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士

  “到了，真是谢谢了。”苏长青笑着从三轮车上下来。

  坐在车位上的一个汉子把车上的八只鸡拎了过来，听到苏长青的话之后，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都是熟识了的，这些小事，哪里用的着谢。”

  苏长青不置可否，只是笑得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许，“进来坐坐吧。”他转过头去，看到汉子脸上似有拒绝之意，立马板着脸说，“你可不要拒绝啊。”

  那汉子正是王平召，原本苏长青买了鸡之后，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是使用轻功前来，没有骑三轮车。这8只鸡虽然不如大鸡重，可是也有一定的份量的，凭他一双手，这是拎不动的。就在他想要不要回去拿三轮车的时候，王平召恰好路过，因此他就被捎着回来了。

  虽然苏长青家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吃食，可是水还是有的。

  把厅堂内的酸枣饼割一大块下来，又切成了小块，苏长青端着盘子就放到了王平召身旁的桌上。

  “家里没甚么东西吃。”苏长青笑着说，“喝什么？”

  “哦哦哦，水就够了。”王平召憨笑道。

  ……

  送走了王平召之后，苏长青把之前买的几块砖头搬到了庭院中，打算给各位鸡们做个鸡窝。

  砖头不算重，苏长青选了个角落，把砖头一块一块地垒好。又拿出来了一些木块在开始在这里土地上敲敲打打。

  ……

  *

  水市市中心

  此时正是临近中午，天宁小区内一只野猫悄然路过，厚厚的肉垫踩在地面上，没有一丝声响。

  一个穿着蓝色天朝校服的少年飞快地跑过，吓得野猫连忙逃窜。

  “叮叮叮。”

  这时，四楼的一家门铃被一双手不厌其烦地按动着响着，原先悦耳的门铃声似乎也变得嘈杂。

  屋内，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铛铛铛”切着菜，听到门铃声后，有些不耐烦地放下了菜刀。

  “来了！”她叫了一声之后，不慌不忙地跑去开门。

  “咣！”

  门把“啪嗒”一声打开，门外的一个头发被挑染成黄棕色的少年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书仁？！你怎么回来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中年女人语带吃惊，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脸色一变，“你是不是逃课了！”

  少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女人心中有着怒气，只是强忍着怒意，脸上心平气和，口中却训斥道，“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

  “呵！”宋书仁冷笑一声，神色鄙夷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直接大步流星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中年女人原本愤怒的眼神，在少年冷冷的目光中不自觉软化了下来，眉目不自觉有些落寞，低低地叹息一声，擦了擦手，刚刚关好防盗门。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中年女人心中一突，在拿起手机时，看到上面的“班主任”三个字，更是涌出不好的想法。

  “喂……是王老师啊。”

  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空气有些沉默，厨房水池流水声哗哗的响，在寂静中更显唐突。

  在听完对面絮絮叨叨的声音之后，中年妇女仿佛身体也矮了一截，脸上一直带着虚假的笑容。

  直到手机被挂掉之后，她的脸上才显露出疲倦的神色，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只是转而，她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大步走到自家儿子的门前。

  “宋书仁！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她“砰砰”拍打着木门，拍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心中的委屈和火气像炸弹一样，“嗤”地点爆了。

  “昨天的考试王老师都说你下降20名了你怎么搞的！”

  “现在还逃课！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她在外面一直叫着，心中的委屈越来越大，不自觉就哭了起来。

  “你、你对得起我么……”

  中年妇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眶也红了一圈。

  “啪嗒。”突然门打开了。

  宋书仁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嘲讽，轻声道，“那曾外祖父呢？”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少年此刻换下了校服，穿上了一套运动服，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一看这模样，似乎是要远行一样。

  中年妇女脸色一变，有些慌张，“你要去哪儿？！”

  “你管不着。”

  少年的声音带着冷漠，猛然间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事发突然，中年妇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宋书仁已经跑到了防盗门外。

  “你给我回来！”

  她慌忙站起身，同样跟着跑了出去。

  因为先前是在家的缘故，她是穿着拖鞋，此刻拖鞋在急促下楼梯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宋书仁！你给我回来！”

  在她的下方，同样发出了几声重物跳到花岗石地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中年妇女的心越来越慌张。心中却好像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难受的情绪慢慢撕扯着她。

  “你给我回来！”

  她的拖鞋踩在坚硬的花岗石上，步履都有些错乱。

  他们家住在5楼，楼梯不长，只是女人和男人的体力相差太多，更不要说对方还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人。在中年妇女到达楼下的时候，她已经看不到自己儿子的身影了。

  她不死心地往小区门口跑，入目就是一个十字交叉路口。

  “宋书仁！儿子！儿子！儿子……”

  她不知道应该要选什么路，只能一直朝着前面跑去，一边大叫一边流泪。

  这时候的路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指指点点，互相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

  宋书仁是掐好时间出门的，他订好的车票是下午一点十五分。他看了一下手表，上面显示着：10:50的黑色字样。

  他在小时候就和自己的曾外祖父关系很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外婆父母亲们对于他不闻不问，甚至把他丢到养老院也不告诉他的地点在哪里。

  而在前几天，他偶然听到父亲说把曾外祖父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艹！

  宋书仁暗骂一声，心中不是滋味。

  点了一根烟，刺鼻的味道从口腔传入鼻腔，他被呛出了眼泪，捂住嘴一直“咳咳”作响。

  好久没有抽过了，味道都忘了。

  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宋书仁有些百般无赖地看着前方。

  他现在不太想玩手机，只是神色茫然呆滞地发着呆。

  似乎有些热啊。