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婚后玩命日常

报错
关灯
护眼
168.番外9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桃儿出嫁的时候, 正是春起桃花粉染之时。贺兰叶前前后后忙碌了许久, 一直绷着心弦, 直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妹婿眼含兴奋与羞涩跪拜了平氏, 吹吹打打迎走了桃儿,贺兰叶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杏儿,倚门喟叹。

  这是贺兰叶第一次送嫁了自己的妹妹, 心里头感慨万千, 晚上睡觉,一想到妹妹就是别人家的了, 睡都睡不踏实, 做梦都长吁短叹,充满惆怅。

  次日, 贺兰叶醒来,一睁眼看见头顶素花帐子, 还未睡醒的她傻愣愣在想,什么时候换了顶账,和她漠北家中多年前用过的倒是有几分像。

  她起身撩帐子, 忽地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有些懵。

  细细软软的小手,还带有肉嘟嘟的感觉。这不是她的手,认真说来,倒是和她宝贝女儿, 才七岁的贺兰幸的手一样。

  贺兰叶依稀感觉不太对。

  等她下床时, 就更懵了。这屋子, 摆置还是格局,分明是她漠北家中,在她记忆深处,小时候的模样。

  贺兰叶咽了咽口水,翻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一照,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圆脸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脸庞。

  她眸光一凝,抬手掀起薄薄一层碎发,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上面伴随了她十几年的旧伤,毫无存在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玥儿,可起来了?快来吃了早膳,跟你哥哥陪你爹去打马场。”

  这是她熟悉的平氏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年轻,毫无阴霾的清朗。推门而入的平氏,也的确如她的声音一样,年轻的面庞带着笑,笑眯眯来掐了掐贺兰叶的脸颊。

  娘亲掐的太轻了,贺兰叶自己反手掐了掐自己。好疼。这是真的?她回到了小时候?爹还在,哥哥还未失踪?

  她心头砰砰跳着,和年轻的平氏牵着手,走出去。庭院里,那个多年未见,正值男人最好年华的爹,穿着一身劲装,手中拿着木刀,与他对面,才不过半大少年的贺兰寒,笑眯眯比划着。

  “爹爹!”

  “哥哥!”

  贺兰叶在想,若是做梦,这个梦也太真了。她有多少年没有看清父亲的面庞,有多少年,遗忘了哥哥少年时的模样。

  “哈哈哈,玥儿小懒虫,又赖床!”

  少年的贺兰寒还带有顽皮的性子,过来戳着她肉嘟嘟的脸颊,哈哈大笑。

  “小丫头长身体,就该睡!”年轻的父亲也停下手中,手一捞,把贺兰叶抱在手臂,笑呵呵道,“乖女儿,去吃了饭,爹爹带你和你哥去玩!”

  贺兰叶不知道自己怎么吃的饭,回过神来,她已经在广域的马场,骑着一匹小马驹,前头是策马扬鞭的父亲,还有紧追不舍的哥哥。

  远处抱着呀呀学舌小女儿的平氏,坐在伞棚下,带着笑,温柔看着他们。

  骑在马背上的贺兰叶攥着缰绳,环顾四周。

  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那她可以改变命运么?改变父亲的死局,兄长的危机?

  稚龄的贺兰叶绞尽脑汁,赖着父亲,非要一起走镖。

  她跟着父亲,遇见了那个在沙漠中迷路的少年,容易害羞,又心软的少年,用去了刺的荆棘编了一个小手环,笑眯眯递给她。

  贺兰叶忽然想起来,如果她能遇上郑狄月,那是不是,也能遇上柳倾和?

  她决定,守在父亲身边,等这一场浩劫过去,就去找柳倾和。她想,如果父亲在,兄长在,她可以不用挑起万仓镖局的担子,她可以去临阳,去问问,风刃还招人么。

  日子好像是懵懵懂懂,又好像一直都很顺利。那一场镖货的确出了问题,而贺兰叶早早变着法提醒了父亲,父亲已有准备,在那些人来接货的时候,被官府藏匿的人一网打尽。

  佑胥十二年,平安无忧。

  贺兰叶听说遥远的临阳,好像有几个高官门第顺然倾塌。

  佑胥十七年,贺兰寒外出走镖,意外结识了一个西姜女子,害羞的来找平氏,想请娘亲为他去提亲。

  贺兰叶一打问,哥哥提前多年看上的,还是那位脾气很好的嫂子,忽地笑了。

  兜兜转转,有缘的人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怎么相遇,缘分都将指引他们在一起。

  十七年末,她去守株待兔,抓来了一只懵懵懂懂的秦雪阳。

  年满十五的贺兰叶,在父亲母亲的见证下,迎来了她曾缺失的笄礼。

  而她加笄过后,带着分局人马,踏过黄沙漫天,顶着烈日骄阳,前往千里之外的临阳。

  热热闹闹的分局亮镖过后,全临阳都知道,那个万仓镖局家有个刚及笄的大姑娘,人美笑甜,声音好听。

  商户小官,都悄悄托了人来问问,这贺兰家的大姑娘,可在家乡许了人家,若是没有,对夫婿,可有什么要求?

