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生香

  “萧兄，这就是兄弟昨晚费尽脑汁拟出来的合同，也就是契约，你先看过后，如果觉得可以，在上面签个字画个押，咱们再到官府去登个记就行了。”

  萧晨和萧瑶再次来到叶家的时候，叶秋拿出三叠装订好的纸张来，这三份都是一样的内容，写的正是萧晨与叶秋两人的生意合作协议，之所以写了三份，却是叶秋之前向孟牛保证过的，这作坊必须要分一份子给他，再怎么样，自己都是靠着他的琉璃才想起来的法子，所以他的那份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叶秋不会写这个年代繁杂的契约书，索性直接用前世合同的格式来写，一式三份，相信萧晨和陈国公只要不是太笨的话，肯定能看得懂的。

  既然有了合作关系，那两人之间的身份也转变成了同等的，称呼之上，叶秋也就自然而然地改口了，合同一事自然是重中之重，现在提出来是非常有必要的，若是日后牟利了，这萧晨耍着官二代的性子，叶秋也不好拿他怎么办，到头来吃亏的还会是自己。

  “叶兄弟，你就别叫我叶兄了，听起来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萧晨接过合同书，随即又惊呼道：“怎么这一份就足有六页之多，这契约竟要如此详细吗？”

  那是你没见过后世那些一本一本的合同，要是给你整两三本出来，你还不直接给吓尿了？

  叶秋心里坏坏地想道，嘴上却笑着解释道：“你也叫我名字就好了，我痴长你几个月，就托个大，叫你小晨了。这个叫合同，和你们的契约有些不一样，不过大致上的意思都是一致的，所谓事无巨细嘛，能详细说明的尽量写得详细一些，以便日后不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有利于促进咱们的合作关系和作坊的未来发展前途。”

  “这倒也是，我先看一看。”萧晨点点头，拿起一份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倒不是信不过叶秋，他是对这份新式的契约产生了好奇心，要好好观摩一番。

  萧瑶看到叶秋说话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心里就老大的不爽快了，暗自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在契约里作了什么手脚，等着小弟上钩，便也冷哼一声，拿起另一份合同来细细地阅读，比起萧晨来要仔细得多。

  叶秋听到萧瑶的冷哼，心中暗道自己今天好像才刚起来，没有得罪这位大小姐呀，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样子，难道昨晚失眠了？还是早上的起床气还没消？

  “少爷，今天您还去作坊那边吗？”

  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孟牛来到叶秋身边轻声问道。

  叶秋想了想，说道：“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昨天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好了，材料也看过了一遍，之前既然说过全权交给鲁老他们，自然不能食言了，反正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给他们带来施工压力，这样一来，就帮倒忙了。”

  昨天是开工的第一天，他作为东家，不好缺席，就过去看了看他们，那些工匠们干起活来都很卖力，叶秋看得很满意，特地在北门边的一家餐馆里给他们安排了接下来工作时间的伙食，为他们省了一大笔花销，工匠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不仅干活给钱，还包吃食，还是在他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小饭馆，这么大方的东家，他们也在心里默默地决定要尽力把作坊建得结实坚固，让东家满意。

  那些新收的家丁们也是很高兴，虽然叶秋把他们都调来这边干脏活累活，叶秋的大方却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决定休假回家的时候，肯定要在小伙伴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听说叶少爷的作坊开工之后还要招很多人，到时候把自己的朋友也一起叫过来，叶少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那少爷我呢？”孟牛不识字，他们口中的合同啊契约啊，都跟他没有关系，呆在这儿反倒是闲得慌，还不如出去作坊那边走走，帮帮忙也不错。

  “想去作坊那边就过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叶秋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也不点破，直接点头让他去了。

  “少爷，那我也出去买些菜回来吧。”清儿也出声说道。

  “让小桃去就可以了吧。”叶秋有些郁闷，家中虽然多了个小桃，清儿还是喜欢亲力亲为，什么事都自己去做，叶秋和她自己的衣服，都是由她洗的，家中买菜做饭也还是她上阵，小桃平时就是烧火和做些小家务而已。

  叶秋这几天晚上也有和她说，让她别再这么累着自己，结果清儿却是梨花带雨地哭着说，是不是自己嫌弃她，不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了，弄得叶秋也好不尴尬，只得由着她去了。

  “没事的啦，小桃，我们走，买菜去了。”清儿报以叶秋一个嫣然笑容，喊上小桃出门而去。

  “去吧，早点回来。”叶秋看着清儿清秀的背影，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清儿方才的笑容，不知不觉，竟有些沉醉了。

  “叶哥，叶哥？叶哥！”

  “啊？什么事？”叶秋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回过神来，只见五根手指在眼前晃悠，赶忙拍开，向手指的主人问道。

