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生香

  “小晨，你们酒楼的生意每天都是这么好吗？”

  来到‘百味楼’的时候，只见一楼的席位已经坐满了顾客。

  “也不尽然，这个月也就这两天忽然多起了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萧晨摇头回答叶秋。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呀，后天可就是七夕啦，”跟着萧晨一起来的那名女子走过来说道，“听说百花楼的云如烟要在今年的七夕当晚泛舟西湖，这两天慕名而来的学子士人已经不下数千人了。”

  在来的路上，萧晨就给叶秋介绍了，她是萧瑶的闺中好友，叫秦雯，是前朝大学士秦照的孙女，新皇登基后，秦照因为与新帝的政见不同，被圣旨致仕，秦照也自觉年事已高，便离了汴京，带着家人一起来到杭州城定居下来。

  “不是吧？不就泛个舟，至于么？”叶秋疑惑地问道。

  “就她一人当然不至于这么轰动，因为还有一个人，要在那天跟她比拼才艺。”

  “什么人这么厉害？那云如烟善长的云袖舞已经名遍天下了，竟然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踩到她的头上？那人要不是傻了，就是真有实才能干！”叶秋有些惊讶地说道，云如烟可是‘百花楼’的招牌，从十三岁出道后，而后三年里，就拿到杭州城连续三届的‘花魁’，后来不知道是何原因，不再竞选花魁，‘百花楼’又另推出了与她同胞的姐妹云如月，于是，这几年来，杭州城青楼花魁就被她们姐妹给轮流霸占了。

  云如烟样貌绝色，才艺双绝，是这杭州的第二才女，以往得了‘花魁’名头，也不见她陪客，都只是偶尔上台舞上一曲云袖舞，便飘然而去，让多少风流才子夜思梦寐，无法安然入睡，而‘百花楼’的老板很显然是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大牌明星’，据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她的初夜已经被炒到了上百万两白银，也不见云如烟出来表过态。

  云如月却和姐姐有点不一样，出道之后便开始与客人接触，奇怪的是，她也只是陪客人们喝喝酒，唱个小曲儿，最多就是跳跳舞，大多数时间还是跟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们谈诗论词，很有文艺范。

  “雯姐姐，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要跟她比试的？”萧晨接话问道。

  “哼，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色胆包天的下流坯子，天天尽想着那些狐魅子！”萧瑶扭着萧晨的耳朵骂道。

  萧晨痛得龇牙咧嘴，一脸无辜地指着叶秋说道：“我是帮他问的……”

  “当然是天香苑了！”

  这话不是秦雯说出来的，而是从几人身后传过来的，转头一看，却是手拿Ch宫折扇的杨光明一行人不知何时也进来了，说话的正是依旧一身粉红妖娆的陈淑章这个死人妖。

  叶秋听到他不男不女的声音不禁有些恶寒，萧晨算是跟他们相处得多一点，便问道：“天香苑不是这几年都没出过头牌姑娘了吗？”

  “哈哈，晨少爷已经好些日子不去逛窑子了吧？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天香苑最近新来了一批寒奴（北方‘寒原国’的奴隶），个个都是绝色之姿，啧啧啧啧……”徐长清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银荡。

  “那个我……最近我正忙着呢，都没时间和你们一起出去玩了，哪里会知道这些，咳咳，其实我要做的正事还是比较多的。”萧晨本来还想附和几声，结果目光看到萧瑶咬牙切齿的模样，赶忙改了口。

  “我看你小子准是虚了，哪天让哥哥帮你瞧瞧……哎呦，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陈淑章捏个兰花指，朝着萧晨的额头就点过去，一旁早看他不顺眼的萧瑶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他的那根食指就往回拗，痛得他苦叫连连。

  “萧小姐，还请看在苏某人的面子上，就先放过他吧。”苏文上前说道。

  萧瑶柳眉一竖，怒道：“哼，叫你把我小弟带坏了，你若再敢这般教坏我小弟，我定叫人送你入宫里做太监去！”

  说完，也不待几人再说，拉着秦雯就去楼上找座位了。

  叶秋见这小闹剧也结束了，拉了拉萧晨的衣袖，示意他跟苏文等人告辞，招呼上鲁明等人，也跟了上去，

  “不是吧？萧晨少爷，你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请这些贱民来你家这么高档的酒楼里吃饭呢？这要是传了出去，该有多损你的身份！”