  问这话的,是临阳的好几个冰人,坐在正堂里,不着痕迹打量着上首的少女。

  只不过及笄之年,少女却通身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度,举手投足间,尽显洒脱风流。

  听到这种问话,贺兰叶手中拨弄着套着红绳的狼牙,笑眯眯道:“我曾算过一卦,未来夫婿,许是姓柳行五。”

  这临阳姓柳的,只有高门丞相府。可丞相府,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下去就到了六公子,唯独一个五公子,从缺。

  贺兰家大姑娘这话放出来,岂不是和不嫁一个意思?

  没过几天的夜里,贺兰叶察觉到屋外有细碎的动静,悄悄披衣起身,推窗看去,一个黑衣蒙面少年,正伸着脖子往屋里头张望。正巧,与笑眯眯的贺兰叶,四目相对。

  偷窥被抓包,蒙面少年淡定得很,看清楚贺兰叶的相貌后,一言不发溜了。

  灼灼夏日,正是游湖赏花之时,贺兰叶一身少年打扮,在小湖上泛舟采莲。巧不巧碰见一顶乌篷船,船边站着一个鹅黄衣裙的高挑少女,面色淡淡,望着水面发呆。

  贺兰叶看清楚人,笑了笑,抬手把小舟上采摘的荷花轻轻一抛i,稳稳当当落入那少女的怀中。

  迎着少女冷清而错愕的目光,贺兰叶动了动嘴唇,无声说了几个字。

  缘分这个东西,妙不可言。贺兰叶走到哪里,哪里就能看见伪装过后的少年,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陪伴家人。就连她远赴榭坊走镖,都能碰见被学生们簇拥着的南和公子,下学归来。

  一开始,少年的目光是淡漠的。后来遇上的多了,少年开始好奇,好奇中又夹杂着狐疑。而偶遇了一年后,少年柳倾和忽然发现,自己明明在临阳快半个月了,隔三差五就出门去,怎么遇不上人了?

  是夜,贺兰叶空荡荡的闺房,迎来了一位客人。客人得知贺兰叶回了漠北,好像很憋屈,愤愤离去。

  又是一年春好处。

  十七岁的贺兰叶,再次踏足临阳。同行的,还有她的兄嫂。

  听说原来的楚阳候家的世子齐洵,四年前进入军营为父兄偿还业债,参与过多次大小战役,拼着一身军功,给母亲妹妹们挣下了一份立足之地。

  贺兰叶曾见到了齐洵。二十出头的青年,与当初她初见时还满怀天真的世子截然不同,沉稳,内敛,而充满了将士煞气。

  胜仗归来的士兵游街,前头的将军,后头的小兵。军功满身的齐洵,排在队伍的后尾,跟着阵型。

  趴在二楼的贺兰叶,把存封的梅花从冰块中融化出来,瞅准时机,抛了下去。

  淡漠的青年猝不及防接到了一朵属于他的花,讶异地抬眸,却见街边酒楼,刚刚路过的位置,并未有人。

  青年只当是自己家人的鼓励。冷漠了一路的青年,捧着梅花,终于露了一抹微笑。

  而关了窗的贺兰叶,发现桌边多了一个人。

  年不过十七八的少年,儒雅清和,一身君子之姿,而眉目间,却有两份不太和谐的不满。

  贺兰叶看见来人,一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慢悠悠道:“这位公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呢。”

  少年淡然道:“真巧,在下也觉着……姑娘眼熟得很。”

  贺兰叶捧着杯子直笑。

  少年很好玩,贺兰叶这次回来临阳,只要他没有受伤,没有出任务,在外遇见了,她就卯足了劲儿逗人玩。

  少年脸皮还薄,不像以后见过世面那么不好逗。每次对上贺兰叶的戏弄,总是会红着耳廓,眼含水意瞪她一眼,却毫无杀伤力。

  贺兰叶调戏的心满意足,有种后世柳倾和的债,让少年的他来偿还的快感。

  只可惜,柳倾和还是那个柳倾和,学习能力太强。等有朝一日,贺兰叶调戏不成反被压,才回想起没羞没躁的柳倾和是什么个模样。

  再看一眼少年还带着羞耻心的赧然面庞,贺兰叶搂着他,深深一叹。好日子,也就这么些了。

  佑胥二十年,柳家五郎归家,贺兰家大姑娘命定的夫婿,果真存在。

  同年,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坐在花车上的贺兰叶掰掰手指头,自己这都成婚第三次,熟门熟路,淡定。而骑着马的柳倾和,紧张的同手同脚,可怜无助又茫然。

  贺兰叶做着梦,都笑醒了。

  笑醒了,侧眸看见身侧睡得香甜的柳倾和,又无限怀念起梦中少年时的柳倾和,踢了踢他。

  “唔……”柳倾和眼睛都还没睁开,手脚就熟门熟路缠上了她,直接翻身压了上来,连亲带摸,带着猝不及防的贺兰叶操劳了一顿。

  疲惫的贺兰叶重新睡下时,依稀想着,自己之前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是什么梦呢,那种满足感,还充满了她心间。

  贺兰叶闭着眸睡过去时,迷迷糊糊想着。

  好像是个美梦,让她不自觉能笑出来,满满幸福的美梦。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