
“公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办得到的，定当竭力而为！”鲁明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子道。
“大家方才在我家中也看到了，小子家徒四壁，人丁稀少，如果各位大叔家中还有能听使唤的年轻人，还请麻烦介绍到我这里来，每个月给一两银子的例钱，等作坊开工之后再安排到作坊之中，届时月例再提高十倍！”
“公子，此话可是当真？”鲁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其他工匠也一脸期盼地看着叶秋，要知道，这杭州大富人家的下人，一个月例钱最多也不过五钱银子，除非你是当上个什么府中总管或者其他府中任了要职，叶秋开口就给一两银子的月例，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自然是真的，而且，你们的工钱，到时候结算，我也会给你们按比例提升的！”叶秋现在身上有钱，说话也有力气。
“叶公子放心，今天回去，我就让我家小儿前来报名，若叶公子看得上，就留在贵府做个下人也好！”鲁明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其他工匠也纷纷推荐出自己家中的男丁来，至于叶秋住的那个小院子，是不是府，他们完全不在意。
叶秋接着又继续放出一个大炸弹：“还有，你们家中的女子也一样可以前来报名，至于月例，和男丁一样，都是一两银子！”
“公子，这可如何使得！”鲁明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女子和男子同样的待遇，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要逆天了。
“公子不可啊，这女子生而不如男子，怎么可以跟男子一样的待遇呢？”另一个工匠也上前说道。
只有黑着脸的大铁锤不忿地指着那几个反对的工匠骂道：“你们这群老顽固！老子家的女儿就是跟男子一样养着，也没见她哪里不如男子了！”
“你那女儿长得三大五粗的，你自然不会觉得不如男子了！”一位知情人士爆料道。
叶秋有些汗颜，开始还以为这大铁锤和他一样没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敢情是自己想多了，这大铁锤比他想的还要猛，直接把女儿当儿子用了！
“就这样说定了，你们今天回去之后，把我的话说给你们的子女们听，还有你们的邻居啊，亲戚啊，都说上一遍，只要他们的孩子们愿意，都可以到我家中去报名，但是，只有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叶公子放心便是，我们回去之后便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众人连声答应道。
“好了，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作坊的改造吧，我个人的想法是，这边离城门近，就在这里做个大型展厅，哦，所谓展厅就是用来接待客人，并把作坊里做出来的东西，分成各类摆放在货架上，供客人参观的地方。
这展厅后面就做一个办公室，就是我们这边的管理人员平时呆着的地方，而这里，正好面朝河流，就是作坊的大门了，为了方便材料的进出，我们就弄一个足够大的大门，后面就做成加工坊，再后面……咦……”叶秋看着后面，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嗯，这后面也再做一个大门，加工坊就做两个，前后两个隔开，旁边连着过去都做加工坊……”
叶秋开始仔细地观察河岸上的地势，一边滔滔不绝地在那里讲着，手上也拿出碳笔和纸张，记录下自己的观察和突发奇想的一些想法，实际的勘察之后，他对自己要建一个什么样的作坊有了更详细的想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对了，还请各位回去之后商讨一下，该使用什么样的材料来建这间作坊，我的要求很简单，要坚固结实，耐用！大家也看到了，作坊的旁边就是一条大河，我可不希望这河上涨水，作坊就开始养鱼了……”讲了大半个下午，叶秋有些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
“哈哈，公子说笑了，”鲁明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我们回去之后便会把该用到的材料写好，先定一个初步的数目给您过目，等您的图纸一到，咱们便开工！”
“那还得劳烦诸位了！对了，还请各位不要忘记了今天说的，招工的事，家中子女都可以前来报名参加的！”临了叶秋还不忘提醒道，一众工匠自然无不应允，纷纷道过谢后告辞离去。
“少爷，咱们这么一改，可得花不少银子呀！”看到叶秋大张旗鼓地改造作坊，完全就是在新建一个作坊，到时候花下去的银子肯定像流水一般，孟牛有点肉疼地说道。
叶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意：“你放心，我既然要做，就做大的，以后，咱们还能把这些银子赚回来一百倍，一千倍！”
孟牛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嘿嘿，我只是习惯了心疼银子。”
“这我当然知道，其实我也心疼，但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这点儿钱，还真算不上什么！”叶秋笑道，“对了，这钱还有你的一半呢，到时候作坊开工了，咱们再把这笔账好好分一下。”
“少爷，自从我想跟在少爷身边的时候起，我就没想过要那笔钱了，我只想好好地跟着少爷。”孟牛忙摆手急道。
叶秋立即板起脸来，不悦地说道：“这笔钱之前咱们就说好了一人一半平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别再推辞了，否则你就给我带着银子离开吧！”
“这……好吧，都的少爷的！”孟牛见叶秋生气了，老实地低下了头。
叶秋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都二十多的人了，自然要存点银子娶媳妇好好过日子，最近时间有些忙，等闲下来了，你就知道有钱的好处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想娶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得你选择了！”
“是，少爷！”孟牛抬起头来，感激地应道。
“走吧，该回去了，清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了。”
叶秋在孟牛厚实的手臂上轻锤一下，踏着落日余晖向城门走去。
孟牛看着叶秋的背影，眼中露出坚实的神色，很快便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