  叶秋等人正要上楼梯的时候，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步子，说话之人正是徐长清，他目光鄙夷地看着鲁明等人，尤其把‘贱民’二字说得郑重。

  “他们是帮我做事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就请他们来吃一顿，这没有什么。”萧晨假装听不出他口中的轻视，平淡地说道。

  “那怎么行，贱民生来就是贱民，他们为你做事，你也给他们银子工钱，可这酒楼是你家的，怎么能随便请贱民来呢？要是让陈国公爷给看到了，还不得说你呀！”

  “徐公子这话有些过分了吧，人生一世，遑论高贵低贱？你若不是生在富贵人家，不也是贱民一个？”见徐长清一口一个‘贱民’，叶秋也看不下去了，开口教训道。

  “哟，这不是那个卖琉璃的小伙计吗？怎么，看我骂这群贱民，你认为不合适了还是你也觉得自己是个贱民吗？”徐长清不屑地说道。

  “住口！”没等叶秋发飙，萧晨先‘啪’地甩了徐长清一个清脆的耳刮子，“本少爷请谁吃饭是本少爷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叶秋，他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对我的朋友不礼貌，也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我……”徐长清眼见萧晨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又碍于对方的身份，连句狠话都没敢放出来，就连想指向萧晨的手指都转移目标到叶秋身上去了，最后羞愤地捂着脸跑掉了。

  “萧少爷，我忽然想起还要带他们去我香月楼，就先走一步了，你忙吧。”杨光明见萧晨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贸然离开，得罪一个国公家的少爷，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萧晨没有说话，摆了摆手，杨光明带着两人又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苏文还对叶秋投出一个微笑，让叶秋有些不明所以。

  “叶哥，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以前交的朋友都是这个样子的。”萧晨发了一会愣，有些感慨地对叶秋说道。

  叶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看开了便好。走吧，我们上楼去，估计要晚了你姐姐又该说你了。”

  “嗯。”萧晨有些颓然地回应。

  叶秋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不好，看到一向跟自己玩得要好的朋友竟然这么狗眼看人低，还出口就替着自己的老爹来教训自己，谅谁遇上这样的事心情也好不起来。不过，他既然现在就已经看透了他们，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叶秋的前任，正是因为看不透，才被人陷害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你们怎么才上来，这都多久了！”

  果真，上去后萧瑶就开口抱怨道，萧晨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就闷声闷气地坐了下来。

  “小弟，你这是怎么了？”萧瑶奇怪地问道，见萧晨摇头不语，又把目光放到叶秋身上询问了一句。

  叶秋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便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萧瑶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小弟心性本来就开朗，除非真是有心事，才会这般模样，也不再问下去了。

  二楼的人也很多，相较一楼却少了很多，正好够叶秋安排鲁明等人安坐下来，又叫来店小二，小二是个精明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东家的小少爷和大小姐来了，点好菜后又叫来掌柜的，前后招呼的那叫一个殷情，好酒好菜上来，还不忘给众人一一介绍各个菜式的名称和特色，若不是叶秋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谄媚’的神色，还真会以为这古代的酒楼小二素质爆表了。

  “少爷，你说我们要是也开这么一家酒楼，生意会不会比他们还好？”

  酒过三巡，坐在叶秋身边的清儿小声地问道。

  难道这小妮子想当老板娘了？叶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清儿脸上一红，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老呆在家里忒没意思了，看到少爷你和孟牛他们出来做事情，也想帮帮你的忙。”

  叶秋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好，等琉璃的事情忙完了，咱们就开一间酒楼，要最大的，做这杭州府最大的酒楼！”

  清儿娇笑道：“少爷就会说笑，这琉璃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忙得完的，再说了，酒楼哪真有那么好开的呀。”

  “清儿姑娘，这你就说错了，”萧晨听见他们说话，也插口道，“等琉璃产出来后，这间酒楼可就要拆掉了，到时用来做专门售卖琉璃的店铺。”

  “啊？那这酒楼呢？我看这酒楼生意也很好呀。”清儿不知道叶秋跟国公府的交换条件，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吓了一跳。在她看来，这家酒楼光是一天的银子，就够她们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所以呀，我把这间酒楼拿出来给叶哥做琉璃店铺，叶哥就答应还会还给我一座更加高级的酒楼，还会是咱们大宋最大最好的酒楼！到时我就请叶哥当老板，请你当老板娘！”

  清儿闻言，两颊一红，美眸轻瞄一眼叶秋，羞涩地撇过头去故作不知。

  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