  “你怎么了？刚刚。”萧晨奇怪地看着叶秋。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怎么了？合同看完了吗？”叶秋坐端正，指着桌上的合同问道。

  “没问题，就按叶哥的意思，笔呢？我现在就签了。”萧晨将三份合同在面前摆好，作势就要签字。

  “等一下，我想知道，为什么合作的只有我小弟和你两个人，合同却备了三份？这上面已经画押了的又是谁？”

  萧瑶防狼似地盯着叶秋，拉住自己的小弟，目光烔烔地望向叶秋问道。

  叶秋拿起其中一份合同，指着孟牛的手印和写成一滩墨印完全认不出来的名字，解释道：“这是孟牛的指印和签字，他不会写字，这还是照着我写的临摩出来的。”

  “你说的是那个下人？他为什么能加入进来，还占着三分之一的分利？”萧瑶知道，孟牛是叶秋的随从，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拿着和国公府一样的待遇！

  “萧大小姐，请你不要再用‘下人’来称呼我的朋友，”叶秋看着萧瑶，语色有些严厉地说道，“若是没有孟牛把这琉璃带进杭州城来，也不会有这笔琉璃的买卖，本来我是打算给他五成的份子，但是他不答应，就是这三成，也是我逼着他拿的！”

  “还有，”不等萧瑶姐弟说话，叶秋继续说道，“这份合同是我，孟牛，与萧晨少爷三人签订的，所以，这笔生意跟国公府谈不上什么关系，希望萧大小姐不要误解了！”

  叶秋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陈国公是什么人？一个曾经辉煌至极的文人界军事家，他是前朝的重臣，于是当今圣上给他封了爵位，便不再重用了，这就是帝王之术，陈国公爷看得很开，安居杭州也从无二话，就当怡养天年了，但是，如果这桩生意跟国公府扯上关系了，若是平常的小本买卖，倒是没有多大问题，可这琉璃的买卖却是暴利，要是被人发现后举报到朝庭去，陈国公爷剩下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叶秋不是政治家，但也在后世看过那么多的宫廷剧，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关键。

  不能跟国公府扯上关系，却不代表不能跟萧晨有关系，杭州城所有人都知道，陈国公家的小少爷胸无大志，不像他的两位哥哥，一文一武先后进到朝庭，为朝庭效力，小少爷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赌虽说都会一些，却无一精通，十足的废才而已。

  等别人知道了这个废才跟着别人去做生意，也不会有什么可议论的了，哪怕他赚了大钱，最多也只会说萧小少爷运气好，遇上了个财神爷，而不会说，这生意是陈国公爷家的，除非他们是想置陈国公全家于死地，与之结不死不休的仇怨，放眼整个大宋，好像也没几人有这个胆儿！

  “叶哥，家姐只是一时口误，我代家姐道歉了！”萧晨知道叶秋和他的下人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一下便想到了叶秋对下人也是一视同仁，赶忙开口歉然道。

  “哼，那为何合同上写着，每月盈利你要拿走四成，那孟牛与我，我小弟才各自拿三成？我小弟他却还要投入三千两的白银？”萧瑶知道自己理亏，自小骄傲如她又怎么会亲口承认错误，冷哼一声岔开话题道。

  “我拿四成，是因为我们三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作得了主的，总不能凡事都把三人聚在一起商量，有时候三人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就以我的话为主。”叶秋也不纠缠刚才的话题，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作坊完工之时，我准备在城中购置一间店铺，专门用来销售我们的产品，我们的琉璃是全大宋绝无仅有的，这店铺自然也不能寒碜了，所以，小晨出的这三千两银子中，其中二千两是用于作坊的修建与投资，另外一千两就是用来购置这店铺的了。”

  “叶哥，这店铺倒是好说，我家在杭州城中的产业虽然不多，但都各在集市的繁华地段，呆会我便带你去看看，如果哪一家你看上了，我便作主把它送给叶哥作为售卖琉璃的店铺了。”萧晨也知道光有作坊没有店铺，生意是很难做得成的，当即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那小晨的一千两店铺资金就不用出了，另外二千两也折成我与孟牛的买店资金就好了。”叶秋抚掌决断道。

  表面上看他是亏了，实际上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赚的，只要作坊和店铺都有他萧晨的一份子，在这杭州城，还没人敢打这琉璃生意的歪主意。

  “哼，这份合同比较复杂，我们先到官府那边报备了再签也不迟！”

  看到叶秋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几乎相当于是每年白送给国公府一笔资金，萧瑶也看出来了，这琉璃生意前景无限，她是越看越不懂，哪有人这么眼巴巴给人送钱的？

  “那是自然！”叶秋才不理会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当即应允。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